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点冰块,你含着止血又止痛。”梅制刚扶着骆规规起身,忽然外面走来一个人,吊儿郎当的斜靠着墙壁,笑容坏坏的看着这一屋子混乱,然后声音不高不低的问:“哟呵,真够热闹的,今儿唱的是哪一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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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O妈扭过头看向忽然出现的自家儿子,说实话刚才她也就随口那么一问,岂料问曹操曹操到,当下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尤其儿子邪气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来挑衅滋事的,当然了今儿有情敌登门嘛,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这万一闹起来该怎么收场?
“小狼,你回来怎没打声招呼?”
小狼好笑的看老妈一眼,“我回自个儿家还要打招呼呀?啥时候定的规矩?”
BOBO妈噎了一噎,然后干笑两声,“回就回了吧,赶巧正吃着呢,你坐下一起吃。”
小狼踹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瞪着梅制问:“梅副理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呐?”
梅制丢掉手里的纸巾,表情控制得体,亲切友好道:“上来给BOBO妈拜年,之前不知道你会回来,我这就帮你添副碗筷。”
“哟,您来者是客,哪敢劳您大驾给我拿碗筷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这个家的主人呢。”小狼目光一转对骆规规说,“阿骆,你去给我拿。”
这叫宣誓主权,你谁谁谁呀?在我地盘上自说自话,脑袋被门夹了吧?小狼翘起脚,笑得肆意。
骆规规扯扯梅制的衣袖,捂着半边脸起来准备拿碗筷,梅制却随着站起,温柔问道:“冰箱里有冰块吧?”
骆规规点点头,小狼的到来也让她非常忐忑不安,这二位爷可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前科,再者照她目前的心情,实在分不出多余的力气在混乱中主持大局。
梅制给她一记放心的眼神,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虽然他一点不畏惧跟杨明朗硬碰硬,但不得不顾及BOBO妈这位长辈。
取来冰块,梅制小心翼翼塞进骆规规嘴里,“还会不会痛?”
骆规规摇头,他又嘱咐:“忍一忍含一小会儿才可以吐了,你呀往后吃饭慢着点,要出片的人了,关键时刻张不开嘴怎么行呢?”
眼瞅着人家小两口旁若无人的晒恩爱,小狼顿时面目狰狞,那一股子想要毁灭世界的劲儿,连坐在旁边的BOBO妈看了都犯怵,慌忙在桌子底下抓住儿子的手,淡定淡定否则只能蛋痛!
小狼死命挣开老妈,起来过去一把扯住骆规规,嘴上则没事儿人似的说:“阿骆,给买点酒去,一桌子好菜好饭,没有酒那哪成呐?”
骆规规含着冰块说不出话
,正犹豫着小狼已经亲热的攀上梅制的肩膀,笑眯眯的说:“梅副理好容易来一趟,趁着过大年,咱哥俩好好整两盅,一来感谢梅副理对咱的提拔,二来也可以热闹热闹,对吧梅副理?”
梅制斜眼看看他暗自使劲儿的爪子,一边卯足气力扛着一边笑得心无城府道:“那敢情好呀,一直听说你酒量过人,今儿就让我开开眼。”
不行!骆规规鼓起腮帮子冲梅制瞪眼,什么不好比试干嘛非得比喝酒呢?虽然没见识过他的酒量,但跟打小在酒精里泡大的小狼比,这厮一准喝趴下,到时候丢了面子事小,喝坏了身子骨要她怎么向梅家二老交代啊?
梅制才不管那么多,情敌公然下战帖,没道理不接,推了推骆规规示意她赶紧去买酒,一边回头和BOBO妈客套:“BOBO妈一定也挺能喝的,咱们一块儿整点?”
BOBO妈为难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说男人都一样,甭管岁数大的或是小的,摊上酒这玩意儿就发疯,更何况棋逢敌手呢?于是皮笑肉不笑的朝骆规规挥挥手,“去吧,去买吧,正兴头上你想拦也拦不住,今儿有我做庄,出不了大事儿。”
这番话听在骆规规耳里无疑是吃了颗定心丸,毕竟当着BOBO妈的面小狼至少懂得收敛些,所以就不再抵制,不爽的甩开梅制扭身出去买酒。
小狼得逞的勾起嘴角笑,拽着梅制坐到桌边,刻意杠到他跟骆规规的位子中间,摆碗摆筷张罗布菜,当真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梅制清楚他想方设法要找他不痛快,喝酒尚且算比较“文明”的,但说老实话他没喝醉过——这意思是从没喝酒喝到伶仃大醉的份上。一般碰上要喝酒的场合也就亲戚朋友做寿过生日或者某某纪念日之类的,大家即兴应景随便喝点,均属浅尝即止,长到二十来岁他愣不知道自个儿到底啥酒量,不过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了。
……
骆规规买酒也留了心眼,没傻乎乎的专挑高、白、烈的整,弄了两打啤酒回来了,进屋就挨小狼数落:“大过年的叫咱们喝马尿算个什么事儿呀?”
骆规规瘪嘴巴不吱声,BOBO妈帮圆场,“小孩子家家喝喝啤酒就行了,要不这白日里的你想要喝啥?”
老妈发话,小狼没敢继续驳嘴,抓起酒瓶歪嘴咬开瓶盖,一人给斟了一大碗,“来,今儿是个好日子,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哈!”
骆规规险些要拍胸口,幸亏是啤酒,要是高、白、烈,一次一大碗,梅小制只怕闻着味儿就厥过去了……
小狼本着先礼后兵法则,先客客气气跟梅制你一杯我一杯敬酒,接着就嚷嚷不过瘾,要求跟梅制划拳拼酒,骆规规当然要出头挡,却被小狼以不跟女人划拳为由打发了,然而这时谁也没注意,梅制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他笑呵呵的对骆规规说:“喝酒划拳听着心怪痒痒的,让我和杨明朗玩玩呗。”
“玩什么玩?”这傻帽难道瞎眼了没瞧出小狼故意用这招灌他酒啊?
小狼耷拉眼皮特轻蔑的说:“你怎么做人家女朋友的,什么都不让是怎样?太不给人台阶下了。”
“小狼你……”
截断骆规规的话,小狼抢白道:“其实你自己想玩儿吧?得嘞,你也别让咱妈闲着了,跟她划拳去。”
骆规规不禁怒火中烧,捏酒杯捏得指节发白,梅制越过小狼拍拍她,无言的给予安抚,小狼立起眉毛死盯横在眼前的手臂,恨不能一刀给砍了。
BOBO妈又出来打圆场,“他们高兴让他们玩玩吧,我看着呢,没事儿。”
骆规规没辙,只好咽下这口气,反手握握梅制意思让他悠着点,小狼迫不及待抬起手一撩,分开二人后说:“磨磨唧唧的干嘛呢?梅副理请问可以开始了没有?”
梅制比了个请的手势,“开始吧,说说你要怎么划?”
小狼反问:“你会什么拳?”
梅制倒很直白:“什么拳不会。”
骆规规立马翻白眼,这孩子简直太超凡脱俗了,啥也不会啥也敢来,重点还不怕人知道,当真初生牛犊不畏虎,不服不行。
小狼的反应跟骆规规大相径庭,那心底偷着乐呀,臭小子瞧好吧,这次爷准把你丫的收拾得干净利索。
“咱来一最简单的十五二十,咋样?”
梅制看看他平举的两只拳头,庆幸道:“这个我见人玩过,的确是挺简单的。”
可不简单嘛,简简单单把你放翻。小狼忍不住眉飞色舞,“输的人喝,好,来!”
即刻“十五、二十”的吆喝声响起,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把梅制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输了,小狼端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催他喝酒,梅制却是相当爽快,愿赌服输的仰脖子咕咚咕咚一杯杯黄汤下肚,骆规规的眼角跟着他滚动的喉结一路抽跳,心说梅软肉啊梅软肉看你今儿怎么收场。
然后冷不丁的第五把一开喊就换小狼输,接下来就跟中了邪似的,全是小狼输,梅制有如神助般猜中他要出什么拳,杀得他落花流水,频频举杯倒灌。
本来骆规规已没啥信心的瘫软在椅子上,见状渐渐的挺直了背越坐越正,嘿?是不是傻人有傻福,老天爷特别照应呢?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她霍然咂摸出点味儿来了,敢情梅软肉先前玩的是扮猪吃老虎啊?真有他的。
一旁BOBO妈放下酒碗抹把嘴,凑到骆规规耳边小声嘀咕:“你男人有两把刷子,先前你都白担心了。”
什么叫我男人呀?骆规规羞射低头,眼珠子则滴溜溜盯着梅制不放,BOBO妈打趣道:“哎哟,这你有啥害臊的?我看这娃儿有前途,赶明儿要是落魄了,还可以到我店里陪酒,绝对饿不死。”
那是,别说他懂得骗人喝酒了,光他那副狐媚样儿,不知道迷死多少人,骆规规抿嘴笑笑,拉了BOBO妈说:“瞅他们玩得高兴,咱娘儿俩也来划几把?”
BOBO妈挑眉,“真是女大不中留,你男人放倒小狼不算,还合起伙来连我也放倒?”
“那哪能呀?我压根儿就不是您的对手。”
BOBO妈叹口气,“都不晓得明年过年还有没有今儿这样一家团聚的光景,得,我豁出去了,陪你玩两把。”
骆规规摁住BOBO妈倒酒的手,“说啥话呢?别说明年了,往后年年我都像今天一样陪着您。”
BOBO妈咧着嘴乐,“傻丫头,往后你嫁出去,进了别人家的门就是别人家的人,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哪有时间陪我这糟老婆子?”
骆规规不以为然道:“我才二十出头,说这些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了,想当年你就这么点。”BOBO妈比划了一下,“你瞧这不转眼男朋友都领家来了嘛,你亲妈没福分,不然指定乐得做梦都要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