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他伸手扶了她的腰, 如蜻蜓点水般的,很快就放开她。
褚如初站稳后,“在下还有事, 先告辞了。”
她只想快点离这两人远一点。一个见过她女装的样子,一个见过她带口罩的样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露馅。
毕竟一个人认出另外一个人,很多时候靠的不是看脸。
周业翔捏住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你看看外面的人,难道还想把他们带到家中去。”他说着,面带微笑,眼中却没有笑意。
褚如初看书肆外面有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 她脸色微沉。
“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结交一下。”宁子谦走过来说,他语气温和, 令人如沐春风。
真是很奇怪, 平日里在京城,想与他们结交的人不胜枚举, 他们却偏偏对这个人起心思。
莫非真是缘分?周业翔摸着下巴想。
“那狗东西阳奉阴违, 不过没关系, 跟着爷走, 量他们不敢尾随你。”
褚如初叹气, 吹动自己的刘海飞舞,这都是些什么事。
周业翔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又笑了。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看起来对外人警惕心很重,却眼神天真,气质纯粹。
“走啦,走啦。”胳膊又搭在了她的肩头。
褚如初推开他的手。“不要碰我,我自己走。”
她看着他,眼神拒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仿若万点星辰,他突然红了脸。
“行,你走前面。”周业翔咳嗽一声,落在她的后面,他很确定自己不好南风,却为何……
他说不出来。
生平第一次的心跳是在那天晚上,抱着她的时候,跟做梦一样。
大中午的,喝酒也不能跑什么声色场所。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家普普通通的酒肆。
三人各自一方,对立而跪坐。
这个没有桌椅板凳的时代呀,褚如初规规矩矩的跪坐好。
看着对面公子的跪姿,大气优雅,动作间若行云流水般,她自愧不如。
坐一下就腿疼,平常和阿霁都是怎么舒适怎么坐。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宁子谦给她斟酒问道,清亮的酒带点梅子的味道。
褚如初伸手接过这小巧的杯子,忍不住拿起来抿了一小口。
好喝!说是酒,其实更像果酒,味道酸甜,略带酒味。
她眼睛都睁圆了一些。
接着就是一大口一饮而尽。
越君霁从不会带她去饮酒,说起来这还是褚如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喝到酒。
遥想当年泡吧跳舞,仿若隔世一样。
“姓贾名迩。”褚如初放下酒杯说。
周业翔一口酒险些喷出来,这算什么名字。
他坐姿就没有那么端正了,斜靠着,支起一条大长腿,略微风流不羁。
“家里莫不是还有一个贾一?”
褚如初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对,家里兄长贾宜。”
“哈哈哈。”
“令堂是个妙人。”
她爸可不是妙人,她倒是觉得这家伙是个妙人。
看似大大咧咧,挥金如土,却心思细腻,不好接触。看那周屹见他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就知道不似表面良善。
她也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要捧着她,还带她来喝酒。
见她杯子里的喝完了,周业翔又给她斟了一杯,“你好像是第一次饮酒。”
褚如初想着她可不是第一次,不过在这里确实是,“嗯,家里管的严。”
越君霁管得严,明明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动不动就是打断她的腿。
“少喝些,这酒后劲大。”宁子谦见他又一口一杯劝道。
“不怕,这点小意思。”果酒而已,她能当水喝,在现代千杯不醉的还怕这点果酒。
“还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她拿着酒杯问,神情略微放松。
“上京宁子谦。”他淡笑道。
狭小的酒肆,窗外是和煦的日光,春风吹拂着他的墨发,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会发光一样。
褚如初不自觉捧着酒杯盯着他看。脑中已经出现了几种方案的构图,极品呀,真的是极品。她的手有点痒,难得碰到这样的好素材。
“哎,哎,看这边。”
“我名周业翔,你也可以叫我翔哥。”他慵懒的说。
“幸会。”褚如初又是一口饮尽。太好喝了。她都好久没有喝果汁了。想哭。
每日不是胡饼,糊糊,就是肉干,烤肉。这令人绝望的饮食,早已经让她对用膳丧失了任何兴趣。
只是活着罢了。
趁阿霁不在,多喝点吧。她完全忘记了出门时跟他说的,午时的时候就回来。
越君霁在客栈久等不见她归来,心急如焚。
问了一下华书斋的方向就找了过去。
“那位贾迩公子吗?”叶掌柜印象很深,毕竟这人他们是要挖角的,“被周家公子拉去喝酒了。”
“喝酒?”越君霁冷了脸色。
还敢和男人出去喝酒,他气笑了,是不是对她太纵容了。
“去哪喝酒了?”
“那老夫就不知道了。”叶掌柜见他似乎很生气,“你沿着这条街找找,也就这几家酒肆。”
“多谢。”越君霁转身离去,气势汹汹。
此时褚如初这已经酒过三巡,她喝了不少,脸颊微红。
宁子谦建议玩行酒令,她输得那叫一个惨呀,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一轮又输了,褚如初这时已经意识到,这酒后劲有点大了,“不,不,不能再喝了。”
隔壁桌的男人们,酒意上头就开始说昏话。
“这女人不容易见到,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秀美的男人其实滋味也很不错。”
“怎么,昨日个那个书生上到了。”
“哈哈,知我者魏兄也。”
“那肌肤,那身段,还有那妙处。”他笑着停顿了一下。
“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呀。”他轻叹着,似乎回味无穷。
周业翔端着酒杯看着他,眸色深沉,这微红的脸颊,莹润的唇,让他有点燥热。
艹!
“比这边这个如何?”那人小声的说道,指了指褚如初的方向。宁子谦和周业翔虽然长相也上佳,但是一看就是贵人,一般人不敢招惹。
而且在南风里来说,骨骼精巧,五官清秀的男人更加容易成为别人的下手目标。
褚如初此时已经半醉,她头晕得很。
不是说古代的酒,酒精含量低么,怎么?她锤着自己的头,被一双手拉住。
对方温柔的给她按了一下太阳穴。她还有点意识,推开他就要走。
站起来摇摇晃晃的。
“你醉了。”宁子谦要伸手去扶一下他。
暗黄的肌肤因为喝酒的原因,微微坨红,她还出了点汗,其实有些脱妆了。这样看起来的结果就是比初见时要俊美几分。
氤氲的眼微眯,褚如初努力睁大眼睛,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今日喝多了,先告辞。”她理智的说。
对面那桌的却因为褚如初生理性眼泪而水光氤氲的眼神,惊艳了。
有喝醉了的醉鬼当场就要来拉她,被周业翔暴怒的一脚踹飞。
他早就想揍这群人了,心中说不出的愤怒,男人怎么能有女人好,他是周家唯一的子嗣,将来还得给周家承继香火的。
什么男人那里的妙处,妙不可言,放屁!
不过伤势还未痊愈,他一人对战几人,落了下风。
宁子谦皱眉,放下褚如初就去帮他。
褚如初见人都打起来,那她……
当然是,先走。
她避开乱飞的碗碟和酒瓶,就要到达门口。
“呵呵,阿霁你怎么来了。”褚如初见到面色黑沉的越君霁出现在这里大叫糟糕。
越君霁看着她,因为饮酒坨红的脸颊,玫瑰花般红润的唇,恨不得一掌掐死她。
“我们家的小初都知道背着我和男人出去喝酒了。”他咬着男人二字。
“呵呵,误会,误会。我就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就醉成这样了。”他质问。
眼见蒙混不过关,“阿霁,我头疼,我们先回去好吗?”
颀长的少年打横抱起他,他因为脸上的伪装,气质比较孱弱,却能一把抱起一个他,动作引人侧目。
宁子谦抽空看了他们一眼,是他。那日在医馆见过一次的人,那贾迩是不是就是他撞到的那人。
他想到了那天惊鸿一瞥的眼睛,心中存疑。
在帮周业翔收拾了那帮人后,他急忙走过来,拉住褚如初。
越君霁看着怀中的人被拉住的衣襟,“放开。”他说。
“宁兄呀,下次再聚,我得先回去了。”褚如初也不下来,窝在越君霁的怀中说。
“这位是?”
“呵呵,家里的兄长。”其实是弟弟啦,可是他要做兄长,她也没办法。就喜欢占她便宜。
周业翔也过来了,看着抱着褚如初的双手觉得刺眼,“大男人搂搂抱抱算什么样子,快下来。”
褚如初不理他。
“你……”宁子谦欲言又止,难道他要问,美人图是你画的吗?还是你画得是真实的人吗?或是你知道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