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陆锦瑶什么都有,出身好,夫妻和睦感情甚笃,自己也有生意,每月收入不菲,对韩氏这种人应该放任不管,和这种人计较什么劲儿。
但陆锦瑶不是吃亏的主儿,平日里维持着彼此颜面也就罢了,都欺负到她头上了,什么都不做闷着头吃亏那就不是她了。
顾见舟那边陆锦瑶也不会顾忌,他想维持兄弟间的关系自己维持去。
还好今天有姜棠,她做的生辰蛋糕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样子。姜棠不会让她失望,今天还让韩氏丢脸了,简直是一举两得。
现在谁还记得她的万寿图。
陆锦瑶没忍住笑了一下,对姜棠道:“这回多亏了你,平日里你也小心些,防人之心不可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使坏。”
逼急了,韩氏什么都做得出来。
陆锦瑶更高兴的是,姜棠没有因为顾见山就忍让迁就什么,有时候,往后退一步,就是往后退一万步。
姜棠道:“我知道,陆姐姐好好休息,正院那边备了车,就不用露竹送了。”
既然姜棠这么说了,陆锦瑶也不强求,又说了几句才回宴几堂。
这大半天坐着也是劳累,姜棠托南香替自己辞行,自己则是乘坐马车回家。
离开富丽堂皇的永宁侯府,坐在马车上,姜棠揉了揉酸胀的肩膀,绷了一天,哪儿能不累。
侯府再好,自己的家才是最安稳舒适的。
送姜棠回来的不是南香,而是正院的蔷薇。
蔷薇脸圆圆的,长相十分可爱,等马车驶出两条巷子,才小声道:“姜姑娘,公子也来了。”
蔷薇说完这句之后就闭紧嘴巴。
姜棠知道蔷薇是宴回堂的人,从前在她这儿买过吃食,她铺子压的纸条应该也是蔷薇放的。
顾见山来了。
姜棠心下有些欢喜,但还是按捺住等到家再说。
在侯府说的那句话就够胆战心惊了,还好只有一句。
姜棠更希望顾见山行事能稳妥些,看韩氏这个样子,以后还不定有什么坏招呢。
若是被韩氏看见,姜棠都想不到会是什么后果。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是丫鬟了,至少不会落个勾引少爷的罪名。
对她来说,如果真下定决心跟顾见山在一起,那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担心害怕也无用。
而另一边,寿宴结束,郑氏留顾宁远说了会儿话,过问了他在书院的功课,以及和同窗相处的如何,最后问道:“你见到宴会上的姜姑娘了吗?”
顾宁远:“祖母说的可是姜棠姑娘?”
郑氏点了点头,笑着道:“没错,就是她,你可有印象?”
顾宁远想了想道:“她以前是侯府的丫鬟,孙儿只记得这个。”
郑氏微微直起腰,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顾宁远才十岁,他这么小的人,懂什么,还不是韩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
顾宁远有些害怕,不懂祖母为何好好的突然变了神色,小声喊道:“祖母?”
郑氏摸摸顾宁远的头,“没事,祖母有些累了,让南香姑姑送你回去,南雪,你请大娘子进来,我有话和她说。”
犯小错,郑氏的确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但是韩氏连孩子都教养不好,顾宁远天资聪慧,长此以往,早晚有一天被她养歪了。
顾宁远才十岁,但知察言观色,当即要跪下,“祖母,母亲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郑氏道:“祖母知道,你请了两天假为祖母过寿,功课可落下了?”
顾宁远抿直唇,“孙儿这就回去温习功课。”
没一会儿,南雪带着韩氏进来,郑氏让她坐下,又让丫鬟们都出去。
屋里点着暖香,香气怡人。
郑氏端坐着,想了想怎么和韩氏开口。
韩氏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柔声道:“母亲,礼单已经交给南雪了,寿礼也都送到的正院了。”
除去一点小插曲,韩氏觉得寿宴举办的还算成功。
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也都是高高兴兴的走的。
郑氏点了一下头,伸手按了按眉心,“以后远哥儿无要紧事不许请假,就在书院安心读书。”
韩氏疑惑道:“孝悌忠信,母亲生辰,他作为长孙,理应回来为母亲祝寿。功课虽然要紧,但一两天也不会耽搁。见风一直有督促远哥儿念书……”
郑氏:“我看你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远哥儿才十岁,趁性子还未养成,该让先生好好教他为人的道理。”
韩氏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坐在椅子上,早就站不住跌倒了。
“母亲!”
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她为人母却教导不好自己的孩子?
那一瞬间,韩氏真想一头碰死在这儿,她对顾宁远一百个心,这是她唯一的儿子,怎么会存不好的心思!
第74章 独自生活的第十二天
郑氏道:“他如今已经十岁了, 又是侯府的长孙,也该自己住一个院子了。”
从前是念在顾宁远年纪小,早早就去书院读书, 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韩氏对孩子极好, 思子心切,便一直在宴安堂住着。
她却忘了慈母多败儿。
顾宁远虽然学问好, 可为人不止看重功名。
郑氏也不想把顾家长孙养的小家子气,以韩氏的心性,现在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和儿子说, 拿着顾宁远当挡箭牌,日后呢。
如今孩子还小, 还能养回来。
韩氏直发抖,“母亲,儿媳是眼花心乱, 才和四弟妹计较那些小事, 儿媳知错了,但请母亲不要把远哥儿带到别的院子去……”
说着, 韩氏便要起身跪到地上, 她本来化了精致好看的妆,现在眼睛一红,脂粉上都是泪痕。
顾宁远是她的命根子,韩氏也有亲生女儿,可绝不及顾宁远疼爱。
如果不是过不去的大事, 郑氏不想闹到人尽皆知。
“你若再纠缠, 我就把远哥儿抱到正院来抚养。”郑氏也是不想长媳面上无光, 若是真把顾宁远抱到正院来, 下头丫鬟不定怎么议论。
当家主母,郑氏还得顾忌她的面子。
她是长媳,是未来的永宁侯夫人,面上不能有太大错处。
让顾宁远住一个院子,也可借口他大了,不该再和爹娘住在一处。
韩氏还想说话,可郑氏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她是侯府未来的女主人,不必跟姜棠道歉,却得吃下自己酿的苦果。
半响,韩氏扶着椅子重新坐好,“致远堂幽静,适合远哥儿读书,平日也有丫鬟打扫收拾,儿媳这就让远哥儿搬过去。”
郑氏点了点头,“还有,从前的事阿瑶没和你计较过,但你别忘了张管事是怎么出事的。你多大了,姜棠才多大,你总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郑氏都想问问,姜棠到底是哪里招惹你了。
屋里只有婆媳两人,但韩氏依然觉得面上无光,“是儿媳糊涂了。”
郑氏叹了口气,“云姝,等过几年见风继承爵位,你就是正八经的侯夫人,侯府的荣耀,得在你们身上延续下去。”
郑氏也是用心良苦,就算长媳嫁妆不丰,可分家之后,侯府大半家业都是长房的。为人父母,做到这份上,郑氏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长房的地方。
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天下好东西多的是,不胜枚举,不可能全归到自己这里。
其他几房有本事就自己置办家产,没本事就靠着分的家产,也能过的不错。
各自有各自的命数。
韩氏点了点头,“从前是儿媳魔怔了。”
郑氏自然是希望韩氏能真的听进去,而不是因为她在这儿,说的托词。
“没别的事你就下去吧。”
韩氏起身告辞,去门口打理了自己的衣裳和面容,收拾妥当了才从屋里出去。她自然不敢和顾宁远说是因为他母亲做错了事,才要把他送到别的院子。
只说顾宁远长大了,要自己住一个院子。
顾宁远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正为能自己住一个院子高兴不已,“那儿子早晚来母亲这儿请安,不过也住不了几天,明儿儿子又要回书院了。”
月中放假,但也只有一天半,顾宁远平日里还挺想家的。
韩氏蹲下来,细心嘱咐,“你一个人住,少和丫鬟们说话,多向你四叔五叔学习。在书院也要用功,知道么?”
顾宁远抬起一张稚嫩的小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儿子知道。”
韩氏不能在这边待太久,没有注意到顾宁远的神情,“缺什么就和丫鬟说。”
顾宁远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何母亲不喜欢丫鬟,可什么事还要找丫鬟。他虽然不解,却也没问,进院子就开始温书了。
另一边,姜棠坐着马车已经到杼原街了。
蔷薇把人送到,告辞回侯府,姜棠在巷口站了一会儿,等到远道而来的“卖肉小哥”。
顾见山背着一背篓的猪肝猪肺和骨头,手里还提着两斤牛肉一桶的牛乳,见到姜棠道:“背篓里的是给点金和乌金的,牛肉牛乳是给你的。”
下水便宜,杀猪的时候留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