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着苏培盛说的把东西送了过去,苏格格好不容易盼到人来,惊喜地迎上来,瞬间又被熏得倒退两步,“张公公,这是?”
张连喜似笑非笑,“主子爷有赏,格格还不接着?”
苏格格看着上头脏兮兮黑乎乎的东西不敢置信,她初次承宠,爷竟只送了两张臭皮子?
当年四爷还是个光头阿哥的时候,还送了宋格格两斛珍珠和一套头面呢,结果轮到她就这?
张连喜知道她嫌弃,他也嫌呀,将托盘往前一递,“怎么,主子爷的赏格格不喜欢?”
苏格格忙道不敢,脸都绿了还硬挤出笑来,“谢主子爷赏。”
等张连喜一走,她立马捏住鼻子,“烟儿快端走,端远点!”
她被熏得眼冒金星,顾不得冬日冷冽的风,开了所有的窗户通风透气。可就算是这样,屋里也臭得待不住人,偏偏主子所赐还扔不得慢待不得,这哪里是赏赐,分明就是惩罚。
四爷这明摆着厌恶她了。苏格格捏着帕子面色惨白,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豁出去搏了,可为什么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张连喜办完事,回去跟苏培盛说了一声,听到她又臭又不敢推拒,他一下乐得身上的疼痛都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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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四爷又召了张连喜过去,他心里一咯噔,难不成是因为苏格格的事来兴师问罪的?正惴惴不安呢,结果四爷问:“那晚是你去通知的耿格格?”
张连喜松了口气,又猜不透他什么意思,眼珠子转了转保守着答道:“苏公公脱不开身,想着奴才跟那边比较熟悉,这才喊了奴才去传了话。”
四爷听完没说话,沉默了好半晌才问:“她……什么反应?”
张连喜瞪圆了眼睛,他竟然在主子爷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忐忑。
他赶紧照实说了,“耿格格看着挺不高兴的,奴才前脚刚走,后脚阁子就熄了灯,隐约听见一句‘不来就不来’。”
果然还是生气了,四爷按按眉心。他隔天就想去看她来着,可又不知道面对她的时候该怎么解释苏格格的事情,这才拖了下来。
“去库里把西洋来的那对琉璃杯找出来,再搬两坛甜些的果酒过去,”他记得每回有酒她都没少喝,“还有,私底下问问她的宫女她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张连喜惊叹不已,四爷对耿格格真是上心,她得的东西都是主子爷亲自挑的不说,还担心她不好意思提要求让自己找宫女旁敲侧击。
再看看那位苏格格,嘶,这对比太惨烈了,他在心里给苏培盛竖了根大拇指,师父这眼光还是毒辣。
既然是四爷关心的事,张连喜马不停蹄就去办了,还偷偷找了白果问,核桃太精明,怕是问不出来什么。
白果也不憨,不会把平时格格不着调的一面露出来。她仔细想了想,格格吃得好睡得香,确实没听她说过有什么想要的,如果硬要说的话,“好像一直念叨着想看什么书。”
张连喜追问:“可知道叫什么名儿?”
白果老实摇头,“我问过,格格每次都是叹一口说后院里没有,没提过名字。”
张连喜又问了几句,确定没有其他的,这才回去禀报。
四爷没想到她还这么有上进心,“明天傍晚带她来书房挑。”
张连喜眼皮一跳,乖乖,就连福晋都没有随意进出主子爷书房的权利,耿格格竟这么轻易得了?
耿宁舒接到消息的时候高兴坏了,“真的?那可太好了!”她正愁找不到话本子看呢,迫不及待跟了去,连琉璃杯和果酒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
没有主子的允许,她不能踏出后院一步,这还是她头回来前院。这里比福晋的正院更加规矩,上下都透着一股严肃板正的劲儿,还有一些配了刀的侍卫巡逻。
耿宁舒缩了缩脖子,想着还好自己当时穿过来没有想着逃跑什么的,要不然早就一刀两个洞嗝屁了。
书房很近,跟后院就隔着一堵墙,很快就到了,张连喜推开门弓腰恭请,“要说书,这府里就属这儿最多了,四爷收藏了许多存世孤本,您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奴才不好进去,你尽管慢慢挑。”
耿宁舒抬头,牌匾上写着“朗吟阁”三个挥斥方遒的字,大约是四爷亲笔。走进去是个宽敞的开间,有她现在的卧室两个大,一尘不染没有放什么装饰品,冷冷清清的,跟四爷的个人风格挺像。
最左边放着一张红木的大书桌,上面笔墨纸砚齐全,还有几方雕刻到一半的玉石,书桌正后方的墙上挂着一幅写着“持之以恒”的字。
右边则是书架,足足有一面墙这么大,上边密密麻麻都是书,她兴奋地三两步走上前去,很快又叹了气,“果然是我想太多。”
一眼扫过去,基本上都是一些研究国策的书,话本什么的根本不要想,不可能存在的。好在四爷也不是完全的书呆子,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评书和游记,耿宁舒翻了翻,勉强挑了几本厚实有趣的游记出来。
四爷回来换好衣裳就叫了管理书房的小太监过去,看了她借书的记录,一水儿的游记,他瞧出点意思来了。
她这么活泼的性子,整天在后院怕是闷坏了,她自己又不好独自出门,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带她出去放放风。
四爷想起前几日太子爷提起二月可能要出巡京畿,要是行程不赶,就带上她一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粗长了一些,骄傲挺胸!
ps.另外跟编辑商量了一下,文文将于7.9本周六入V,到时候会掉落多多更新,还请小可爱们继续支持了,鞠躬!
第26章 要侍寝了
有了苏格格侍寝在前,后院的女人们都以为春天要来了,哪知道接下来整整半个月四爷都没踏足后院一步,众人从翘首以盼一路等到了灰心丧气。
李侧福晋是最焦心的那个,她派人去请,四爷没有动静,拿孩子们做筏子,四爷就把孩子们接到前院住了几天。
她很是崩溃,“爷从来没有冷落我这么久,连肚子里这个孩子他都不在意了?”
这回任田进禄和翠儿怎么哄也没用,她着急上火的大冬天嘴角还起了几个泡。
等胎安稳下来,李侧福晋就忙不迭地去正院请安了,一回都没落下,就想从福晋这探听点消息,顺便,怼一怼苏格格。四爷就是自她侍寝之后就没再来了,肯定是她的问题。
有了这个出头鸟,她连住进雪绿阁的耿宁舒都没空理会了,一门心思修理起苏格格来。
单是耿宁舒就在路上撞见了两次,李侧福晋摸着自己还不显的肚子,让苏格格在雪地里罚跪。身子骨单薄的苏格格哪经得起这么折腾,下一回再请安的时候就报病不来了。
没了重点火力输出对象,李侧福晋又开始找郭氏的麻烦。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耿宁舒太菜了,连到嘴边的侍寝机会都被抢了走,李侧福晋倒没怎么为难她。
四爷不来,耿宁舒的日子倒是过得很清静快乐,再加上有了精神食粮,每天窝在暖融融的屋里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手边一杯茶三五碟子日日不重样的糕点蜜饯,在榻上坐着躺着斜着看,看累了就睡个午觉,怎么舒服怎么来。
上辈子她没时间出去旅游,这辈子有了大把的时间却出不去了,看看这些游记也算是云享受过了。
要是发现书里记载了什么好吃的,她就招呼袁有余做一份,有吃有玩,快活得她骨头都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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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天天早出晚归忙碌着,这天刚在外头办完差事回到府里,就听到外头有小太监在说,“怎么又下雪了。”
他朝窗外望去,小朵的细雪洋洋洒洒飘下来,给不远处的雪绿阁笼上了一层轻纱。
四爷心中一动,“去跟耿格格说一声,爷今晚去她那用晚膳。”
苏培盛一瘸一拐亲自去了,他伤还没好全,可他更怕在主子爷跟前没了位置,一能走动就来伺候着了。
核桃见着是他,心下就猜到了几分,欢喜地把还睡着的耿宁舒叫了起来,等他传完话她更是了然,这就是要让格格今晚侍寝的潜台词了!
耿宁舒清醒了一会儿消化掉这个消息,心头猛地一紧,“那我还能吃烤鱼的吧?”
她昨天晚上看到游记里写的先烤后煮江团鱼,一早就让袁有余去做了,就等着晚上美美吃一顿呢。
核桃无情摇头,“不行,主子爷不喜欢吃鱼,嫌腥味太重。”
“他有没有品味啊!”耿宁舒委屈,她馋得在梦里都在咽口水,好不容易又熬了一个白天终于可以吃了,却被四爷搞没了。
“明儿再吃也是行的,”核桃伸出两根手指哄她,“一天吃两顿成不?”
耿宁舒还是不大乐意,晚上还得干体力活,都不先让人吃个饱饭的吗。
她有了主意,“去问问袁有余做好没,做好了就赶紧先端上来我吃点尝尝味儿,晚膳还有个把时辰呢,到时候再陪主子爷吃其他的,不就两全其美了?”
核桃拗不过她,只好去了。
四爷自从定了晚上去耿宁舒那里,就有些心神不宁的,拿着一本书看了半天也没到下一行,索性提早过去了,正好撞见耿宁舒吃烤鱼吃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