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还特意顿了顿,用放出重磅消息的语气说道:“宫中的文静妃是三小姐的亲姑母。”
卓静兰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文玉章,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她们在武全县和文家族人有过交集,还闹得挺不愉快。
如今才回家来,就遇到文家一族的正经主子,还是很重量级的、文静妃的亲侄女。
曾茹更是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卓静兰虽然也意外,但好歹历练了一段时间,仅仅怔了一下,便行礼说道:“原来是文家小姐,通州卓氏静兰,见过文三小姐。”
袁冬初有样学样,也是行礼问候,只是把通州卓氏静兰,用冬初带过。
文三小姐倒是回礼了,但幅度很小,之后便轻挥了挥手中帕子,轻笑道:“卓小姐客气了。”
文玉章语气轻松,眼睛却一点儿不掩饰的把卓静兰上下看了两圈。
然后,又转向袁冬初,问道:“你是诚运投递的主事人,袁冬初?”
这样子,躲不过了啊。
袁冬初笑了笑,说道:“是啊。”
有个当妃子的亲姑母的确不简单,但从实质上来讲,依然是个布衣。
当然,如果皇帝对文静妃足够宠爱,能给文玉章讨来一个封号或者品级,袁冬初就不可能这么随便了。
文玉章却自视很高,斜乜着袁冬初,问道:“你?真能主事?”
“能啊。”袁冬初笑道,看来是真躲不开了。
文玉章“嗤的”一声笑了:“那你给我们说说,大将军是怎么答应庇护诚运投递的?”
看来文家三小姐果真知道他们族人的事,也真是冲着这事儿来的。
相比文玉章的那声嗤笑,袁冬初脸色却郑重起来,“这事儿得看大将军的意思。若没有大将军首肯,即使我们诚运大当家,也不敢把大将军的话外传。”
文玉章立即就是一怔,周围原本还有两个应和文玉章,想看袁冬初笑话的人,这个话题也让她们低敛了双目,并不敢在这件事情上表态。
文玉章也因此恼羞起来。
只是一问一答,她居然在一个贫贱女子面前落在了下风。关键是,她还真不敢说顾林的长短,窝火之极。
“果然如我所料,你这诚运投递的主事人不过如此。”文玉章冷着脸找场子。
袁冬初却不说话了,诚运投递主事人如何,不是你说了算的。无论你有怎样的评价,诚运投递生意依然做的很火,逞口舌之利有什么意思。
卓静兰出面打圆场,笑着对杜瑞华说道:“文三小姐是稀客,不可怠慢了,咱们坐下说话如何?”
曾茹回过神来,也是打岔道:“我说怎的没见过呢,原来三小姐是津州文家的,果真就是稀客。”
吴秀瑾当然得卓静兰的捧场,原本就站的很近,这时又往她身边靠了靠,虽没吱声,却表明了关系的亲疏。
杜瑞华自家的宴席,对这种隐隐的交锋本就是提着心的,见有人开口,当然顺着卓静兰递过来的梯子就下去了:
“是啊是啊,三小姐请坐,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啊。”
文玉章也不反对,当即就坐下了,整理一下衣袖,笑着说道:“刚才王姐姐正说到投递行的代购名录,那就继续啊。”
说着话,静静看着众人依次落座。
杜瑞华这才想起,刚才人们兴致勃勃议论通过代购名录买东西时,文三小姐似乎就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怎么回事?文三小姐对诚运好像有怨似的?
杜家嬷嬷早早就指派了小丫头,安排了足够的座位,卓静兰几人也在同一时间坐下。
登时,原本挺大的凉亭,一点儿都不凉了,光是看着各家贵女的靓丽衣着和首饰,就热闹非凡。
[475.第471章 大姐你果然是认真的吗]
文三小姐瞟了一眼袁冬初和卓静兰,问身边的那位叫刘明玉的女子:“王姐姐,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刘明玉精神头十足:“哦,大家都说,诚运投递行的代购名录,应该不是诚运某个人编写的。”
杜瑞华的心提了起来,刚才大家谈论代购名录,文玉章嘴角便噙着一丝不屑,这位刘明玉就是最积极风的人。
她倒是没说代购名录不好,毕竟她们这些人,都曾捧着那本册子舍不得放下,也没少选册子上的胭脂水粉和饰品摆设。
她只是用讥诮的语气说,诚运投递的人沽名钓誉,说他们都是吃不开饭的穷人,根本编不出这样大部头的册子。
某些人把读书人代笔的代购名录,说成自己编写,可耻!
因为吴家的关系,主人家的杜瑞华很想解释一下,庆州投递行是卓家二小姐掌管,人家是读过书的。
而且听吴秀瑾说,卓二小姐读书比她好,当然也就比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好才对。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而她还没想好说辞的时候,卓静兰等人就来了。
现在她是不为难了,既然是吴家的事情,便交给吴秀瑾好了。反正就算牵扯到卓静兰,那也是吴家未过门的儿媳,一定要得罪文家,也是吴家承担大头才对。
文玉章有宫里当妃子的姑母撑腰,身份在现有这些人中,算是最拔尖的一个。
跟风的人可不止刘明玉一人,更有家教很严,本就看不惯女子抛头露面的,这时也都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静等接下来的热闹。
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女子,似乎看出文玉章针对的是袁冬初,也跃跃欲试的,很想下场一试身手。
袁冬初好像对自己面临的状况无所察觉,很淡定的扫一圈凉亭里的闺秀们,便自顾看向不远处的荷塘,很有兴致的低声和曾茹讨论,哪种荷花更好看一些。
刘明玉这边已经开始发难了。
她瞟了袁冬初一眼,语气淡淡的道:“袁姑娘。”
袁冬初收回视线,从容看过来:“刘小姐,有事吗?”
刘明玉笑的很灿烂:“人们都说投递行的代购名录是你编写的,我却是不信。我好像听过你家很穷,又怎么有银子供你读书呢?是不是?”
卓静兰的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
就算她不熟悉庆州权贵府邸的圈子,但这位刘明玉的家世应该也不是多出众。
她一个普通乡绅家族中的无知女子,怎么好意思质疑已经做出一番事业的袁冬初?
更何况,袁冬初和顾天成是她们卓家都奉为上宾的人。刘明玉这么说话,这是看不上她卓家了吗?
卓静兰脸一沉,就想替袁冬初出头,却听袁冬初语调平常的回答:“刘小姐所说只对了一半,我家很穷,没请先生读书是真的。不过我爹也说了,说他女儿是个聪明的,即使不请先生,也一样能识文断字。”
“……”众人听的着实愣了愣,都是一头雾水的互看,无声的交流着各自的疑惑,袁冬初说的,是她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爹说她聪明,这没什么,疼自己家的孩子,夸口自家孩子多么多么出众,大家都能理解。
但这种话,袁冬初你本人不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就这么毫无遮拦的复述出来吧?
袁冬初可不管其他人怎么疑惑,冲着众人笑了笑,自觉已经回答了问题,便又把头转向荷塘方向。
再看卓静兰,很用力的抿着嘴,一脸严肃。
曾茹也是呆滞状,但她呆的原因,则是很崇拜袁冬初说话如此那啥,修养呢?含蓄呢?谦逊呢?
她崇拜的冬初,她原本具有的这些美德都哪儿去了?
她怎么就感觉自己的崇拜更汹涌了呢?
刘明玉好半天也没琢磨过味。
文玉章也是气急,这人这么这么不要脸呢?她是想看这个贱民笑话的,可不是听她显摆自己吹牛的!
在文玉章的一再示意下,刘明玉狠狠的咽了一大口气,追问道:“令尊说的是袁姑娘你吗?”
袁冬初微笑:“是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
好吧,这方面,刘明玉服气了:“这么说,袁冬初书读的很出色喽?”
袁冬初一点儿不谦虚:“还行吧,刘小姐刚才也说了,我没请过先生嘛,全凭自学。而且还是长大之后,为了出来做事不至于误事,才开始学的。
“从开始学认字到现在,加起来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能学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不简单、很不容易了。”
众闺秀再次石化,连一众伺候主子的丫鬟婆子都有点听不下去。这种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不好吧?
袁冬初对着众人的便秘脸,很真诚的解释:“真的,利用做事之余的那点闲暇时间认字、写字,才一年多,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反正我对自己是很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