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需要。
可是这似乎就是韩氏对被粗暴对待的自我开解。
那就随她吧。
韩氏又说起了盛文澜的婚事：“……你是老夫人带出来的，样样都是极好的。但是我就担心你性格不够柔顺，日后吃亏……”
“您性格倒是柔顺，那个畜生少作践您了？”盛文澜终于忍不住了。
“文澜，你不能那么说话。那是你爹！”
“那就来个雷劈我吧，我不怕。”
韩氏连声劝她。
盛文澜道：“娘，您想解脱吗？”
第2191章 盘问
“解脱？”韩氏怔住了，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你愿意一直伺候他，被他作践？”
“那……”韩氏又红了眼眶，“那怎么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日子，也不是就我一个人苦。熬着吧，不熬着怎么办？”
盛文澜闭上了嘴。
她就是傻，明明知道结果是什么，还问她，自寻烦恼。
还是按照既定的计划，去做便是。
正当盛文澜又被自己母亲弄得有些心浮气躁时，外面传来了小丫鬟的声音。
“姑娘，老太爷喊您过去。”
盛文澜知道盛德礼的用意，嘴角不由浮出一抹冷笑。
然而韩氏却很慌：“咱们刚从你祖父那里出来，他老人家又找你干什么？”
她捕捉到盛文澜嘴角的那抹笑意，不由更紧张了：“文澜，你是不是知道？你是不是又想和你祖父对着干？”
“没有。”盛文澜淡淡否认，面色嘲讽，“娘忘了吗？我一向是最听祖父话的。”
祖父让她好好学，琴棋书画，她不是都认真地学了个样样精通吗？
祖父让她进宫选秀，她不也乖乖进京了吗？
韩氏有些迟疑，犹豫片刻后道：“我陪你去。”
盛文澜：“好。”
她不用做坏人，因为有人会做。
果然，母女俩前后脚出来，小丫鬟看到韩氏就垂头低声道：“三夫人，老太爷说，只让姑娘一个人去。”
韩氏更担心了。
盛文澜淡淡道：“祖父找我过去，是要亲自和我说亲事，毕竟这是大事。”
“哦。”韩氏松了口气，伸手替女儿整理了下衣裳，带着几分哀求道，“文澜，千万别和祖父吵，好不好？”
盛文澜点了点头。
——如果盛德礼非要和她吵，那就怪不得她了。
盛文澜这次去的是盛德礼的书房。
书房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左右是一幅对联。
“倚天照海花无数，高山流水心自知”。
多么高洁，呵呵。
盛文澜进来后抄手站在旁边，神情淡定从容，并没有主动开口。
盛德礼也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晾了她好一会儿，喝了半盏茶后才缓缓开口：“你和平王府的二公子，怎么回事？”
果然。
盛文澜淡淡道：“他心悦我。”
盛德礼皱眉，随即摸了摸花白的山羊胡子，道：“那他为人性情如何？”
“吃喝玩乐，纨绔子弟。”
“当真？”
“祖父让人打听一下便知道。”
代高乐做的荒唐事情，何止一件两件？
只是因为平王封地很远，否则早就名扬京城了。
不用她说，盛德礼也会去打听。
盛德礼也不认为她在这件事情上有必要撒谎，所以很快拈着胡子道：“那不行！”
盛文澜知道他的意思。
代高乐这样一无是处的“废物”，自然进不了盛德礼的眼睛。
如果他是平王世子，或许还能考虑，但是也未必，毕竟平王也是边缘人物。
盛德礼又道：“那你可知道，平王为什么忽然进京？”
盛文澜道：“平王妃想找皇后娘娘叙旧。”
“胡说！这种话你也相信！”
第2192章 互相威胁
盛文澜没有惊慌，从容道：“他们就是如此说的。”
“他们这样说，你就相信？那你真是辜负了我这么多年投在你身上的心血！”
呵呵，心血？
他所谓的心血，无非是找许多严师来调、教她，待价而沽，卖给对他最有利的那个人，换取最大的利益。
从这个角度讲，她和青、楼那些女子，有多大区别？
或许只是她们可能要接许多男人，她只能接一个。
但是毫无疑问，都是被卖，身不由己。
盛德礼道背着手来回踱步，眉头紧皱成“川”字，半晌后道：“你先不要一口回绝二公子，先吊着他，然后想办法弄清楚平王进京的原因。”
盛文澜眉眼未动，冷漠地道：“如果他坚持非要娶我呢？”
“文澜，不要让我再一次质疑你过去所受到的教导。”
“是。”
“如果平王是要回京，”盛德礼现在无暇再看盛文澜，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那京中的局势，势必又要起变化……”
盛文澜心中冷笑，被害妄想症。
在他眼中，女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情意，所以王妃娘娘去看望皇后娘娘的事情，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累不累？
反正她看得都累了。
“你尽快弄清楚这件事情！”
“可是祖父，”盛文澜道，“我要提前和您说明白，那代高乐是个混不吝的，倘若坏了我的声誉，安家悔婚，与我无关。”
安家，就是盛德礼想要她嫁的武将之家。
盛德礼冷笑：“既然是个头脑简单的，那就难不倒你。”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们盛家，只有死去的女儿，没有坏了名声的女儿。”
果然够狠心。
她自己的阴狠，一脉相承。
盛文澜点头：“好。”
“对了，”盛德礼见她没有再反抗，面色微缓，“你刚回来，就在府里呆着，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他皱眉看着盛文澜，总觉得她现在不如从前那般精致，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大概，更膨胀和桀骜难驯了吧。
“永宁王也好，大公主也好，除非太子死，否则成不了气候。”
盛德礼就不相信，有人会更偏疼女儿。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利益。
“所以，你给大公主写封信，就说要留在京城嫁人。”
盛文澜没有做声。
“给你两日的时间，两日之后，我会派人去拿信。”盛德礼毫不遮掩地道，“信不必封，我会帮你封好的。”
丑恶的嘴脸，掩饰都不屑于去做。
“祖父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退下了，我累了。”
说完，盛文澜不等他答应，转身就往外走去。
盛德礼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这个孙女，心野了。
可是在她身上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总要对家族有些用处，否则别人都有样学样，家里岂不是乱了？
盛德礼喊来关管事：“你多派几个人盯着她。这个孩子，不安于室！”
关管事连声答应。
然而很显然，关管事根本招架不住盛文澜。
盛德礼去上朝，盛文澜要出门。
第2193章 软禁无效
关管事既然奉命看住盛文澜，自然不会让她出去。
不过事实证明，确实得他亲自拦着。
他派的那些人，根本招架不住盛文澜盛气凌人之势。
——她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说，只用幽深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就能让那些丫鬟婆子瑟缩后退。
关管事心里一边骂废物，一边心里发怵，却还得硬着头皮陪笑道：“姑娘，不是奴才等为难您；实在是老太爷关心您……”
“关心我？是想软禁我吧。”盛文澜冷冷地道。
“软禁？”关管事低头道，“如果您非要这么说，那……也就当软禁。所以现在，请您回去。”
“皇后娘娘召我进宫。”盛文澜冷笑，“怎么，祖父还能越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关管事也笑了，“姑娘您别逗老奴了。传旨的人，老奴没有见到。”
要扯谎，是不是得找个靠谱的理由？
“皇后娘娘口谕，令我一回京，就去请安。”盛文澜高傲地道，“怎么，还得先和你这个奴才报备？”
关管事皱眉，却没敢立刻说话。
显然，他在斟酌这句话的真假。
但是这件事情，哪里是他能想明白的？
盛文澜是永宁王的心腹，永宁王则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嫡长女，所以盛文澜说有，那就算没有，皇后娘娘也不会驳她的面子。
所以尽管很想尽职尽责地拦住盛文澜，但是抗旨的罪名，关管事显然承受不了。
尤其如果他硬拦住，回头抗旨罪名下来，老太爷一定会把他推出去。
但是现在如果看不住盛文澜，最多就是被老太爷骂一顿……
盛文澜看着他眼珠子转来转去，一副算计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能想明白。
“我现在可以走了？”
“您，您请——”关管事咬咬牙，侧身让开，恭恭敬敬地请盛文澜上马车。
盛文澜带着鱼儿登上马车。
等马车驶出盛府之后，鱼儿长长地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总算出来了。姑娘，咱们现在是直接进宫，还是去铺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