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等等吧。”
“不用了。”金戈道，“我帮公主画。”
男人面色冷峻，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生欢喜。
“画得不好看可不行！来来来，魏紫你找颜料来，现在就画，我看着！”
经过昨晚，其实还是不一样了，金戈对她现在不就好多了？幺幺美滋滋地想。
睡一个变乖，下一个更乖，头要铁一点。
金戈帮幺幺画了四身衣裳样子，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幺幺高兴得都快找不到北。
“今晚我重重有赏！”她拍着金戈的肩膀道，话说完后又觉得容易引起误会，描补道，“是我请你喝酒。”
“喝酒就大可不必了，我今晚想好好睡一觉。”
幺幺：“……”
算了算了，她现在心情好，放他一马。
然而还没到晚上，桃夭来找金戈，说要请他喝酒。
幺幺对上桃夭：“你这个讨厌鬼为什么能进宫！”
现在进宫不要查案底了吗？
桃夭笑嘻嘻，往金戈肩头一靠：“想我的男人了。公主霸占我的男人这么久，是不是该完璧归赵了？”
“跟本公主抢，你活腻了吗？”幺幺叉腰骂道。
金戈冷声道：“不许闹。”
说的是桃夭。
幺幺顿时小人得志，对桃夭吐舌头。
桃夭举起手中的一坛子酒：“公主，只借一晚。”
幺幺：“不借，除非你连我也请了。”
“既然公主不嫌弃，那就一起来吧。”
第1896章 幺幺择夫（十一）
话是这般说，但是金戈不让幺幺去：“公主，我很快就回来。”
幺幺拉着他胳膊：“不行，你现在是我的人，我得保护你。”
“公主有所不知，我现在是好人了。”桃夭笑道，“否则我怎么能进宫？”
幺幺满脸不相信：“你做了什么？”
“我把阁主卖给了太子。”
幺幺：“你真……英明神武，弃暗投明。”
“好说好说。”
桃夭其实就是帮晔儿调查了一下秦奈的下落，抓住秦奈，他没有那个本事。
他把天机阁得罪得彻底，所以现在只能依附于朝廷，这是他获得信任的最主要原因。
“而且我今日，”很快桃夭和金戈相对而坐，提起酒壶替他倒了一杯酒，桃花眼在烛火下熠熠生辉，“是来和你辞行的。”
金戈不同意，幺幺就最终没跟来。
金戈抿了一小口酒，“太子派你去哪里？还是你主动请缨的？”
桃夭：“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让我炫耀炫耀？”
“说吧。”
“一会儿再说。”桃夭往椅背上靠了靠，斜着身子歪头看他，“金戈，你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好吗？有意思吗？”
在他看来，被个刁蛮公主颐指气使，并不是他认识的金戈所能忍受的。
但是他现在却觉得，金戈甘之如饴。
“好，有意思。”
桃夭笑了：“你别告诉我，你喜欢那个刁蛮公主了。”
“若是你早点来，我可以带你去看看玖儿。”金戈淡淡道。
对他突然岔开话题，桃夭觉得奇怪，“玖儿怎么了？”
金戈又抿了一口酒，把酒杯拿在手中把玩，道：“她身边有四个丫鬟两个婆子专门伺候她，吃穿都是贡品，她的床很软，她的衣裳很贵，她每天无忧无虑……桃夭，我们那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
他们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互相杀戮，杀掉身边的千百人，踩着累累白骨，带着一身鲜血，走向另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有枷锁等着他们，但是至少能活命。
“所以，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金戈道，“桃夭，我们都老了。”
二十多岁的他们，经历了别人几辈子都不会经历的残酷。
“我猜你就会这么说。”桃夭忽然勾唇一笑，“我明日要去江南，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
“祝好。”金戈举杯。
他们想要得到太子的信任和重用并不容易，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全然看不到希望。
倘若不是幺幺……恐怕现在他也在艰难地寻求出路。
所以那个他没回答的问题是，喜欢，为什么不喜欢呢？
幺幺虽然荒唐些，但是都是小姑娘脾气，实际上对他很好——那是他过去二十几年里，从未感受过的好。
如果她是命运的安排，那他现在会对命运俯首称臣。
“我走了，去挣我的护驾之功了！”桃夭大笑，“对了，金戈，我按照你说的尝试过了，我不喜欢女人。等我回来，还是要找你。”
金戈：“……”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有一件没了结的心事要先去了结。
桃夭去了阿锦那里。
第1897章 幺幺择夫（十二）
阿锦正在灯下看账本，姚黄把灯罩打开，挑亮了一些，却还是道：“二公主，皇后娘娘说了，晚上看账本伤眼睛，不许您晚上看呢。”
阿锦笑道：“母后这不是不在吗？”
正在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喧哗之声。
姚黄快步出去查看，阿锦也放下账册。
片刻之后，姚黄回来道：“二公主，是，是桃夭……”
桃夭想要见阿锦，结果被暗卫发现，打了起来。
阿锦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姚黄忙提着灯笼跟出去。
阿锦站在廊下，桃夭和暗卫已经“休战”，正一脸痞笑地看向她。
“灯下看美人，果然……”
“掌嘴。”阿锦冷声道。
桃夭退后两步，嬉笑道：“是我唐突了，二公主饶我一次。”
她果然长得和两个妹妹一模一样，然而眉宇之间更冷静自持，其实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
“你来做什么？”
“明日我奉太子之命南下保护皇上和皇后……”
他说得很慢，果然看到阿锦听到父母之后，面色似乎柔和了些许。
“上次没有见到公主真貌，心中遗憾。其实主要也是不甘心，想看看我桃夭生平第一败绩，究竟败在了谁手中……”
“你失败在了自己以貌取人的轻敌上。”
“是，是。”桃夭道，“二公主说得对。其实也不能全怪我，我来之前了解过几位公主性格，只有对你，了解最少。”
“你是想说，我最没有存在感，不妨直说。”
桃夭不想她会这般说，桃花眼眼尾微挑，摸了摸鼻子道：“公主高深莫测。我佩服公主，因为我自己就看不得账，很枯燥，不知道公主怎么日复一日地看下去的。”
听着他没话找话说，阿锦耐心耗尽，冷声道：“有本事就使本事，没有本事还不得老实做能做的事情吗？桃夭，今日我不同你计较，但是倘若下次，深夜闯我寝宫，死罪难免。”
说完，她转身进去，冷若冰霜的声音传出来：“把他撵走。”
桃夭铩羽而归。
而在宫中的某个地方，黑暗遮掩之下，阴谋正在偷偷酝酿。
“先把金戈拔掉。这个人，很可怕。”
“是，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不想听借口！金戈难对付，四公主那个蠢货并不难。”
“……是。”
秉烛夜战的幺幺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她听到金戈在外面清嗓子的声音，顿时心虚万分地把手中的书页合上，藏到被子里。
随即她又想到，金戈又不敢随便进来，她怕什么？
于是幺幺又把书拿了出来。
她听见金戈对魏紫道：“公主该歇息了，你进去提醒一下公主。”
“我已经躺下了，不许熄灭烛火，我害怕。”幺幺道，“都别进来打扰我。”
她正研究到兴头上，关键处，不想让人打扰。
她咬着手指，眼睛几乎黏在了书页上，脑海里缓缓打出第九十九个问号，解汗巾子做什么？
她在看话本子，其中隐晦地写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行为。
但是篇幅很短，她琢磨了一个晚上了。
第1898章 幺幺择夫（十三）
幺幺忍不住带入桃夭和金戈，可是百思不得其解。
男女之事，她知道，毕竟当年明九娘给她们启蒙过。
不过幺幺没有认真听，所以现在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但是男人和男人怎么能行呢？
这个问题实在有点折磨人。
她想不到，心情就不算美好，所以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金戈催她休息，就有些恼怒：“金戈，你进来！”
金戈：“……”
他不想进去，可是知道不进去幺幺肯定能闹。
所以他站在门口，低头道：“公主。”
“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金戈缓缓挪到前面，距离床能有一米的距离就停下。
“你倒是往前点，我又不吃人。我有事问你呢，别让别人听到。”
金戈又挪了一点，道：“没人偷听。”
“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桃夭好了，你们两个怎么酱酱酿酿的？”
金戈：“？”
“桃夭不是说，让你做他的男人吗？装什么傻，哼！”
金戈面沉如水：“我不知道，公主可以去问问太子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