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摇头:“那个是我和阿衍小哥哥的铺子,咱俩的另外再谈,不过放心,我和阿衍小哥哥铺子里的东西,夫人想要都能吃得到!”
容衍听着她嘴巴里蹦出来的“我和阿衍小哥哥的铺子”,嘴角忍不住勾起。
柳掌柜幽幽插嘴:“那我呢?”
潇潇眨眨眼:“漂亮姐姐想吃,那必须……打折啊!”
意思还得付钱呗!小没良心的!
柳掌柜只恨自己早已签了李家的契书,生是李家的掌柜,死是李家的死掌柜,没法参与这美好又美味的买卖。
她当然也知道潇潇是故意气她玩儿,但还是做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将一个小包袱扔给她:“喏喏喏,给你订金,看看能给我做几个!”
潇潇悄悄掀开一看,眼底光芒更甚:“看来美人掌柜今后每一年生日,我都得提前给你准备云朵糕了呢。”
呀呀呀,是银票啊!这得有二百两了吧?看来端午节如意布庄大赚特赚啦?那岂不是说,接下来柳掌柜还得找她买花样子,还得继续让她挣钱?哎哟哟,真开心!不是炫耀,这把买钱掌柜那铺子她能直接全款!
柳掌柜翻了个白眼,哟,称呼还能升级呢,这小财迷!柳掌柜伸出涂了丹寇的手指戳她脑门:“你这小坏蛋,是吃定我了对吧?”
潇潇嘿嘿笑,又听她道:“下回花样子记得给我便宜点儿!”
潇潇一本正经:“来来来,不说旁的,今儿个我大哥是主角!”
柳掌柜啐她,就着桌上的菜,男人们开始推杯换盏,好不快活,容衍看着时不时将眼神往他身上挪的沈县令,踱步往厨房走去。
潇潇看见后也跟了过去,等容衍站定她才问:“是不是没吃饱?”
小哥哥太柔弱了,抢个菜都不是二哥和沈天赐的对手,幸好她早有准备,上前和他说悄悄话:“厨房的柜子里,我给你留了一份。”
其实是给空间留的,她准备放一晚,明天再换一次积分来着。
最近她宛如自发打开了任督二脉,对怎么从空间搞积分研究出了一番心得。
比如每顿饭菜留两小份,一份今天换积分,一份明天换积分,这样一分耕耘两分收获,快乐。
从小到大,没有人像宁潇潇这样,出门时惦记他,回来时欢迎他,一举一动关心他,更没有人煞费苦心为他考虑……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地位,她看在眼中的从来只是自己这个人,容衍不知道若是错过她,今后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明目张胆的偏爱?
容衍眼神变换,看着潇潇眼中明亮的欢喜,想着她和自己相处的种种,心情一时感动,一时熨帖,最终化作一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他从腰间解下带了十多年的玉佩递给潇潇:“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他决定了,要回应这份纯粹的感情。
这玉佩是母妃给他的礼物,也是他最珍爱之物,据说是他出生时嬷嬷代母妃给他挑的,容衍一直当成宝贝,每日带着,每日擦拭。
潇潇没能理解这话代表的含义,看着玉佩好半晌才恍然大悟——莫非这是邻居小哥哥给的开业资金?
“这也太贵重了,要不换个别的?”
容衍耳根微热,语气有些别扭:“给你,你就拿着。”人太朴实了也不好,旁人都恨不得信物越贵重越好,她倒好,还想换个便宜的?
潇潇眨眨眼,将玉佩塞进怀里。
兴许人家小哥哥如今只剩这么一个贵重玩意儿了,她要看破不说破。
容衍等了会儿没见她给自己回礼,心道还是年纪太小,罢了,再等等她吧。
潇潇还惦记着听大家对菜品的评价,和容衍挥挥手回去,她一走,沈县令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容衍跟前,面上都是惊疑不定。
“敢问这位,可是天赐常常提起的‘阿衍公子’?”
他试探问:“这位公子,是叫赵衍吗?”
容衍面上古井无波,拱手施礼,这礼并不高傲,却浑然天成一种生来高位者的清冷:“在下,容衍。”
沈县令瞳孔一颤,容乃国姓,他忙正色:“参见三皇子殿下!”
容衍将人扶起,没让他将这大礼行完:“沈县令不必多礼,我并不想暴露身份。”
想到自家儿子这段时间在三殿下面前没大没小,他着实为那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听说三殿下为人亲和,从不与人交恶……
正这么想着,便又听他道:“堤坝一事,沈县令打算如何处理?”
沈县令先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给我送信的,是殿下?”
容衍没有否认:“堤坝上的裂缝只进行了最低限度的修补,若是没有连绵大雨,约莫能撑三月余。”
沈县令皱着眉:“那万一有雨呢?六月便是黄梅天,雨季说来就来,到时候……”
容衍也沉着脸:“万一有雨,届时,严律已经调任,以他的手段,抹除所有证据,将责任推给下一任知州,并非难题。”
沈县令的心情沉入谷底,容衍和他确认:“我记得下一任罗州知州备选名单中,有一位恰是你同门师兄?”
三殿下会这么问,显然已经调查清楚,他拱手:“正是我师兄陈庸。”
容衍开门见山:“不知能否引见?”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东家
前头又开始热闹,不知沈天赐又说了什么,惹得二郎宁安回追着他要打,两人感觉在屋里待的时间太久,决定下回寻个机会再详谈,毕竟无论是堤坝之事,还是严律之事,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
然沈县令走了几步发现三殿下并未跟上,才露出个疑惑的神色,便见他轻车熟路打开厨房柜子,从里头取出个据说已经没有了的云朵糕,注意到他目光,容衍淡淡道:“宁姑娘给我留的。”
沈县令:……这种心塞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是羡慕吗?不,是嫉妒。
因为这种心情作祟,回到饭厅的沈县令看潇潇那眼神儿都不对劲了,宁家夫妻俩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更不会清楚三殿下的身份,但这几个孩子就不好说了。
沈县令觉得,他们在自己跟前自在主要还是因为年纪小,且对官没有什么概念,但殿下是皇子,皇子哎!再不懂事也该明白皇亲国戚是个什么意思吧?所以他们应该也真的就是把殿下当做普通小公子了。
可既然只当他是普通小公子,为何给他特殊待遇?那么好吃的云朵糕,只有殿下能多吃一块……
刚没想明白,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作为主人,宁家人自然要去看看。
潇潇这会儿正闲着,一开门却看见张陌生脸孔:“请问你找谁?”
话音未落,她身后,徐掌柜跟见了亲人似的,激动得三步并作两步:“东家,您可算是来了!”
潇潇这才开始正经打量来人,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面若冠玉风姿卓绝,气质温润温文尔雅,这长相一看就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而且他眉眼间总给潇潇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李慕言朝徐掌柜点点头后,便直接拱手对潇潇道:“这位想必就是宁姑娘吧,听说我家人言语无礼,让你受了委屈,李某有愧,特意登门道歉。”
这么夸张的吗?潇潇不晓得李慕言除了看完徐掌柜的信之外,也得知了如意布庄的近况,更是从那寥寥几张花样子里看到了无限商机,只觉得这位大老板相当平易近人。
李慕言还从身旁小厮手中接过几只礼盒:“今日时候不早,李某就不多打扰,还望改日宁姑娘有空,能赏脸来五香居坐坐,让李某尽一尽迟来的地主之谊。”
解释的话一句不提,生意的事也撇在一旁,直接承担错误,还态度柔软,潇潇对这人第一印象就差不了,再一看门外角落里憋屈待着的马车,和李慕言风尘仆仆的模样,潇潇便知他怕是百忙之中赶来。
原本她对五香居毁约的事的确十分不爽,也有些迁怒那未曾谋面的东家——她觉得何如欢敢那般行事,多多少少也是得了东家的首肯,所以这份迁怒不冤,但李慕言这么一表态,她反倒觉得这其中可能真的有误会。
她笑自己穿越一回,还真活成了孩子。
“李公子言重。”
正打算说些什么,潇潇灵敏的耳朵听见一声“咕噜噜”,到嘴边的话就拐个弯转成:“你是不是还没吃饭,饿了吗?要不要进来吃点儿?”
李慕言愣了一下,老实说他刚刚的言语和表现是有些刻意的目的在,可当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当真诚恳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居然破天荒有些自惭形秽。
当然,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行商这些年,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小公子,于是他迅速调整好表情,再次拱手:“这就准备回去了,宁姑娘不必麻烦。”
潇潇也没打算强求,不过来者是客,今天是大哥的生日,这人的铺子给自己赚了钱,他还带了礼物,怎么说也不能让人空手走。
潇潇对他说了声“稍等”,就跑回厨房打开柜子,借着隔板遮掩从空间拿出几个鸡蛋糕,又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