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说她想对付秦奈。”
对此明九娘没有意见，也没有什么指教，只随着仲灵的心思。
给自己找点活干，日子不至于那么难熬。
听送信的苍苍说，小夫妻俩信件来往频繁，知道两人感情一直亲密，对明九娘来说就已经足够。
“你一会儿还得去书院是不是？”明九娘指着另一堆东西道，“你把这些带给幺幺。”
猫猫看着东西笑道：“若是那小辣椒知道，给她的最少，估计她又要闹了。”
明九娘道：“她最挑剔，对这些乡下来的东西未必看得上，回头还是赏人或者浪费，就少给她一些。”
猫猫笑着答应，道：“我原本以为幺幺会经常回宫，没想到现在都几乎不见人影。”
“十天八天能回来一趟，你有时候还不在。”明九娘笑道，“当然不愿意回来，在金戈面前，被宠得上房揭瓦都有人纵着，回来还要被我叨叨。”
“我有几次在宫外的遇见了她，确实都是和金戈在街上玩，有一次最过分，看人家成亲，她看不到，竟然被金戈扛在肩膀上。”猫猫笑道，“不过这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就不说什么了。”
明九娘表示确实如此，金戈就是喜欢幺幺，爱她宠她，也能制住她。
没想到，从小最掐尖要强，哼哼唧唧的幺幺，在人生大事上是最不用人操心的。
就是金戈……明九娘有一种祸水东引的感觉。
再看看猫猫，除了小时候对叶北寒表露过动心之外，再也没有动过心。
猫猫心思似乎也不在婚事上，这次如果不是被拦着，肯定跟着晔儿去了漠北。
这点其实她有点像惊云，然而和后者不同的是，猫猫的那些热血好战，都隐藏在她端庄柔和的外表之下。
她这般外冷内热，看似平易近人却极少有人能直抵内心的性格，不知道日后能否遇到灵魂伴侣。
明九娘不介意女儿们独身，但是人生路漫漫，倘若能找到灵魂契合的伴侣，那是谁都取代不了的陪伴。
比如金戈之于幺幺……明九娘希望她的每个孩子都能找到幸福。
然而这件事情，着急不得。
第2028章 阿锦的意外发现
一愁未解，一愁又来。
阿锦拿着账本进来，看见猫猫也在，和她打了招呼后便在下首坐下，听着母亲和大姐说话。
明九娘：阿锦这个，更令人惆怅。
猫猫至少没有失恋，年少的求而不得早就过去；但是阿锦那桩已经昭告天下的婚事……成为了伤害她的利剑，那种伤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桃夭似乎对她有意，然而阿锦无意，并且桃夭也犹犹豫豫，只是一味刷存在感却没有担当，这让明九娘对他就有些不喜。
猫猫笑道：“阿锦你和母后说吧，我没什么事情，再坐坐，等一会儿就出宫回书院，今晚就睡在那边不回来了。”
有几个小姑娘掐得十分厉害，猫猫并不愿意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葬送了她们的机会；但是倘若解决不了，为了整个书院的大局，为了避免她们带坏风气，也只能劝退。
最近她盯得紧，就想知道这些小姑娘到底在闹什么。
有时候猫猫觉得自己心态都已经很老了，看着那些比她小几岁的女孩，有一种看自己晚辈的感觉。
她正盘算着这些琐事，就见阿锦拿着账本递到母后面前，用修长的手指指着其中几项道：“母后您看——”
明九娘看了眼就愣住了：“这记错了吧。”
这是宫中采买的几种颜料，她大概也知道价格，但是现在账本上记录的，是之前十几倍的价格。
这非常不合理。
明九娘甚至有种点错了小数点的感觉，可是这里并不用阿拉伯数字。
如果只是有人中饱私囊，这几百两银子的小事，阿锦就处理了；记错了就更好说了，让人纠正过来便是。
阿锦既然来找，难道——
明九娘道：“你的意思是，颜料价格飞涨？”
阿锦点点头：“我让人打听了，确实是。而且不是所有的颜料，只有这几种价格翻了几番，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这是为什么呢？
虽然这不是涉及民生根本的东西，但是颜料能有什么炒作的价值？
这个时代，颜料都是从矿石等东西中提取出来的，除了做颜料，也基本没有其他用途。
对一小部分喜欢画画的人来说，这勉强算刚需；可是这个文盲率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时代，认字的人都没几个，画画的就更少了。
炒作这个，竟然也能炒作起来？
阿锦道：“母后，我觉得这背后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不要让人查查去？”
明九娘点点头。
猫猫笑着接话道：“那让程武去吧，他自来了京城之后，也少有出去闲逛的机会；借着这件事情，也算给他放个假，让他出去打听清楚。”
明九娘答应，同时为阿锦而欣慰。
心细如发，善于思考，是个太合格的审计人员了。
这也算继承了她的衣钵，不过这个时代给阿锦发挥的余地并不大。
要不，创造点机会，让她去户部帮忙，做个女官也很好啊。
等猫猫先行离开之后，明九娘就问阿锦的意见。
“你若是有这个想法，母后就和你父皇说。”
萧铁策不至于不答应。
第2029章 开创先河
阿锦道：“还是算了吧，为我一个人开这个先河，以后怕是就乱了。”
明九娘却道：“这是好事，不怕开这种先河。你或许会难一些，但是以后女子书院出来的那些女孩子，会感谢你这样的先河的。”
所有的女官，不是非得在宫里伺候皇家人；她们也应该有其他的发挥空间。
就算千百年的成见不能一下子被撼动，但是总是要迈出第一步。
明九娘道：“其实母后年轻的时候抱怨过，但是没想过改变，因为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不指望改变什么，只希望能活下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站在了更高的位置上。
刚开始她对这个皇后是抗拒的，只想过自己快乐生活。
但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渐渐的她明白了，这个位置上就是要面对很多。
那些血雨腥风，不因为她的逃避而不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要勇敢面对，把皇后当成一份工作，竭尽全力去做好。
皇后是天下之母，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明九娘自惭形秽，不敢自称典范，但是在其位，谋其政，就算没有阿锦这件事情，她也打算这么做了。
她之前就和萧铁策商量过，后者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让她来操持。
明九娘想着减少阻力，就先从最适合女性的职位开始慢慢尝试……今日正好想到阿锦这件事情，便顺便提了出来。
阿锦思索片刻后，却还是摇摇头道：“不了，让别人先尝试吧。我的身份特殊，怕是别人觉得父皇母后胡闹，为我开这等先河。”
明九娘道：“举贤不避亲，这有什么？旁人怕是还没有你这个能力，不能服众。阿锦，相信自己，帮母后开个好头。”
爱情既然不如意，那总要抓住事业。
人是不能闲下来的，尤其年纪轻轻，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悲伤感慨上就太不值了。
阿锦是个沉稳内秀的性格，并没有立刻答应，说要回去考虑考虑。
“至少等这件事情查清楚，我也好好想清楚。”
明九娘并不勉强她，笑着答应。
再说猫猫，先和程武把事情说了，后者很兴奋，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除了能出去逛，他还觉得这是一次难能可贵的锻炼和表现的机会。
进京之后他才发现，想象太美好，现实太残酷。
大公主人虽然好，但是跟在她身边的能人实在太多。
别人不说，就那个盛文澜，明明是个女人，却能从容不迫地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大公主还没开口，她都安排妥当了，多可怕。
所以现在能得到一个机会，程武表示很珍惜。
猫猫出宫之后，先去公主府给幺幺送东西。
结果幺幺不在，丫鬟说她跟着金戈出去了。
猫猫把东西留下，自己去了书院。
幺幺正缠着金戈带她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
“玖儿今日去找进哥了，说好了晚上再去接她，咱们就吃完饭直接去接上她再回家嘛！”
金戈其实不爱带她出门，他对危险有着比别人更多的警惕。
然而每次都拗不过她，还是带她出来。
第2030章 吃饭偶遇
在幺幺面前，金戈没有抵挡能力。
“吃过饭，不能再说去看河边消食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知道吗？”
这小丫头，各种借口都能找得出来，总之就恨不得在外面玩到天亮不回家。
幺幺连声答应：“知道啦知道啦，走，咱们去吃鲥鱼去！”
两人去了四海楼，到了经常去的雅间。
鲥鱼上来，金戈像从前一样把鱼肚子上的嫩肉，剔刺之后夹到幺幺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