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如初把脸埋入越鸿煊的怀中,“哥,我脸上的颜色掉了。”她说。
“他们把我按在冰水中,要淹死我。”她又说。
“他还揍我。”她哭唧唧。
越鸿煊听见张渊带走了二弟,就赶忙出府找人,生怕这个样貌出众到诱人的弟弟被人欺负。
找了几家南风馆,心急如焚。
现如今看见他发丝凌乱,浑身忽冷忽热的颤抖,声音都嘶哑着告状。心底酸软成一片,接着就是愤怒。
听张渊说,他之前警告了王霖川的,这是越家的二公子。他们王家的人真敢!他清透的丹凤眼中流露出浓郁的煞气。
“我只是在给他行散呀。”王霖川被周业翔揍了几拳后大喊。
“行散?”宁子谦皱眉,问张渊:“你让他喝了逍遥散?”
张渊叫苦,他之前就被表兄的冷眼瞪得仿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现如今又摊上了给表弟喝逍遥散的罪名。
冤枉。
何况这逍遥散,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就不能喝点了。
这时王霖川的人来了,他的手下来不及回府叫人,直接借的其他公子的人。王家现在如日中天,巴结他们家的比比皆是。
人来了,他有了底气,又雄起。高声叫嚣:“三位这般,好没有道理。本公子看他服了逍遥散,行散不出,给他浸点冷水帮帮他而已。”
“怎么,你们越家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他没说的是,他只给他浸了头。旁人用冷水行散,都是脱/光衣物,完全浸入水中,可他却是只把他的头按在水中。这样做不仅不能行散,还会让药力更加来势汹汹。
搞得不好,烧成傻子。
最后也只会得出,行散不当导致,这一招太毒。
周围的看客顿时起哄,这一出贵公子们大打出手的戏,实在是太精彩了,起因居然还是越家那个庶子。
看这几位那么珍惜这位庶子的样子,都觉得奇怪,盯视着越鸿煊怀中的人,想看看到底长得如何。
一个庶出才回京城的公子,居然有本事让周宁两家的公子也护着他,真是奇哉。
王霖川也没想到今日差点被揍,他以为这位越二公子才回京,就算被他怎么了,也不过是吃个哑巴亏,还能打打越家的脸面。
哪想今天差点现场被揍。
越鸿煊感觉怀中的人在发烧,快要烧融化的那种,怎么都不像被人浸了冷水,行过散的样子。
周业翔也来摸一下他的头,很烫。
宁子谦看了一眼褚如初的墨发旁,裸/露的肌肤白皙诱人,耳垂红到仿若滴血。
“鸿煊,先把他给我。”他说道。
他们家书香门第,文人频出,他们家老头子作诗写文章的时候,喜欢饮逍遥散。宁子谦虽然敬谢不敏,但是对于这种行散不当该如何解救,他们家经验丰富。
越鸿煊看了王霖川一眼,潋滟的眸中眸色微深,“带路。”他说。
先救人,其他的来日再算。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一二三木头人
“去青梧院。”宁子谦对着墨四说道。
青梧院是宁家的一处别院, 离这边非常近,院中环境清幽,后院中满园的梅花, 每年赏梅时节, 他都会约几个好友去那边赏梅饮酒。
再过几天梅花应该就会争相开放了。
“鸿煊, 我来抱吧。”周业翔要接过褚如初,被越鸿煊避开。
他长眉入鬓,眉头紧皱, “管好你自己就行。”温雅的嗓音下是不容拒绝的语调。他可没忘记这家伙觊觎着越如初。
越鸿煊抱着她屈身进入马车,随后拉上车帘。
宁子谦和周业翔骑着马,跟在后面,这马车还是南风馆提供的,一般供喝醉酒半夜回去的客人使用。
马车很豪华,马蹄跑起来哒哒响,褚如初感觉到些微震动,“去哪?回越府吗?”她虚弱地问。
发烧归发烧,还是有点理智的。
“不是, 去宁家的青梧院。”越鸿煊说。他脸色不太好看,被人欺负是一方面,越如初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 体质又差, 实在不成体统。
一点都不像他们越家的人。
“不去,直接回越府。”她嘟囔着说。她感觉自己在发烧, 她红润的唇瓣开始干枯, 一头秀发半干不湿, 黏在头上冷冰冰的, 偏偏体内又热, 一冷一热让她头痛欲裂。
“乖。你这个样子不适合回家。”
他已经想象到父亲如何震怒。越松对子女要求颇高,不论是他,还是在储女苑的小妹姗珊。
“我回去洗个澡,泡一下就好了。”她说。
“好,等会到了就泡个澡。”
“我好难受。”褚如初在他怀中扭来扭去。“哥,我头疼。”
她眼神迷蒙,仿若看到了现代的哥哥。
微笑着宠溺看着她的哥哥。
“哥哥,我好想你。”她呢喃着,声音很小,此刻她的声音没有任何伪装,若不是因为发烧引起的声音嘶哑,她马上就会暴露。
越鸿煊低头才听到她说什么。
他在说,“哥哥,我好想你。”
越鸿煊心神微怔,他从来就没有把这个弟弟放在心上过,虽然刚开始时不太满意父亲的做法,可时间长了几乎是完全把他忘记了。
没想到他远在刺桐镇居然一直把他放在心间。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做一个好兄长。”越鸿煊说。他此刻才算是完全的把这个从小无父无母,在外孤独长大的少年纳入了保护圈。
遥远的地方,夜色下,越君霁独坐一旁。周珧周大人拿来一壶酒递给他,他们行军很快,再过几日就要到达北戎战场。
“怎么不去休息。”周珧说。
“睡不着。”越君霁接过来喝了一口。一滴酒液顺着他年轻坚毅的下巴划过脖颈,落入衣襟间,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睡不着。”周珧坐到他旁边。
他一直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孤独感,现在这种感觉更甚。
“在想什么?”
“你有思念过什么人吗?”越君霁问。他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她,夜不能寐。
“有,想我的家,想我们家老婆子,还有我那个败家子。”他说着。
越君霁笑了,笑意冲淡了他周身的冷漠。
“你在想什么?想那个如初?”
他就不明白了,是女人不好吗,为什么要喜欢男人。
现在他贵为皇四子,虽然没有过明路,但是在皇上那挂了号的。回京后要什么女人没有,或许有朝一日能够登上那个位子,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
越君霁不语,他沉默地喝完酒,喉头火辣辣。
遥望着星空,他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样子,记得他教导她写字的样子,记得她绘画的样子。好多好多个她。
就是这一片星星把她送到了他身边,如今却只有星星,没有她。不知道现在如初怎样了,这一瞬间他心中刺痛。
越君霁喝完酒,放下酒壶,抽出腰间的长剑。在这一轮明月中舞起剑来。他的剑意凌厉果决,与在刺桐镇时完全不一样。
从踏上去北戎战场的路上,他就开始放弃了长鞭,改用长剑。就如他的选择,不争朝夕,只为未来,不惜走上这条充满荆棘的路。
披荆斩棘在所不惜,只为拥她入怀。
……
到了青梧院,宁子谦马上吩咐人准备深井之水做行散用。
“还有汤药,墨四你亲自去盯着。”
主要还是在这汤药,是家中一位叔伯有一次行散失败,碰到的一位华神医开得,对于男人行散失败有奇效。
所以宁子谦才让越鸿煊把人带到他这里。
“先把他带到房中吧。”宁子谦说。
周业翔也跟着来,他偷瞄着褚如初,他被越鸿煊抱着,此刻似乎已经陷入了昏睡中。
他仰着头,脸上蒙着一方素色手帕,纤长的睫毛紧闭。一头乌黑的秀发此时已经半干,他被抱着,仰着脖颈,纤细的脖颈白皙诱人,勾出诱/惑的弧度。
周业翔忍不住抿唇,要不是知道这是一个男人,他还见过他本来的模样,现在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女人。
周业翔不由的想起如初那天的样子,他垂眸看他一眼,他都觉得他是在诱/惑他。
“你等在外面。”越鸿煊抱着人进去后,被宁子谦拦在外面。
“凭什么?”周业翔不满,凭什么他不能进。
“我也是他哥哥,我当然要进。”周说。
他算哪门子哥哥,直到越鸿煊淡淡看了他一眼,才止步。
“行行,我门口站着,有事你们叫我。”来自大舅哥的瞪视他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周业翔搓着手关上门。
等来到房内,一个浴盆早已经准备好,里面是冰冷的井水。越鸿煊摸了一下水温,刺骨冰凉。
这种天泡冷水真是受罪。
“怎么做?”越鸿煊问。
“先脱了衣服浸入到冷水中,等会汤药来了直接倒入水中就行。”宁子谦说。
“这药水能够短时间内把存留在体内的逍遥散激发出来。”他顿了顿。
“不过,等会药力上来了,他可能会短暂的不清醒,甚至陷入幻觉。所以这边得有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