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连声表示叹服:“没想到伯母如此厉害,简直巾帼不让须眉。”
顾天成听袁冬初如此标榜自己母亲,更是得意:“那当然,若不是我娘,我怎能如此有出息。”
袁冬初:“……”
是挺出息,但脸皮也出奇的厚就是了。
她其实挺好奇顾林。
她只是一个小镇上的女孩子,对朝局还真不怎么了解。
而大齐建朝之后,又刻意淡化战乱年间的血腥屠戮。所以,她甚至没听过被誉为杀神的顾林的名字。
但算算时间,顾林离家时,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大齐建朝,他也才三十岁上下。年纪轻轻就闯下这样的名头,应该算是军事天才了吧。
至于人品,这可就不好说了。不管有记载的、还是民间传说,做过这种事的人可不止顾林一个。
这大概是权势身份和大男子主义的通病。
袁冬初好奇的是顾林现在的官职。
她问道:“不知这位大将军现在是什么官儿?”
“就是大将军啊。”顾天成说道,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额……袁冬初抹汗:“有这个官职吗?武将功绩高的话,皇帝不都是封个爵位什么的?”
说起这个,顾天成脸上倒是有了些不一样的神色:“这个啊,不知那家伙怎么想的……”
那家伙……袁冬初狠狠汗了一把,这货是在说顾林吗?
顾天成果然就是在说顾林:“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大封功臣,原本是要给他封个什么公爵的,可他居然没要。说弄个爵位,儿孙们会混吃等死、一辈子不长进,反而害了他们。”
“古语有封侯拜将之说,于是皇帝便沿用了打天下时,顾林的大将军称谓,超一品,掌管军机军务。听说大将军的地位,和阁部几个相辅不相上下。”
“这么厉害吗?”袁冬初惊讶了,同时也在暗赞,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顾林也可以,皇朝建立他才三十岁出头。大将军超一品的俸禄,他还能拿好几十年。
而他的子孙,却不用因武将的功勋爵位再上沙场。以后无论进学科考,还是继续从军,都有极大的自/由度。
几十年的时间,顾家子孙能接受最好的教育,又有顾林这个屹立不倒的大靠山提携,再不济也能培养个把有出息的。
即使儿子不行,时间上来说,孙子也赶得及。
袁冬初看了顾天成一眼。
难道说,顾林三十岁的年纪,就思虑深沉到如此境地?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桀骜不驯的顾天成,换来顾大将军府上几十年的安宁。
顾天成却被她这一眼看得诧异,问道:“你怎么这样看我?”
袁冬初算了算时间,继续深度八卦:“你爹可以的啊,从家里出去没多久,就娶了大豪绅的女儿。”
只听顾天成说起大将军府那个男孩儿的年纪,顾林离家一年多,就停妻再娶了。
然后她目光就带上了怀疑,不知这种品行会不会遗传?
“你的个头样貌,有没有像你爹多些?”袁冬初问道。
顾天成原本还在为顾林的渣品行惭愧,听到这样的问话,心中警铃大作,断然道:“没有,我自小跟着我娘长大,只看我的性格品行,就知道我像我娘多些。”
“是吗?”袁冬初语气莫名,她问的是个头相貌,这小子立即转到了性格品行。
看样子,这家伙一定很像那个顾林。
这么危险的话题,顾天成没敢继续,连忙往别处岔开:“冬初,你说这事儿,得早些和大伯说说吧?”
“你刚才想和我爹说这个?”袁冬初惊讶于顾天成的不怕死。
“是啊,”顾天成说道,“现在不说,等以后我和那家伙杠上再被大伯知道,我怕大伯会轮着棍子追着我满街赶。”
他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连他娘都不好意思再拧他的耳朵。
过两年,河运行的声势更大,到时候被岳父追着满街跑,他的脸往哪儿放?
早点把事情交代了,起码主动一点,岳父大人的火气终究会小一些吧?
袁冬初上下打量他几眼,说道:“还是算了吧,大过年的,被我爹拎着棍子追得满街跑,也挺丢人。”
“不会吧,我这是主动交代,态度算好吧?”顾天成表示他很委屈,“现在不说,等到事情藏不住的时候,我岂不是会更惨。”
他也很难的好不好?
若是交代早了,袁长河很可能嫌他家庭关系复杂,就不把女儿说给他了。
袁冬初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慢慢和我爹说成不?”
“不成吧?”顾天成表示怀疑。
眼看着有难处了,便把媳妇推在面前,很没担当,很不爷们儿的。
岳父大人知道了,岂不是更加着恼?
袁冬初无奈,只能说的更直白些:“我只说是我拦着,不让你说的。”
顾天成眼睛一亮,“这个行啊。到时我拍着胸脯给大伯说,我是真真想一早坦白的,但我不能不听冬初的话啊。
岳父大人听了这话,一准儿高兴。
见多识广的陈嬷嬷把脸歪向一边,她都没眼看了。
活了一大把年纪,各种身份的人她也算见了不少,却没见哪对未婚夫妻会这么肆无忌惮的。
袁冬初也是瞥见了陈嬷嬷的神色,她和顾天成合起伙儿糊弄老爸……嗯,不太好。
“北边是权力和军事重地,想要贯通河运,早晚都要往北拓展。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袁冬初转开话题。
日后诚运南北做大了,凭借威势往通州以北碾压,可以不用顾天成出头,刘启元就能做。
但大人物和大人物相见的频率,那是很高的。
何况就算顾天成改名字了,但和顾大成只有一笔只差的姓名,他们父子再又两三分相象,绝对瞒不住。
“南边河道做通就差不多了,”顾天成说道,“我只是怕我太早露头,那家伙为了他和他府上子弟的前程,早早便把我打压下去。若我已经成了气候,他就是想打压,也得看形式由不由得他。”
“你的意思……”袁冬初有些猜测。
只见顾天成得意一笑,“我也得为我和我孩子的将来考虑啊。无论什么家族,势力过大都会引人猜忌。我嘛,即使不把顾林当仇人,也得对他不假辞色,保持水火不容的关系最好。”
“……”袁冬初怒瞪着他。
话说的不错,这货提到他的将来也没问题。但他居然还扯到他的孩子,这就有些过分了。
并且,这家伙笑嘻嘻的看着她,是个什么情况?
得亏她老爸不在,否则,就这货的几句话,一准儿得被踢出去。
袁冬初瞥了陈嬷嬷一眼,见她都有些站不住了,着实不好再受刺激。
算了,和这种人较真,她就输了。
还是换个话题比较靠谱。
[256.第255章 重新审视]
接下来的两天,袁长河和袁冬初还接受了几个相熟人家的邀请,前去做客。
就这样热热闹闹,一直到正月初六,秦向儒小两口才从延浦镇回来。
小夫妻两人年三十那天下了船,只匆匆和几个相熟的人打个招呼,在家吃了个午饭,都没怎么休息,便乘了马车,和周来运夫妇一起赶回延浦镇。
现在,总算是回了自家这一亩三分地,能彻底轻松轻松。
不是说他们在秦家老宅受了苛待,相反,他们两人这次在秦家受到的待遇极好。
只不过,以秦向儒在秦家这么多年的习惯,他还是觉得拘束,不如自己家自在。
待遇好的原因,当然是他们通州之行非常成功。
首先,秦睿就很满意。
王夫人虽然有些酸溜溜的,但也不得不承认,秦向儒小两口能和通州卓府正常来往,于秦家是有好处的。
等到自家老爷的识字典籍编撰成功,再和大族交往时,卓家就是他们和通州上层来往的铺垫。
基于这个原因,今年是秦向儒在秦家最受优待的一年。
同样的,周彩兰在第二天回娘家时,也是让周来运夫妇大为欣喜。
她家闺女并未因出身寒微,而在秦家那样的大宅子里受冷遇,而是真的过上了好日子。
周来运夫妇能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全来自于周彩兰自己的讲述。她这次回娘家,是带着丫鬟婆子的。
尤其周彩兰的娘,那是真的欣慰:自家闺女命好,也是有奴仆伺候的人了。
秦睿因秦向儒小两口的确能给秦家撑场面,便是放了话,原本临时调给周彩兰的丫头半悦和刘嬷嬷,直接派给秦向儒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