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动作,便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
鹿清立马睁开眼睛低头看去, 就见时洺正趴在她身上睡的正熟。
圆润的杏眸此时闭了起来, 轻浅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衣襟上。清隽的侧颜干净美好, 肌肤如玉般瓷白透亮。
鹿清瞬间怔住, 身体跟着僵硬了下来。
昨晚的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涌进了脑海。
鹿清想到昨晚醉酒后她做的那些事。墨黑的长眉越蹙越紧,眼睛不自觉地闭了闭。
这时,她身上的时洺突然哼咛一声,抓着她内衫的手指动了动。
似乎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反应了几秒之后, 时洺立马清醒了过来, 杏眸圆瞪地从鹿清身上爬了起来。
刚抬起头,便对上了鹿清漆黑的眼眸。瞬间便僵硬在了那里。
顷刻间,清雅的面容上布满红晕,烧的耳后根都跟着红了起来, “你,我, 我不是。”
出口的话都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鹿清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见时洺从她身上起来,她缓缓的坐起身来。
时洺见她一言不发的模样, 心里越发紧张了起来。跪坐在床榻里侧双手忍不住绞弄了起来。
鹿清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袍, 扭头见他还坐在床榻上, 挑了下眉:“你要一直坐在那里?”
闻言,时洺立马慢吞吞的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期间, 他看了鹿清好几眼, 见她面容平静无波, 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
心里有些犯嘀咕起来:她到底记不记得昨晚之事?
“怎么了?”
鹿清注意到他的眼神,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身上。
时洺心里提了口气,觑着她的神色咬唇轻声问道:“妻主可还记得昨晚上的事?”
听到他的话后,鹿清抚袖的动作顿住,随即恢复自然,声音淡淡:“何事?”
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见此,时洺越发不确定起来,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没什么事。”
关于昨晚的话题没有再提,低头整理起自己身上的衣物来。
因此也就没有看到,鹿清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刚才床榻上之事,各自去洗漱去了。
阿朝阿启默默将早膳端了进来,随后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时洺见鹿清朝门口走去,坐在桌旁问了一句:“妻主不留下用早膳吗?”
鹿清停下脚步转过了身,见他杏眸水凌凌的望了过来,似有微波荡漾。
她红唇轻抿了下,迈步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一顿早膳两人吃的都很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鹿清用过膳后便立马起身离开了。
“妻——”
时洺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出了怡景院。
见此,时洺忍不住抿起唇瓣,手指扒着门沿扣了扣。
这边,鹿清回到练武场后,立马将行芷行兰叫到了面前。
唇角勾起几分弧度,看起来莫名有些危险:“很久没有考察你们两人训练的成果了。不如就定在今日吧。”
说着,她从两人中间穿过,径直朝练武场中央的演武台走去。
行芷行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心里莫名感到有些不妙。
两人动作缓慢的跟了上去,看着鹿清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寒气。忍不住在心里抖了抖。
不一会儿,练武场上便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声。
行芷行兰鼻青脸肿的相互扶持着走下了演武台,嘴里还在不断轻嘶着。
鹿清走到演武台边沿站定,漆黑的眼眸平静的俯视着两人,“太差!从明日起训练加倍!”
随后,便慢悠悠的转身朝身后她住的屋子走去。
行芷行兰心里又是一阵哀嚎,两人突然回过味儿来,对视了一眼。
心里有些不确定的发问道:“该不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主子恼羞成怒了吧?”
怡景院
时洺因为鹿清早上的匆匆离去一上午都愁眉不展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儿来。
阿朝和阿启注意到他神情有些不对,就想着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突然,阿朝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正君您知道吗?今日世女回去后就将行芷行兰揍了一顿,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如今两人正躺在床上养伤呢。”
“她们两个被打了?”
时洺眉眼轻动,抬眸看向了阿朝。
阿朝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立马狠狠的点了点脑袋:“可惨了!鼻青脸肿的。”
闻言,时洺垂下眼眸,眼睫轻轻颤动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他眉眼舒展了开来,圆润的杏眸光彩夺目,薄唇轻轻勾了起来。
怪不得今早跑的那么快,原来她什么都记得。
时洺到底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口。
惹得阿朝和阿启立马看向了他。
两人一头雾水,不知道时洺怎么突然又笑了。
时洺努力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杏眸中的笑意却不减分毫。
他突然发现鹿清竟还有另一面。
脸皮薄还记仇!
难为她今早上在他面前没有显露出分毫。这样看来她还挺会装模作样的。
鹿清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高大的形象已经在时洺心里坍塌了一角。
她正准备去教训一下真正的罪魁祸首,陆欢。
若不是她昨日硬拉着她去喝什么酒,她也不会在时洺面前出尽了洋相。
想到昨夜时洺哄着她喝醒酒汤的场景,她脸上的面皮便越绷越紧。
鹿清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开门快步朝外面走去。
云兮楼
陆欢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期间还不小心被地上的空酒壶绊住了脚,又狠狠的摔了下去。摔得她头晕脑胀的。
她坐在地上甩了甩脑袋,嘶了一声。
还没等她继续动作,包厢大门嘭的一声从外打了开来。
鹿清气势大开的走了进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朝外边走去。
陆欢磕磕绊绊的跟在她的身后,差点绊倒。脑子还有点发懵:“这是去哪啊?”
“军营。”
鹿清简短的吐出两个字。
“不是,我这还没醒酒呢,去什么军营。”
陆欢嘴里念叨着。
闻言,鹿清扭头朝她冷笑一声,“去军营醒酒也一样。”
两人来到军营时,铁骑营的将士们正在操练场上训练,见鹿清扯着陆欢走了进来。后者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纷纷忍不住朝这边望了过来,满眼都是好奇。
鹿清朝场上喊了一声:“赵悦,方乔,王弗,你们三个过来。”
三人听到鹿清的喊声后,立马跑了过去。
鹿清将身后的陆欢拽到了她们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吩咐道:“去,带着陆二小姐到操练场上好好醒醒酒。”
霎时,陆欢还有些犯迷糊的眼睛瞬间睁圆。
她扭头看着鹿清不可置信道:“鹿清,你玩真的?”
鹿清却没有看她,声音冷漠的朝赵悦三人催促道:“还不快点去!”
陆欢便立马被三人连拉带扛的带进了操练场上。
不一会儿,整个操练场上便响起陆欢的叫骂声:“鹿清,你她爹不是人!”
鹿清拉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听着她响彻云霄的叫骂,只觉得浑身舒坦,尤为悦耳。
大朝会结束之后,让昔日勇猛无敌的东魏军再次回到大魏人的心中。至于鹿清这位被人多次诟病的纨绔世女更是让全邺都的人都为之一震。
关于她的那些流言也开始慢慢转变。以前只要提起鹿清,人们心中就会想到她是个纨绔,招猫逗狗,不学无术,给她母亲丢尽了脸面。
如今人们再提起鹿清时,却开始纷纷称赞,大魏少将军,英姿飒爽,不愧是鹿融的女儿,虎母无犬女。
不知不觉间,鹿清的名声已经开始逆转。
东魏军中上上下下的将士们也开始改口,看到鹿清后不再客气的喊世女,而是敬仰的喊着少将军。
这让某些人越发坐不下来了。
鹿清站在操练场外看着场上挥洒汗水的将士,淡声说了一句:“该去收网了。”
“什么收网?你又一个人在这嘀咕什么?”
陆欢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前几日因为鹿清的伺机报复让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今天总算能出来了。
鹿清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见此,陆欢立马耷下了脸,“不是吧,你还生气呢?”
她双眸可怜的眨了眨,求饶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绝不拉着你去喝酒!违反的话我就是小狗。”
“无聊。”
鹿清懒的搭理她,转身朝外边走去。
陆欢见此立马朝她喊了一句:“你去哪啊?”
鹿清却只回了一句:“你看着她们训练。”
出了铁骑营后,她直接朝西大帐走去。
萧琦见鹿清突然来找她,有些稀奇:“清清?你怎么过来了。”
“萧姨。”
鹿清看着她,直接说道:“我今日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你说。”萧琦立马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