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故竟一时没有抓住她,北芸双手被锁住,拖着锁链艰难地朝幻清的方向跑了两步,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恨意,却又猛然停下。
眼前仿佛出现了千千万万条蛇,北芸骇惧非常,颤抖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砸在地上。
北辰故跑过来抱起她。
北芸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揪着北辰故的衣袖,瞪着双眼,歇斯底里。
“恶魔......哥哥,他是恶魔......他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他只想要余绯的消息拿到她的血!哥哥......我们快走,他身边都是恶魔啊!!”
“芸芸!北芸!你冷静一点!”北辰故大惊失色,生怕北芸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来,大声地制止她。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极度的恐惧让北芸失去了理智。
她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哥哥!不要再和邪引合作了!幻族和他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会没命的!”
想要上前看看女儿的北恕踉跄了几步。
北辰故伸出去想要捂住她嘴的手猛然顿住,揽着北芸的手脱了力,北芸再一次滑落在此,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
可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关心她说了什么。
他们看着若有所亡的北辰故,以及满脸怒容难以相信事实的北恕,还有依旧空洞无神却讥讽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的幻清。
沉默的氛围在一瞬间被打破。
深受邪引迫害的天魔二族长老第一个无法接受妖族与邪引勾结,飞身而上直击北辰故。
闻砚掠影抬手拦下,小离上前将已经疯了的北芸带走。
闻砚看着北恕,下巴一抬,“我给过你机会。”
北恕面如死灰。
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怒,大殿里却突兀地响起了癫狂的笑声。
幻清站起身,擦了擦眼角边笑出来的眼泪,言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神色端凝,拉住了他。
幻清淡漠地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般,他扯了扯被他攥紧的衣袖却没成功,所幸抽刀划破袖袍,然后走到了余绯跟前。
言庭攥着那片布料的手骨节泛白,最终却没有再上前。
“余绯。”幻清距离她几步,低低地唤她。
没有再叫她“绯绯”,就只是“余绯”。
他此刻不再是余绯的表兄,而只是幻清。
余绯抬头,听见他慢慢地说:“你在查舅父与邪引一事吗。”
“不查了,我告诉你。”
幻清嘴角边勾起残忍的弧度,好像嗜血的野兽露出了单纯的微笑,却依旧能看到尖利的凶牙。
“是我。”
“是我做了局,拉北恕下水,将邪引渗透进天魔鬼三族。”
“凰主桌上那封所谓与邪引的信函,也是我放的。”
“余绯,那尸横遍野的惨状,凰族含冤,你被邪引纠缠,都是因我而起啊。”
像是从遥远的地狱传来的声音,余绯遍体生寒。
第七十六章
“为什么。”
余绯好像早就猜到了, 波澜不惊的脸上一丝神伤都看不出。
这样的神情好像让幻清有些失望,可在看到余绯死死掐红了自己的手指时,他露出了一抹笑。
“你看, 余绯,你还是在意我的。”
“我问你为什么!”余绯扬声, 却依旧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她怕自己忍不住下一秒就杀了幻清。
“为什么?”幻清似乎觉得有些可笑, “你还不明白吗,在我眼里,比起白费力气当你那没用的哥哥, 杀了那些曾经觉得我碍眼的人, 更让我觉得爽快啊。”
说着还反问了余绯一句:“他们不该死吗?”
“你......比他们更该死。”余绯绝望的眼渐渐模糊,她不允许自己落下泪来,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幻清愣了愣,随即释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突兀地说了句:“余绯, 我的母亲无罪。”
声若飘渺,余绯却错愕地听见了。
“幻清, 你拉妖族下马,以我一双儿女要挟我,如今却又如此对待妖族,受死吧!”
北恕见所有事情都被暴露, 知道最终的结局几乎已成定局,可他心中对幻清的作为暴怒, 腾身而起, 冲幻清挥出一道十成十的杀招。
幻清没理他的无能狂怒, 只是瞥了眼那滚滚而来的法术, 然后朝余绯露出个决绝的笑,倒退了两步。
“你说的对,我的确该死。”
然后抬起手,在那即将吞噬他的法术到来之际,扬起手中的短刃,狠狠地朝自己的心口扎去。
匕首上折射的银辉在余绯眼中一闪而过。
咣当,匕首掉落在地。
余绯垂落的手上被锋利的刀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滴落在地,刺痛了幻清的双眼。
北恕的法术被闻砚和绪寒破开,只在余绯面前掀起了小小的一阵风。
她抬手抹去手腕间的血迹,不管挥去匕首时的痛意,抬头看着幻清,方才眼里那些激动愤怒的情绪像是没有出现过。
“你也配死吗。”
她叩问进幻清心中。
幻清没能成功在上一刻死去,可此刻仍旧摇摇欲坠,宛若行尸走肉,像一具苟活的尸体。
与此同时,从幻族赶回来的常奚和落刑带着人涌进了大殿,将北恕父子和幻清押了起来。
闻砚眼底染着郁色,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丝绦,握着余绯受伤的手给她细细地缠绕伤口。
常奚行至绪寒面前,抱拳,单膝跪地,“臣来迟了。”
落刑一溜烟爬上闻砚的肩头,有些不悦地看着这一切,可在看到余绯身边的小离时,变得满目肃然。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闹剧的真相是凰族遭受的残酷冤屈,千年来看似情谊深厚的兄妹早已有了不可逆转的仇恨。
六界众人恍然觉得自己曾经身处的太平盛世就像一场被粉饰了的哑剧,环顾四周,不知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究竟怎样才算太平?
闻砚拉住了余绯的手。
余绯今日原本的目的是揭露北辰故与幻清,但他因为拿捏了妖族的弱点,顺带将凰族蒙冤之事一并揭开了。
没有提前和余绯说,是怕她太伤心。
但他此刻看着余绯,却更加心疼。
闻砚让常奚将人押回神海,遣退一众宾客,给她包扎完手,轻轻搓了搓她湿润的眼角。
“对不起。”
余绯眼睑一颤,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却变故突生。
暴风席卷整座殿宇,今日原本没有到场的云迟站在大殿门口,墨发被骤起的风吹乱,宛如罗刹。
手中施出的两道法术,一道冲着走远的幻清而去,一道冲着余绯仍在桌上的狱戒而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将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冲散,余绯几人各自避开,眼睁睁地看这狱戒被云迟打碎。
常奚察觉不对,竭力拦下攻击,但还是受了伤。
云迟看着那枚被余绯囚禁了邪引的戒指化为齑粉,本该松口气,可见到那堆散在空气中的粉末中并无半丝邪气,脸色一下子变了。
“让鬼王失望了。”闻砚睥睨着面前的人。
余绯也转过身看他。
狱戒中的邪引早就被送回了神海,也根本没有什么能够通过邪引查到谁的气息一说。
他们就是在诈幻清背后真正的那个人。
那日从誓山出来后,祝康和梦冥给他们看了留影珠记录的一些画面,闻砚和余绯发觉云迟有些不对。
原本欺男霸女坏事做尽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变得如此沉稳,能与幻清比肩商量事宜?
而云迟的灵力录入了誓山阵法,幻镜能够捕捉到每一个被录入的人,而没有录入灵力的人,则有机会躲过幻境的窥视。
闻砚能被幻境捕捉画面是因为他和绪寒同时出现。
那么云迟呢,如果那日的邪引真的是他所放出,为什么会没有被捕捉到呢?
几乎是同时的,几人想起了那个原本应该坐镇鬼族朝堂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鬼王云将夜。
“呵。”云迟笑了笑,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秋神高山修为,眼力却不佳。”
他虽然极力否认,却到底心中不安,不欲过多纠缠,朝幻清而去。
——幻清如今已是废子,与其任由他被神海带走逼问出他所知道的一切,再来坏他的大计,不如现在就让他了解了幻清。
反正要不了几日,一切平和的假象就会被撕开了。
死人的嘴才是最紧的。
余绯几人立马紧随其后阻止他。
云将夜只有一人,虽然鬼王的修为并不低,但在面对四个神祇和两个圣灵的压制下,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他已经在这几人面前暴露了,眼看着诛杀幻清一事也没了机会,云将夜发了狠,索性不再隐藏。
他抬手,阴寒一笑。
“秋神神通广大,不知此次能否再次召唤下天道呢?”
闻砚的眼中浮现杀意。
无数缕黑丝从云将夜颈后出现,宛若一张暗网,渐渐地,七团黑雾张牙舞爪地分别向余绯几人和幻清袭去。
*
云将夜被闻砚所伤,却还是跑了。
几人将邪引收拾掉花了些功夫,即便如此,幻清还是因为阻挡不及被邪引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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