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阁主言重了。”
话虽如此,王悲同却在心中冷笑。
他给的任务没完成,派去的人倒死了干净。而那江家...
如今却好好的。
显而易见,自己对江家的报复成了一个笑话。
只剩小猫两三只的暗影阁,如今已是一无用处。
这些没用的垃圾...当然是清除掉。
...
既然送上门就干脆别走了。
王悲同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以夜魅之所处,她并没有察觉到王悲同的异样。
因此,也就没有很深的防备。
王悲同向等待在一边的侍从使了一个眼色,侍从收到后,立即伸出手去扶夜魅。
“夜阁主不必如此。假若可以,我自不会袖手旁观。”王悲同显得左右为难,双手一摊,叹气道:“请恕我爱莫能助...”
“?”
夜魅甩开侍从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她盯着王悲同的脸,仿佛在验证着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少顷,她喃喃道:“相国大人位高权重,怎么会...”
王悲同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真话?假话?
纵使是夜魅,也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个一二来。
“唉...你也知道,司空礼文近日风头正盛,又有叶幽云从旁协助...与他们二人作对的后果...”
“我目前尚不能承担。对不住了,夜阁主。”
王悲同摇了摇头。
好一个不进油盐的王悲同!
夜魅的脸上血色尽失,但为了那唯一的生路...
“相国大人。”她扯着王悲同的袖子又跪了下去,不停地磕头,泣不成声:“求求您了,您一定有办法的...”
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杀出重围逃出来的人,自然是暗影阁精英中的精英。
夜魅自认他们这些人还有些许剩余价值。希望王悲同念在他们还可以利用的份上,回心转意帮自己一把。
似乎是夜魅涕零如雨的哀求,令王悲同的心软了下来。
他坚决的态度隐约有软化的迹象,“唉...”
有戏?
夜魅面上一喜,抬头看向王悲同。
没等夜魅喜意消退,王悲同装模做样的又摇头又叹气,继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夕食时至,想必夜阁主一定饿了吧?”他的视线越过夜魅,看向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快去备酒菜。”
随之王悲同举起手,偷偷地做了一个只有自己与心腹才能看懂的手势。
“是,相爷。小的即刻去准备。”
那侍从领会,急忙跑了出去。
“这...”
夜魅面色一凝。
自己又不是来这里蹭饭的。
耽搁的时间一久,万一临时避难处又给那些阴魂不散的追兵发现了...
没有她在场,也不知那几人会如何。
尽管夜魅心急如焚,但是没有得到王悲同的确切答复,她想走却又不能走。
“夜阁主这是何意啊?”王悲同的脸拉了下来,显得有点不高兴,“难道你不想坐下来与我慢慢谈么?”
“好吧,夜魅先谢过相国大人。”夜魅眼珠转了转,勉为其难道。
...
“夜阁主,请。”
王悲同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给自己留下一杯,将另一杯推给了夜魅。
夜魅忐忑不安地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思索再三,最后还是一仰头喝了下去。
“哗啦。”
杯盏碗碟碎裂。
夜魅狼狈的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酒中有毒!”
此刻她的腹中剧痛无比,瞪着王悲同双眼,里面的恨意浓烈。
“你好狠...”
夜魅抚着心口,费劲地厉声斥责。
“没有用的东西,就应该去它该去的地方。”
“五毒摧心散,无色无味,入五脏六腑即可瞬间毙命。能让你死得这么便宜...这,可是你的造化。”
王悲同面露鄙视,斜着眼睛瞟了夜魅一眼,那眼中全是刺骨的冷意。
从今往后,暗影阁再没有存在的必要。
...
夜魅心中震怒,却是一声不吭,强行运起功驱毒。
要是让她有了行动之力,王悲同这小人就等着给她陪葬!
明知夜魅在运功驱毒,反观王悲同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
他狞笑一声,“我又不是不知道夜阁主你武功盖世,你说,我还能给你反杀我的机会吗?”
“哇...”
夜魅一口黑血从喉头喷出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她好恨。
恨自己的天真,也怪自己自持过高。
横行江湖十数载,何人对她不是又敬又怕。多少人,光是听到她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总以为凭借她的身手...
为日后相见,王悲同会留下一线,却没料到他竟敢对她下毒手。
她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竟指望一个比自己更狠,更无情的人...
早知道...就先要了他的命。
杀人者,人恒杀之。
王悲同的心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夜魅的死,于他而言,就像是死掉一只微不足道的蚊虫。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相爷。”
王悲同看向来人,“何事?”
相国府的大管家走过来,附在他耳边道:“相爷,胡人来了。”
“嗯。”王悲同嫌恶地看了一眼夜魅的尸身,“做干净点。”
说罢急冲冲地离去。
“是。”
大管家低头躬身,静待着他的远去。
第一百零七章 叶幽云来了
江陵城。
叶幽云带着一队人马,停在江府大门口。
他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不苟言笑的俊脸,目光如炬,且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一身玄色常服,衬得他越发的丰神俊朗。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肖亦宁,叶幽云的内心既激动又纠结。他打从心底的希望那个人就是肖亦宁,但又害怕不是她。
从巨云城到江陵的一路上,叶幽云都在患得患失中度过。
此时,叶幽云的双脚刚刚落地,江远丰就带着几名仆从迎了上来。
江远丰白胖的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语气却是热情得不得了,“不知叶将军大驾光临,请问有何贵干啊?”
叶幽云来江陵所为何事?要说他也是对江家有所企图...
可按照叶幽云以往的为人风评...
江远丰笃定,叶幽云不是那种人。
任由他抓破脑袋,也猜不到叶幽云此次前来的目的。
“江家主,我来是想找一个人。”叶幽云冲江远丰笑了笑,抱拳道。
“找人?”
江远丰调门升得老高。
他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开,露出一副十分讶异的表情。
只是找人?
他们江家有人与叶幽云有故?
叶幽云找那故人又是为何?是单纯的叙旧还是...
不过,看叶幽云的样子,倒不像是来寻仇。
短短的时间内,江远丰脑海中浮想联翩,惹得心中惴惴,忙问道:“请问,是...”
“江家主,请问府上可有名唤肖亦宁之人?”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在意他怎么想,叶幽云自顾道。
江远丰紧拧着眉头,抿着嘴唇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犹豫地说道:“是有一人名肖亦宁,只是不知此人是不是叶将军所要找的人。”
肖亦宁?
这不就是他既将要过门的儿媳妇么。
她与叶幽云是什么关系?
江远丰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但也不好直接跟叶幽云问个明白。
...
那一晚,江家死了很多人,甚至连何然也死了。
自那之后,江家上下笼罩在一片悲戚之中。为了冲淡这份悲戚,重新振作起来...
江远丰想着,办一场喜事是最好不过。
由此,他随了江修。
更主要的是,江修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他的决定,江远丰不会干涉也干涉不了。
...
“真有?”叶幽云眼神亮了起来,面上一喜,道:“那就劳烦江家主了。”
“嗯,叶将军请随我来。”
江远丰走在前头领着叶幽云等人进了江府。
一行人走到此前肖亦宁一直居住的那院子中,刚好碰见一小丫鬟拿着一堆东西,从房间里面出了来。
她一见江远丰,忙不迭地行礼,唤道:“老爷。”
“嗯。”江远丰点点头,问,“肖姑娘在吗?”
小丫鬟腾出一只手,指着开着门的那间屋子,“她在里面呢。”
...
江远丰与叶幽云一前一后的走进屋里,其余之人则自觉的守在屋外。
一入了屋,叶幽云的心顿时激动得不能自已。
是她!
她面对着门口坐着,上身靠在桌上,低着头专心地摆弄着手里面不知名的物件。
望着自己日夜所思的人儿,叶幽云喊出声,“肖亦宁。”
这声音是?
肖亦宁抬起头。
一瞬间,她双眼瞪得溜圆。
刚才,那唤她的人竟是叶幽云!
立即放下手中物件站起来,肖亦宁是又惊又喜,“叶将军?”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欢喜。
这故人相见的场面,江远丰怎么都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留下来,当“电灯泡”总归是不好,便说道:“叶将军,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