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晚嘴角一撇,轻笑一声,“若我不回去呢!”他抬步便往荷花池中央走去。
陆韵儿无奈地摇摇头,还真是傲娇任性的贵公子,反正这课是旷了,但这惩罚还是得有,她随后跟上。
二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荷花池中央,苏清晚却无心欣赏风景,反而心事重重,这身后人不再出声劝他回去,反而一直安静跟着他,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苏清晚终于忍不住转身望向她,才发现那人竟然悠游自在地欣赏风景,还时不时探出身子,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抚摸嫩绿的荷叶,那张绝美潋滟的侧脸撒着日光,泛着一些碎金般的光泽。
陆韵儿注意到他投来的视线,停下手中的动作,扬唇轻笑问道:“怎么了?”
刹那间,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眼波流转之间的顾盼生辉,无声且轻轻柔柔地落在他的心尖。
苏清晚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明明这个人就很讨厌,可心底却被惊起无数波澜,起伏不止,他压制住心里的异样情绪,立刻转移视线,敛着眸子,看不出任何表情。
陆韵儿走到苏清晚身前,打趣道:“现在玩够了吧!”见他没有说话,继续道:“既然玩够了,那就把刚刚在荷花池一路上所看所闻所感,写成八百字的观后感,这个是作为你今日逃课的惩罚,最迟三天日内给我,记得一定要真情实感,字迹清晰,干净整洁,否者很有可能会被我打回重写,等会儿,接下来的课不要再迟到了。”
她一口气说完转身离开,也不管他何表情,反正肯定是恨死她了。
没走几步便回过头来,她笑了笑,“噢!对了,若你不想写得话,到时候我可就登门上访云亲王府喽!”
苏清晚暗暗咬牙,蹙着眉抬眼望着陆韵儿,果然这人还是让人讨厌。
*
陆韵儿回到乐心堂,瞧着时间也不多了也不打算授新课,干脆等到下午开始,刚好每个人学习进程一样。
下课后,陆韵儿回到博士厅,碰见盛青子一人在博士厅,好奇问道:“盛博士,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哦,她们授完课,就直接去用膳厅了。”盛青子有点不好意思,其她们打算等她一起的,结果都被他给轰走了。
“原来是这样。”陆韵儿放下课本,准备拿起食盒,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不去用膳呢?”
盛青子略微害羞道:“我在等你呢!”
“等我?”陆韵儿微微一愣,抬眸望向他。
盛青子掩盖住自己的小心思,立马道:“我怕你不熟悉用膳厅,所以想带你去,随便问一下,你今日第一次授课的感受如何?”
陆韵儿一想到今日上午种种,笑道:“我们边走边聊。”
“好。”盛青子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笑,但还是害羞地应声道。
第十章 再次救人
二人齐步并行,盛青子走在陆韵儿身旁,偷偷地微一侧目,对上精致无比的侧颜,瞬间一抹红晕从他脖子一路红到耳根,他并未多加停留,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下一刻,他耳畔马上响起陆韵儿清澈温柔的声音。
“盛博士,在下有一个问题想向你请教,这男院的学子都是出身富绅贵族,非富即贵,大都知书达礼,倘若有个别活泼好动的男学子违反了这学堂规矩的话,这……”陆韵儿侧首望着他认真问道。
她自然知道对小世子的处罚并无不妥,毕竟初为人师,经验尚浅,而且这少男的心思,尤其是叛逆期,有时她不太懂,所以想与他请教一番。
盛青子听了她这一番话,感到短暂的吃惊,随后藏在心中的倾慕之意越来越浓,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不由再次悸动几分。
这些年,他见过不少骄傲自大,伐功矜能的女子,从未像她这般温顺谦恭而不自满。
他承认从初次见到陆韵儿起,便被她彻底吸引,他就刻意去了解这个人,知道她曾经任职过户部尚书,政绩显著而且秉公正直,主要是至今洁身自好,还未成家。
如此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他自然不会错过,主动出击好好抓住机会。
盛青子眉目含笑道:“关于处罚这块,男院相比女院不用那么严苛,但毕竟是男学子还是要适当放宽些,主要是以罚抄书为主,既重温了课本又达到处罚的效果,一举两得。”
他继续道:“怎么?陆博士第一天就遇见这样的情况吗?”
陆韵儿不由轻叹一口气,“嗯。”
他也没有想到当初在流苏河救起的人是一位任性傲娇的小世子。
盛青子思考片刻,“可是苏小世子?”
“没错,他今日无故缺堂,我欲将此事向祭酒大人禀告,去敬一亭的路上碰见他竟然跑到荷花池那玩耍,劝他回去他也不愿意,害得我也在那呆了一上午。”陆韵儿无奈道。
盛青子一怔,皱起了眉头,“你在那陪了苏小世子一上午?”
陆韵儿谈笑自若,不慌不忙道:“没错,那荷花池那么大,万一这苏小世子出现意外,可就不好了。”
经过流苏河那次,她是知道这小世子不会泅水,毕竟是为位世子,身份如此尊贵,而且也是这云亲王唯一的孩子,若真是在她课堂上发生意外,她定然脱不了干系。
“原来如此。”盛青子明显松了一口气,低声道。
而二人交谈间不知不觉地来到用膳厅,用膳厅这里有两扇大门,是为女院与男院分开设立的。
由于陆韵儿是女子虽然是在男院上课,可用膳的地方还是在女院这边,盛青子将大致情况给陆韵儿说了,二人分开便从不同门进入。
陆韵儿提着食盒,不疾不徐地进入,打量着四周,这用膳厅她是第一次来,里面面积很大,两边整齐地摆放着用食的桌椅。
正值用膳时,不少女学子正在用膳,见到突然进来一位清丽脱俗,气质出尘的女子,纷纷窃窃私语。
而陆韵儿找了一空位,准备让膳夫帮忙给她热一热饭菜,却有人叫住她了。
“这位陆博士,你可是对用膳厅的膳食不满?”
陆韵儿望向来人,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年女子,可那略微凹陷的双眼却目光如炬且带着一丝犀利。
原来是掌馔[1]大人,张云,在祭菜礼见过,说实话那天还见过不少人,既然她叫出她的名字,看来已经知道她了。
盛青子给她说过,这掌馔大人在国子监资历最老,向来做事严苛,不太平易近人。
陆韵儿态度温和,解释道:“不是,是在下的胃有点小毛病,我家秋衣担心才给在下准备了膳食,若是不吃就会浪费掉,还请您别介……”
话音未落,传来数声急切的呼救声。
“快来人啦!有人要不行了,快救救她......”
陆韵儿寻声望去,发现用膳厅中央右侧集聚一群人,闹哄哄的一片,她眉心一蹙,立马跑去,张云神色严肃也跟上。
陆韵儿用力挤进人群,大声喊道:“让一让,让一让。”
围观的学子齐齐都看着这位不认识的女子,见她穿着博士服,纷纷都让开道。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住她,“陆博士。”
“是你?”陆韵儿看向来人,原来是那日给她打招呼的女学子。
“陆博士,她刚刚用膳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噎住了!这可怎么办?”那女学子额头冷汗直流,焦急道。
陆韵儿望向那面部涨红,眼睛瞪得像鸡蛋那么大,极为痛苦地不停捶胸口的女学子,她将视线聚在女学子身旁桌上的膳食。
张云神色一凝,急迫道:“赶快扶着她去医舍。”
“来不及了!”
那名女学子被食物堵住气道引起呼吸困难,大脑缺氧,时间越长危险越大,她快速上前,张云却一把手拉住她胳膊,厉声道:“你干什么!休得胡来!”
“救她!”陆韵儿猛然回过头,面如冷若冰霜,一改往常温和近人的态度,“后果我自己承担,掌馔大人。”
她眼神冷峻,张云显然被她瞬间变色给怔住。
陆韵儿将胳膊抽回,运用学过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她站在女学子身后,轻声安慰道:“别怕,相信我。”
她双脚呈弓步站立,一只脚放置于女学子两条腿之间,搂住女学子的腰部,找到肚脐上方两指处,右手握拳,虎口对准该处,左手抓住右手,两手从下往斜上方冲击腹部,持续冲击。
众学子包括那张云神色担忧中带着一丝质疑。
片刻,那女学子口中异物便被弄出来,众女学子难以置信地惊呼,张云微眯了一下双目,将陆韵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惊异之色。
张云出声道:“快把她送去医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陆韵儿一眼,便转身离开。
而陆韵儿一早上未进食,则有点累得用手撑着桌椅,周围的女学子纷纷迎上来,带着无比钦佩的眼神望着她,纷纷道:“陆博士,您好厉害呀!”
“嗯,还好。”陆韵儿微微一笑。
“您怎么知道这用这样的方法救人?而且方法好奇怪,我们都没有见过。”
陆韵儿看着这些求知欲旺盛的学子,耐心解释道:“这个方法叫腹部冲击法,专门是针对向刚刚那样噎住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