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眼眶红了，却强忍泪意，挤出一抹笑故作轻松地道：“那是当然。奴婢是四公主的人，到哪里也不能受委屈。”
幺幺垂下视线，叹了口气：“我想你也会去看你的。魏紫，我心里好舍不得你。”
魏紫“扑通”一声跪下，泣不成声。
公主让她走，不是因为口中所说的那些理由，而是因为她和姚黄从来都是好姐妹。
姚黄出了这件事情，如果她还留在宫中，那么二公主什么时候看见她，都会被提醒想起姚黄，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失败感情。
“其实也不要紧，你先去暂住一段时间。”幺幺道，“等我二姐找到要嫁的人，我再把你接回来。”
“好。”魏紫叩首，“奴婢等着您。”
“要是有想嫁的人你就嫁了，嫁了人之后再进宫，说不定到时候给我带孩子，我们的孩子差不多大呢！”
“是，奴婢遵命。”
外面的树下，桃夭正面色严肃地和金戈说话，好看的桃花眼中盛满焦急。
“我们都已经脱离了天机阁，阁主现在找我们又是什么意思？上次我虽然告诉了太子妃阁主的去向，然而这件事事情，我提前也和阁主通过气了……”
那次是秦奈也想见仲灵，所以他才顺水推舟，并没有彻底得罪秦奈。
然而秦奈现在却偷偷回京，让人告诉他们两个去相见。
“静观其变。”金戈淡淡道，脸上没有慌乱。
“那你去不去？”桃夭又问。
“去，不去如何能知道他的目的？”
“那，万一引起误会呢？”桃夭有些迟疑。
从前他并不这样，可是心有所属，便会多生出许多顾忌来。
——他不想阿锦误会他，虽然可能现在阿锦也丝毫不在意他。
“那就提前把可能的误会掐断。”
桃夭抬头看向金戈，后者却只道：“你去问问时间地点，我们一起去。”
“……好。”
金戈去求见萧铁策。
他知道，萧铁策对他并不满意，觉得他配不上幺幺。
萧铁策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只是因为他是现阶段能找出来的最适合幺幺的人，仅此而已。
但是不管萧铁策怎么看他，他都要娶幺幺，所以对萧铁策也要足够尊重。
——皇帝那个身份，在金戈眼中，远远不及岳父大人这个身份来得贵重。
“……皇上，我打算去见见秦奈。秦奈心机深沉，狡猾多端，所以我先和您说一声。”
第1988章 对上天机阁
“怎么，你觉得你对付不了他？”萧铁策眯起了眼睛。
言外之意，要你何用？
金戈低头：“是，我不知道如果殊死一搏，我和他到底谁能赢。”
正是因为势均力敌，不知胜负，所以他要来提前告诉萧铁策，以防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或者被误会。
“皇上，我自知配不上四公主，然而也不想退缩，不想辜负她。”金戈郑重道，“秦奈是个疯子，我不去见，怕他威胁到四公主的安全。虽然他不一定能得手，但是我还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我想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萧铁策虽然不待见他，却也不得不承认，金戈沉稳周到，冷静自持，在这个年纪，是极其难得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性格孤僻，萧铁策觉得他可以入朝为官。
“你自己小心些，”萧铁策冷声道，“别让幺幺为你担心。”
“是。”
金戈和桃夭去见了秦奈之后，回来也和萧铁策回禀了。
——秦奈要他重回天机阁。
“我没有答应，他也没有多劝；但是我隐隐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知道了。”萧铁策道，“既然他已经是隐患，那就直接除掉。朕若是让你拔掉天机阁这毒瘤，你可以吗？”
“可。”
“需要人力物力，去和太子说。”萧铁策道，“我等着你的成果。”
金戈退了下去。
金戈和桃夭喝了一场酒，然后两人就开始着手对付天机阁。
一时之间，江湖上血雨腥风。
朝廷之中只有少数人隐隐听到风声，然而江湖上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金戈，老阁主重出江湖了！”桃夭道。
和秦奈不同，前任阁主是他们绝对的主子，在他们面前有绝对的权威。
他是秦奈的亲生父亲。
大概在得知秦奈身受重伤之后，他再也按捺不住，重出江湖。
金戈淡淡道：“便是他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有的仇恨，是时候划上句号了。
他们侥幸活命，但是那死去的无数亡魂呢？
原本他也可以置之不理，但是上次秦奈的态度，分明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既然如此，就别怪他狠毒。
桃夭苦笑着竖起大拇指：“金戈，你真狠。”
他断了的，是自己的退路。
从此以后，江湖人如何看他？
然而金戈已经全然不在乎。
“你也小心一些，”金戈提醒桃夭，“老阁主不是一味好狠斗勇的人，他定然会有阴谋算计；你保护好二公主，我保护好四公主，其他两位公主身边，我也会提醒皇上和太子加以防范。”
“好。”
谁让他们都爱上了公主？
就算为了她们，也要扫平这些可能的威胁。
至于天机阁现在到底想做什么，和谁勾结，都不重要。
死人，有谁会在乎呢？
敏敏身边的戒备增强了许多，苏云阳当然很快知晓。
祖父今年寿宴的时候曾说过，希望他能够尽快娶妻生子，有生之年抱上曾孙；苏云阳觉得磨了这么长时间，似乎也该和敏敏表明心迹，却不想又赶上这件事情，紧张的同时又难免郁闷。
第1989章 苏府出事
这日晚上他接了敏敏回家，提前和桐月打了招呼，所以后者假装忘了东西在医馆中又回去取，把空间留给两人。
“敏敏，我祖父生辰那日，说想要抱曾孙了，你听到了吗？”
敏敏心有所感——这么长时间，若是她还感受不到苏云阳的心意，那她得有多傻。
感动吗？感动，她也不是铁石心肠。
苏云阳这么长时间的陪伴照顾，点点滴滴都记在心上。
然而也仅此而已。
“听到了，我觉得老侯爷年纪已高，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满足他老人家的愿望？”
苏云阳听着，脸上笑意顿时苦涩起来。
他说：“敏敏，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三四年？”
“六年三个月。”
又二十二天。
他从被逐出家门、独自上路寻找未卜前程的凄惶少年，成长为今天深受皇上倚重的朝廷官员，这六年多的时光之中，他心里一直装着她。
从误会她是丫鬟到知道她贵为公主，他矢志不渝，从来变过心意。
“如果我们以后还一直能像现在这般，我上朝，去衙门，你坐馆，然后一起回家，你觉得好不好？”他终于隐晦地提出了自己的希冀。
“我没有想过。”敏敏轻声道，“我不知道那样好不好，但是我对自己眼下的生活，是满意的。”
她接诊了越来越多的患者，将自己的所学用于救死扶伤，医术渐渐精进，有时候连春秋都自愧不如；在这个过程中，敏敏觉得获得了许多，也很满足。
“苏公子，”她干脆把话挑明，“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真的不是宜室宜家的选择。”
他或许能包容她，愿意接受现状；但是他还有祖父，还有传宗接代，关耀门楣的任务。
所有的这些叠加到一起，若说两人成亲之后还和现在一样，敏敏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更何况，在她的计划之中，原本也没有成亲生子这一项。
她一直对此都直言不讳，奈何苏云阳百折不挠，最终耽误了这么久，她亦心有不忍。
“敏敏，还是不行吗？”苏云阳苦笑，“是我着急了。我可以继续等你……”
“你这又是何苦？”
月光清冷，树影婆娑，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凛凛踩着两人的影子，听着两人对话，心里急得不要不要——蠢主子也好意思说，都六年了，他怎么还是这么不出息？
他但凡出息点，何至于到现在都追不到小姐姐，嗐！
“你就当我今日没提这件事情。”苏云阳道，“咱们还和从前一样。”
敏敏却想着，回头让父皇赐苏云阳一处宅子，让他搬走吧。
总这样拖着，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正思忖间，凛凛忽然从身后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径直往苏云阳家里的大门冲了过去，前爪刨着门，十分暴躁地狂吠起来。
“凛凛！”苏云阳一惊，回头看看身后若隐若现的暗卫，这才放心，快步追了过去，同时掏钥匙开门。
第1990章 老侯爷之死
敏敏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没有敢立刻离开，而是跟上了苏云阳。
然而等到她走进去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老侯爷死了！
伺候他的两个小厮，也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