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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文女帝觉醒后 (今夜来采菊)


  慕徐行非常清楚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可他嗓子实在太紧,若不开口说点什么,恐怕会当场憋死过去。
  “那个,我今日做了香皂,陛下要看看吗?”
  “什么是香皂?”
  慕徐行仍拿出应付徐山的那套说辞。
  原主性情天真,心思简单,没人会怀疑他在撒谎。
  邬宁也深信不疑,只是对“老嬷嬷的配方”略感惊奇:“盐,糖,生石灰,这些东西能用来洗脸?”
  “还能洗衣裳,若衣裳溅了油点,涂上香皂,轻轻一搓就掉了。”
  “要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倒可以拿去坊间贩卖。”
  慕徐行眼睛亮了亮,很像当初慕迟在御花园逮到蓝蜻蜓时的神情。
  邬宁抿唇,忽而熄灭了一旁的两盏宫灯,乌云蔽月,华光敛去,寝殿内倏地陷入一片漆黑,她抬手,抓住他腰间的衣带,向外一扯。
  慕徐行难以掩饰的惊惶,竟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重重撞到身后的博古架上,惹得那些瓶瓶罐罐不住摇晃,仿佛再多使些力气便会稀里哗啦的跌落一地。慕徐行双手扶住博古架,不敢乱动了:“陛下……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邬宁眉梢轻挑。
  这人,真的怕黑。
  上回她宿在云归楼,睡得并不踏实,所以知道,慕徐行为着剪烛,夜里起身两回,生生让寝殿里的两盏宫灯燃至天明。
  邬宁掌心抵住他的胸膛,隔着里衣,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沉重且剧烈的心跳。
  挽救苍生的慕徐行,怎么会怕黑呢。
  怀着这样的疑惑,邬宁的指尖缓缓下移。
  寝殿内极静,落针可闻的静,宫人在院中行走,棉靴碾过薄薄残雪的声音都成了惊天动地的巨响,又何况慕徐行克制压抑的喘息。
  “陛下……”他如同忍受酷刑:“别,别弄了。”
  其实挺好玩的。
  慕徐行的灵魂不情愿如此,慕迟的身体却像是久逢甘露。
  少年人的身体,一旦尝过情爱欢愉,便如同奔流入海一去不回头的江河,又怎会按捺得住。
  而这世上没人比邬宁更了解这具身体的脆弱之处。
  “陛下。”荷露站在一门之隔的殿外问:“可要备水沐浴?”
  慕徐行骤然僵硬。
  邬宁笑笑,凑到他耳边,语调不坏,小姑娘似的娇憨:“让荷露进来掌灯好不好?”
  “别——”他惊恐而无措,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几乎染上哭腔了:“真的别这样。”
  “求求我嘛。”
  “……”
  邬宁不管多疲倦乏累,安寝前定要沐浴,因此即便内殿熄了灯,荷露也迟迟没有离去:“陛下?”
  邬宁收回了手。
  纵使慕徐行此刻什么都看不清,也知道她华美绮丽的罗裙不会有一丝褶皱与脏污,而他,衣襟散乱,狼狈不堪。
  慕徐行在黑暗中一把抓住邬宁的手腕,哽咽着开口:“求你……”以及,去你妈的未成年!去你妈的!
  邬宁很舒坦。
  她并非故意欺负慕徐行。
  只是忘不了,前世叛军攻入皇城,金銮殿上慕徐行那无比傲慢的姿态。
  “我的耐心有限,只再问一次,陛下可愿降服归顺?”
  “求你……”
  现在,就算两清了。
  荷露等候片刻,内殿仍是静悄悄的,转头对徐山说:“陛下和常君应当是睡下了。”
  徐山道:“这才一炷香的功夫啊,看来陛下今儿可真是累得不轻。”
  两个人声音不轻不重,足以传到内殿。
  慕徐行如弓弦一般紧绷的神经终于断掉,一阵急促且滚热的喘息后,他喉咙里溢出几声低沉的呜咽,随即绵软无力的抱住邬宁,将脸埋进邬宁的颈窝。
  邬宁本想在他衣襟上蹭掉掌心的黏腻,可他这副羞愤到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模样着实有趣,便尽数抹在他脸颊上。
  感受到那还有余温的湿漉,慕徐行猛地睁大双眼,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邬宁:“你……”
  邬宁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吻他,这一次不再是漫不经心的戏弄,而是缱绻缠绵的温存。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感官被无限放大,缓慢侵蚀着所剩无几的理智。
  慕徐行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幼时的记忆,那些他刻意遗忘的记忆。
  父母因车祸意外身亡,他随着一大笔赔偿金来到叔婶家中,拥有两个女儿的二婶并不喜欢他,总是略带讥讽的对二叔说“可不能委屈了你们慕家的宝贝金孙”。
  重男轻女的奶奶早已去世,可仇恨的种子在二婶心里生根发芽。
  慕徐行的记忆里是阴冷逼仄的储藏室,是四处乱爬的蟑螂,是布满蛛网的灯管。
  在无尽的黑暗中,哪怕汗毛颤栗,都像是虫子啃噬皮肉。
  “可,可不可以,掌灯……”
  “好啊。”
  邬宁轻快的答应。
  宫灯燃起的刹那,她乌黑明亮的眼睛出现在慕徐行面前,令那紊乱不安的心跳倏而漏了一拍,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异常陌生的酥麻,如湖水波澜,柔柔泛开。
  慕徐行觉得这滋味比让他疼还要可怕。
  慕迟,慕迟,拜托你安分一点。他在心里默默恳求。
  邬宁盯着他微红的眼眶,忽然躺倒在床榻上,打了个呵欠说:“好困哦,明日还要早起,我得睡了。”
  慕徐行喉结微动,拢起散乱的衣襟,起身去净室盥洗。
  作者有话说:
  开灯,慕徐行:演技精湛,我要搞事业
  关灯,慕徐行:呜呜呜快抱抱我


第43章
  身为帝王,不应心存恐惧。
  邬宁前世之所以沉溺于酒色,那般浑浑噩噩,不过是软弱,害怕时刻悬在头顶的屠刀。
  但当真正被一剑贯穿,彻彻底底死过一次,反而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了。
  慕徐行……他恐惧的根源大抵生于幼时。
  因幼时的记忆最常出现在梦境之中。
  “别,别丢下我。”
  邬宁偏过头,只见慕徐行蜷缩起身体,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眉宇微蹙,长睫挂泪,近乎哀切的低喃着:“妈妈……”
  静默片刻,他忽然睁开眼,猛地坐起身,一把将被子掀开,盯着那雪白的衬面看了好一会,像是方才从梦魇中挣脱,长长地舒了口气。
  邬宁这时才开口,柔声问:“你怎么了?”
  “没事。”慕徐行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只若无其事地说:“做了个噩梦而已,吵醒你了?”
  “不妨事。是什么样的噩梦?”
  “梦到,屋顶掉下来很多蜈蚣……”慕徐行轻笑一声,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邬宁也笑了,跟着坐起身,从背后环抱住他,阖眼枕在他肩上:“不要怕,我不是在你旁边吗。”
  “……”
  “就算有蜈蚣,也是先咬我。”
  慕徐行的呼吸颤了颤,犹自慌乱。
  邬宁悄悄弯起嘴角,毫不吝啬蜜语甜言:“以后,你做噩梦也带上我,甭管咬人的小虫,还是吃人的大虫,我都帮你挡着,好不好?”
  若换做沈应,又或前世服侍邬宁的那些侍君,此刻定要表一番忠心,即便是虚幻梦境,也要舍身护主。
  慕徐行却低低的应了一声。
  再度躺下时,便顺理成章的挤进了一床被褥里。
  邬宁被浑身滚烫的男人严丝合缝的搂在怀中,简直快要热死。
  ……
  除夕夜的霖京城极为热闹,百姓用过团圆饭便会换置新衣,在腰间挂上压祟驱邪的荷包,再栓一穗寓意来年风调雨顺的稻谷,一家老少齐齐整整的上街去。
  虽是除夕,但商贩们必不会错过这样赚钱的好时机,茶馆酒楼戏曲院子都开着张,大红灯笼铺天盖地,烟花爆竹片刻不停。
  徐山长这么大,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繁华的景象,一双眼睛不够他看的,一边随着人群往前游荡,一边不自觉的转圈:“哇,哇,少爷,真不愧是京城啊,我今日算长了见识,你瞧你瞧!那人在喷火呢!”
  慕徐行看着徐山,有些感慨,以他的年纪,搁现代还在上高中,完全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你当心点,别撞到人了。”
  话音未落,徐山就撞着了一个姑娘家,这一下撞得真不轻,那姑娘也不是个好脾气,狠狠剜了徐山一眼,不过目光流转到慕徐行身上,立时收敛了凶相,含羞带怯的一笑,扭头去追逐家人了:“娘!等等我呀!”
  徐山不禁郁闷,倒不是为着姑娘的区别对待,只可惜他这辈子是没机会那么痛痛快快的喊一声娘了。
  “小山。”慕徐行揉了揉他的肩:“咱们到那边看看去吧,有变戏法的。”
  徐山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朝着慕徐行咧嘴一笑,说:“得亏陛下开恩让咱们出宫玩,不然这会就要坐在宫宴上发愣了。”
  “嗯,对啊。”这是邬宁早就答应过慕迟的,她待慕迟一向言出必行。
  “陛下应当也不耐烦宫宴。”徐山摇摇头,竟可怜起邬宁:“有时候想想,做皇帝真不算世上第一得意事,身不由己啊。”
  “那你觉得,什么才算第一得意事?”
  此情此景,自然是一家团圆。
  徐山想着他家少爷平生第一次没有和爹娘在一起过年,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不愿戳这伤心处,于是笑道:“要我说,有钱,有权,自由自在是最得意了,少爷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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