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庭虽一直也都保持着沉默,但这会儿独处时,他心思和余光自然都在徐静依身上。见她过来,他平静着抬起黑眸朝她望去,似是一时没懂她要做什么。
此刻徐静依脸上笑容温婉,近了后,便伸手去解顾容庭袍子上的盘扣。
“时候不早了,二爷也安歇吧。”
顾容庭坐姿纹丝不动,目光也未从她身上离开过分毫。见她来解自己衣袍,顾容庭沉默了一会儿后,问:“是心甘情愿的吗?”
徐静依手上动作略有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去解着顾容庭衣袍上的扣子。只是她似有些心不在焉,一个扣子解了半天,都没能解得下来。
顾容庭唇畔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他忽然的抬手去轻握住了徐静依纤细的手腕,制止了她动作,然后望着她说:“我自己来。”
说罢,他当着她面宽了外袍。着身深色中衣立在她面前,此刻高大又挺拓。徐静依目光落在了他那双笔直修长的腿上,想着那双腿用在自己身上时的力量,她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前世那为数不多,但却次次都令她印象深刻的房中之事,立刻一一都浮在眼前。
说实话,她突然一下子就泄了气,生了退却之意。
但此时此刻,好像已经来不及。
第六章
徐静依脸上笑容也变得很尴尬了,她局促不安道:“二爷今日累了,我的意思是说,二爷还是早早安歇的好。”又说,“明儿是三朝回门日,你我都还得早起呢。”
顾容庭却似乎并不能把她这些话听进去,只一步步慢慢靠近过来。
他进一步,徐静依就退一步。直到退到墙根下,她退无可退了,才背抵着墙面,仰起脑袋戒备的望着他。
他真的很高大,挺立在自己跟前,就如一棵苍劲有力的绿松般。而她这朵娇花在他的威压下,显得可怜又娇小。
此时此刻,她无处可逃。
顾容庭本来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想等到她心甘情愿答应的那日。可方才她的主动,以及此刻佳人近在咫尺的娇靥,无一不令他心痒难耐。
他支起双臂,将人框在了胸前。目光未从她面上挪开分毫,他的心思都赤.裸裸的表现在脸上,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此刻的想法。
徐静依不敢直视他炽热的目光,侧头避开了。但逃不走,只能被迫同他僵持在这里。
渐渐的,顾容庭呼吸急促粗重起来。
徐静依对他这样的呼吸声太熟悉了,每回他这样,她就知道接下来必是一场疾风骤雨。她突然闭上了眼睛,有些任之宰割的意思。
顾容庭品味出了她的妥协后,便慢慢曲身,目光平视着她的双眼。面前娇靥姣姣,是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他此刻似是再难克制得住,冲动之下,便压了上去。
徐静依被死死抵在墙面上之上,娇瘦的身躯被框在两个健硕的臂膀之间,他压得她严丝合缝,她没有丝毫动弹的余地。
他的吻犹如疾风骤雨,来得十分凶猛。她手足无措,只能任其宰割。
她像是一条快要旱死在沙滩上的鱼一般,筋疲力竭,仿若浑身的力气皆被抽干。又累又渴,却连抬起眼皮睁开眼看一看这世界的劲儿都没有。
羞愤得似是对即将到来的疼痛的恐惧都忘了般,只在醉生梦死中突然被刺痛,这才恍若如梦初醒。
徐静依立刻睁开迷蒙的双眼,开始推他。双手攥成双拳,拼尽全力砸在他身上,殊不知,这样的力量对此刻抵在她身上的男人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她疼得面目狰狞,急得哭道:“顾容庭,你混蛋,你快放开我。”
见似是阻止不了他,她疼极之下,张口便狠狠咬在了他脖颈处。男人闷哼了一声,总算拾回了理智。
四目相望,彼此皆心情澎湃,久久都不能平息。
室内终于渐渐归于平静,候守在门外的青杏紫兰见屋内动静总算停下来了,二人对视一眼,心里的巨石也算落定了。方才那一阵动静实在是大,她们隐约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可又实在担心姑娘。
想进去又觉得不好,可干站在门外又不放心,只能一颗心揪着,度日如年。
很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青杏紫兰立刻转身看去。立在门边的人是顾容庭,他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室内所有的光,以至于青杏紫兰二人此刻根本瞧不清新姑爷面上的神色。
顾容庭这会儿衣裳完整,他对青杏紫兰两个道:“劳烦去备点热水。”
“小姐怎么样?”青杏关心主子,且嘴也快,“要奴婢进去侍奉吗?”
顾容庭回身朝床上的人望去一眼,再回过头来后,他答道:“不必了。”
青杏还欲说什么,紫兰拉住了她。紫兰朝顾容庭略略蹲身,应道:“青杏先留这里候着,奴婢去打热水来。”说罢,紫兰转身匆匆而去。
紫兰走后,顾容庭见青杏望着自己,他颇有些尴尬的冲她略一颔首后,则阖了门又进了屋去。
这会儿徐静依也穿好了衣裳,正拥着被褥坐在床上。见他回来,她目光戒备又警惕的朝他望去。
顾容庭没靠近她,只在一旁圆桌边捡了张凳子坐下。
坐下后,他才望向她说:“一会儿让青杏紫兰两个侍奉你洗浴,今晚也由她们陪着你睡。”
听了前面一句,徐静依没什么反应,她心里本也就是这样打算的。但他后面那句倒的确令她诧异,想多一句嘴问他去哪儿安歇,始终也没问出口。
只略略点头,算是应下了。
但想到明儿是三朝回门日,徐静依不免也提醒了他一句。
顾容庭自然记得,他应道:“放心,明儿一早我就回来。”
徐静依下意识撇了撇嘴,心想她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提醒他明天的回门日,不过也只是怕他不一起回去,家里母亲会担心罢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徐静依就没再说话。
很快,紫兰奉了热水上来。立在门口,紫兰请示道:“二爷,奶奶,奴婢可以进来吗?”
顾容庭立刻起身,又望了会儿床上的妻子后,这才转身离去。
站在门口,顾容庭对两个婢女道:“今日你们就留在屋中侍奉。”
青杏紫兰二人不明所以,相视一眼后想多问一句,但顾容庭已经越身而过,离开了。
青杏紫兰再顾不得那么多,立刻推门而入。紫兰端着水去了徐静依身边,青杏则回身拴上了门。
“姑娘,您可还好?”搁了木盆在一旁后,紫兰立刻关心问。
徐静依这会儿好了很多了,没了那种撕心裂肺的不适感后,她只觉得整个人浑身软绵绵的,有些提不上力气。
“无碍。”徐静依言简意赅,对方才之事她也不想多提。
衣裙上染了红,她让青杏去给她拿身干净的来。这边,紫兰拧了热水帕子,徐静依伸手接过后,自己擦起身子来。
凭她的经验,头一回是最疼的,之后会相对好一些。方才的每时每刻虽都难熬,但好在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她不由得在心内松一口气。
待洗干净身子,又换上了干净衣裳后,徐静依心情竟然好了很多。
明日就可以回家见到娘了,真好。对她来说,其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母亲了。
太子府日子虽富贵,但规矩森严,她身为郡王妃,是不能随时都见自己娘家人的。在太子府的半年,她见过母亲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因为柳氏,母亲本就同父亲闹得夫妻离了心。后又因为徐淑依对她的态度,她更是日日以泪洗面。
好好的一个女儿,她明明待她也是极好的,可她却不同自己亲,只同那柳氏亲近。
从前徐静依还一直想着要拉妹妹回到正道,念着她同自己是一母同胞的血脉之情,她始终不忍心对付她,总对她留有情面和一丝余地。可后来,当她一再不顾母亲身子,不念母女之情后,她就算是看透她了。
或许,她就是被柳氏给带坏了。柳氏做了她七年的乳母,或许在她心中,柳氏才是她最亲最近之人。
徐静依对徐淑依这个胞妹早失望透顶,如今有幸重活回到两年前,她除了打算好好同顾容庭过日子外,另外想做的一桩十分重要的事,就是竭力阻止徐淑依成为临安郡王妃。
她顶了自己的位置,一朝飞上枝头后,就目中无人起来。处处为难她也就算了,可她竟时常惹得母亲也伤心难过。
母亲后来身子日渐欠佳,除了气父亲和柳氏对她的背叛外,徐淑依也是功不可没的。
因心中有了计较和盘算,徐静依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次日醒来时,天刚好有蒙蒙亮意。
今儿比昨儿睡得好,徐静依觉得浑身都神清气爽。身下还略略有些不适感,但却也还好,若不刻意去在意,并不影响日常走动。
徐静依梳洗妆扮好后没一会儿,顾容庭背着手走了进来。圆桌上早点也摆好了,小夫妻二人谁也没说话,只默契的同时往小圆桌那边去,然后落座。
顾容庭是寡言的性子,话并不多。徐静依自幼良好的教养,令她也不会在吃饭的时候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