年宴当晚,梁秋月一袭华丽的凤炮,与拓跋峯一左一右走在太后身侧,步入太极殿。
太后基本上不怎么搭理梁秋月,梁秋月面上也淡淡的。俩人都撕破脸了,太后也懒得装了。
李有福响亮又尖利的唱和声响彻在大殿中。
众妃嫔看着一身气度雍容更盛往昔几分的顾皇后,心里不是不复杂的。
三月前,顾皇后被废,三月后,她又重新坐上皇后之位。
以吴美人为首的与顾筠撕破脸的不少妃嫔心里都开始忐忑。
每年年宴这天,宫中都会给各勋贵或大臣府邸赏赐,这也代表着帝心。
能来参加年宴的不是从各地回京的藩王就是三品及以上的大臣,还有京中的勋贵人家及皇室宗亲。
太极殿很大,殿中还是坐了个满满当当。
梁秋月对这种场合不陌生,该说什么时,她就大大方方端着姿态说。
一轮拍马屁敬酒后,席间言笑晏晏,一副君臣合乐之象。
随即一位胖墩墩的宗室王爷起身,先是敬了拓跋峯一杯酒,随即又献上一舞女。
梁秋月轻轻瞟了太后一眼,她的面色已经开始发僵了,还很隐晦的瞪了一眼送舞姬的王爷。
她大概能猜到她此时的心理。
太后这会怕是想拦又不敢拦。她自己是舞姬出身,现在有人给她儿子送舞姬,自然是触碰到了她那根敏感的神经。
她怕自己开口阻挠,倒是让朝中大臣们想起她自己的出身。
大冷的天,舞姬梦怜儿面带面纱,只露出白皙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眸,身着单薄飘逸的红色纱裙,腰肢是带着肉感的纤细,小巧的肚脐眼露在外面,舞动起来时,皎若惊鸿宛若游龙,带着股子宫中妃嫔没有的野性美。
环视一圈殿中,殿中绝大多数男人都露出了痴迷的神色,看的如痴如醉。
甭说男人了,连女子都被梦怜儿的风姿吸引住了。
清醒的人寥寥可数。
身侧的拓跋峯同样如此,看的目不转睛。
只有太后一人,手指紧紧攒着,面色不怎么好看的看着梦怜儿在殿中央翩翩起舞。
这让她想起她当年进宫被献给先帝时献的那支舞。
她会同情同类吗?显然不会。如今她已不是生死任人宰割的卑微舞姬,而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太后。同类的出现,只会提醒她过去的卑微与耻辱。
梁秋月浅酌了一口果酒,目光逡巡间,就与一双乌黑的眸子对在了一起,这双眸子的主人剑眉星目,鼻梁窄长英挺,眼尾天然高高挑起,显得飞扬又凌厉。
全场的注意力都在场中舞姬的身上,而他的目光紧紧定在她身上。
十分具有侵略性。
从顾筠的记忆中得知,这是老镇南王的嫡长子拓跋州,在京中为质十几载,被先帝带在身边教养,很得先帝喜爱,也是这一代的镇南王。
不过世人皆说其命中带煞,母亲因生他难产而亡,前后订了三门亲事,未婚妻皆在未过门前都病死了。
要说这镇南王府,和京城中皇室这一脉已经相距甚远了。镇南王府镇守西南已二百余年,先祖乃是当朝开国之君的亲弟。
然而,二百多年过去了,皇室和镇南王府还有多少感情,那还真不好说了。
毕竟手握重兵的藩王,没有皇帝会不忌惮。拓跋峯连助他上位的顾老将军都弄死了,镇南王府也铁定是他的心病。
梁秋月打量他几秒,面无表情的把视线移走。
拓跋州看着高坐在上首宛若一座精致雕像却充满着雍容贵气的皇后娘娘,手指无意识的握紧,眸中闪过势在必得。
一舞结束,梦怜儿浑身野性尽敛,倒透出几分娇弱堪怜的气质。
她对着上首的拓跋峯盈盈一拜,露出纤细修长的颈项。
再抬头时,脸上的面纱已经没了,露出完整的一张脸蛋。
不光在座的男人倒吸一口气,此刻在座的妃嫔们都瞪圆了一双眼。
“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一男子惊呼出声,声音不大却传遍了略显寂静的殿内。
第206章 篡权皇后(12)
梁秋月顺着惊呼出声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一勋贵,此刻正满脸痴迷的看着场中央的梦怜儿。
当下无人斥责于他,毕竟连拓跋峯都还没回过神来呢!
感受到场中众人痴迷的目光,梦怜儿得意的弯起了唇角。
在另一个世界,她已经亡了一个国家,得到的积分所对换的东西让她的美貌和身段更上一层楼。
看到当朝皇帝眼中的痴迷,她觉得这次任务定比上一个世界容易的多。
男人么,大部分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作,以她积累的经验,她有信心让当朝皇帝尝了她的滋味后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最后魂归天外。
一张艳丽至极的芙蓉面,眼下一颗黑色的泪痣,多了丝勾魂摄魄的味道,整个人媚态横生。
跳起舞来风情万种,静静立在那时媚骨生香,还有一股诡异的清纯气质,矛盾又和谐。
拓跋峯虽被这张脸惊艳,一时被她所惑,但身上终究有龙气护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梁秋月看了眼面色已然发青的太后,故意道:“母后脸色恁白,看起来不太舒服,不若先回宫,让太医看看,殿中虽放了碳盆,但倒底不如母后宫中暖和舒服。”
拓跋峯看了眼自己亲娘,脸色确实难看,于是也附和,让她回宫请太医。
殿中的大臣们缓过来后,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太后,或隐晦或明目张胆。
赵嫔这个太后亲侄女儿为在拓跋峯面前表现对姑母的关心,面色担忧声音清脆的也劝说了几句。
太后面皮子发僵,瞥了梁秋月一眼,感受到许许多多的目光都向她看来,认定别人心中已经想起她从前的出身了。
她厌恶的看了一眼场中的梦怜儿,起身:“哀家身子确实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皇后送哀家一程。”
梁秋月恭敬应是。
太后心里必然是憋着气呢。
果不其然,出了太极殿,拐至宫道旁冬日依旧挺立的松柏处,太后一个巴掌就甩过来了。
梁秋月稳稳的抓住她的手,神色冷凝,眸中冰凉,“母后还是小心些的好,您若再这么不客气,也别怪我不给您脸。”
太后被她眸中的寒意给吓到了,等回过神来,梁秋月人都走没影了。
她不过是憋了一肚子火,想撒到梁秋月头上,结果这么一来,她反倒是更气了。
绿竹和梁秋月一同走到了太液池旁。
“主子,不先回殿中?”
绿竹最近心情都贼好,主子重新复位,她这个宫女是主子被贬为静妃后才分配到她身边的,从前谁都等欺负她,如今她身为皇后身边的宫女,还有了女官品级,哪个宫的奴才都在巴结她。
她心里美滋滋,踩到一块石头没注意就要向前栽去,梁秋月手疾眼快的拉她一把。
正欲再走时,前方一黑色人影挡路。
身影背光,倒是看不清面容,看其身形,应当是个英伟的男子。
梁秋月唇角轻勾,不理绿竹拽她衣袖,抬步向他走去。
“镇南王在此做何?”
拓跋州目光如鹰的锁定她,伸手向她探来。
梁秋月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动作极快的与他你来我往一番,她日日修行,本身还会格斗,拓跋州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她按在地上摩擦。
懵逼了一瞬。
他从小习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从无一日懈怠,竟会败在看起来如易碎的精美瓷器样的女人手里。
梁秋月折着他的胳膊,一直腿压在他背上,“想做什么!嗯?”
拓跋州懵逼过后觉得丢人,嘴上还不忘放狠话,声音低沉中透着狠戾,“你注定是我的!”
他今日见她第一眼,眼睛就不受控制的粘在她身上,不舍得移开。
梁秋月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侧脸,冷笑道:“眼睛一闭,躺在榻上做梦比较好!”
“系统,能不能检测到他的精神波动?”
“检测不到,把小狐狸放出来试试。”
她眼睛骤然一亮,怎么差点把小狐狸忘了。让绿竹去周围放风后,小狐狸蹦了出来。
拓跋州被她压着,感觉到有东西在他身上蹦哒,体重很轻,扭头就见一道白影一闪而过。
小狐狸对着梁秋月用爪子挠挠头,眼中有迷惑,在心神内和她交流,“有点熟悉。”
这话指向性已经很强,梁秋月冷笑着看了拓跋州一眼,按着他的后颈,“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攻略我!”
拓跋州一脑袋问号,她倒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他是对她心怀不轨势在必得,但攻略又是何意?
他眼中的疑惑不似作伪,她细细打量后冷哼一声,放开了他的衣襟,起身甩袖离去。
她在想他倒底是咋个回事,若她没猜错,大部分世界他是有记忆的,除了上个世界。
上个世界他算是男主,记忆被压制她能理解,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上个世界的凌霄在飞升天劫下灰飞烟灭,她亲眼所见。
但现在,她似是又见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