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要真是喜欢敲诈,去敲诈他们多好啊。
三兄弟站着被骂了一通,一句话也不敢说。
四哥早就开始当差了,在官场上呆久了,气势也起来了,往他们跟前一站,和皇阿玛似的,他们不敢得罪。
老十四被骂得最狠,毕竟是亲兄弟,往外头蹦话的时候也最不留情。
胤祯低着头,眼睛已经红了,觉得四哥一点都不心疼自己。
胤禛数落完弟弟们,把东西没收了,又叫人还到了理藩院去,交代胤禟他们:“下回不许这么做了,再这样,当心我去告诉皇阿玛。”
他人走了,胤禩进来了,见了他们就笑:“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们?跟八哥说说,八哥带你们出去玩。”
三兄弟眼睛瞬间亮起来了。
皇阿玛不在家,他们连出宫都麻烦,还好八哥愿意带他们出去玩!
悄悄对比一下,四哥好凶。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胤祯到底还是心虚的,被四阿哥教训过后先和八九十出去逛了一圈,等到晚上的时候就偷偷摸摸溜到姨妈和额娘这边来了,先撒娇认了错,然后再似真似假地抱怨一下子四哥好凶。
云秀搂着他:“这么大个人还往我们怀里头钻,你四哥当然把你当成小孩子看着,更何况他也不算凶。”
近几年康熙越“仁慈”,也就越不管几个孩子们是不是长歪了,太子愈发暴戾,殴打官员,听说前段时间还把平郡王给打了,剩下的几个小的敲诈勒索他能不知道?懒得管就是了,在他眼里头,这些官员都是“奴才”,奴才家里的钱不也都是主子的?
这是大清这么多年蒙古风气遗留下来的弊病,朝堂上这样的风气也越来越严重了。
康熙不想管,朝堂上也就更加没人管了。
胤祯撅着嘴:“我知道四哥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四哥的说法是对的,可并不代表他就想照着四哥的说法去做,“太子前些天还勒索了曹寅,我们都知道,皇阿玛也知道,皇阿玛一句话也没说,凭什么只太子可以勒索,我们就不行?”
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不受重视,所以想要做别人都能做的事情来证明自己。
云秀肃着脸:“你也说了他是太子对不对?你皇阿玛对太子的容忍度,能和对你的一样吗?他是你皇阿玛从小带大的,就像是从小是额娘和姨妈带大的一样,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十四脱口而出:“那四哥呢?”四哥就不是额娘从小带大的。
云秀脸色没变:“你四哥也是亲儿子,和你当然是一样的,当年他养在孝懿皇后名下,可打小儿就是我们看顾着的,这没什么不一样的。”
胤祯低着头。
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云秀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是不明事理,就是很多时候说话做事很不过脑子,脾气又倔,知道自己说话伤了人,别人要是不管他,他可能就低头道歉了,可要是别人和他顶起来,他就不会道歉,反而还是和人硬顶。
云秀之前想了很久,都不知道他这个脾气是继承了谁的。
教也教过很多回了,可他还是冲动得不行,或许要等将来经历过事情了才能改一改这个破脾气吧。
不过自从胤禛和云秀都和他说过以后,胤祯倒也没跟着胤禟一块儿去勒索敲诈官员了,后头胤禟还来找过十四,被云秀叫住了,跟他说起海外的事情:“外头的小洋钟你见过没有?”
她问的是永和宫正殿里头摆着的那个。
这是白晋带来的东西,之前被康熙赏给了云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个小座钟,长宽有三十厘米,还没后世的那个做得精致,但到底是个新鲜玩意儿。云佩把那个小座钟放在外头,方便宫女们看时间。
胤禟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座钟,还回去找过宜妃,说想要个一样的,可宜妃说没有,宫里头拢共有四座,一个在皇上自己那里,一个在太后那边儿,还有一个在苏麻喇姑那里,再有就是德妃那里了。
这还是因为云秀对这些西洋玩意儿感兴趣。
胤禟后来常常跑永和宫来玩,就是看那个小座钟,这会儿听到云秀提起,立马点头说见过:“我喜欢那个。”
云秀就说:“宫外头这样的东西多着呢,尤其是英国法国,家家户户都能用这样的玩意儿,在咱们大清却是稀奇的东西,你不曾见过吧?”
胤禟说没有。
“咱们这儿也有他们那边没有的东西,茶叶、瓷器还有香料,在自个儿这边都是不值钱的东西,运到他们那边儿就完全不一样了,你想想,咱们派一艘船,船上装着咱们的东西,把它开到法国去,过后再运那边儿的新鲜玩意儿回来,岂不是更好?”
胤禟眼前一亮。他惯会做生意,年纪小的时候就知道借着去五哥府上的机会跑到外头的街巷上头买新鲜的小玩意儿带回宫里,然后高价卖给宫里头的小公主们。
这会儿知道这么个新鲜玩意儿,立马就想去尝试一下。
云秀拦住他:“出海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没有船,也没有水手,怎么出?”
“那怎么办呀!”
云秀看他一眼,说:“你如今年纪还小,没法养水手,等你成了亲,娶了媳妇儿,你皇阿玛就会给你派人派差事,到时候不就能去了?”
胤禟苦着脸:“还要等好久啊。”八哥才成亲的,他比八哥还小上两岁,等他成亲都两年后了。
云秀本来就是想让他这几年安静一点,不至于跑去乱嚯嚯,这会儿当然安抚他:“可这两年你可以做计划书啊!”
“计划书是什么东西?”
云秀就拉着胤禟做了一下午的计划书,从人工到中途的损耗,再到利润都挨个列了一遍,当然,是粗略版的,但这也足够胤禟两眼放光了——这会儿的商人们赚钱那都是看运气和经验,能赚多还是赚少,全靠直觉,根本不会去想着控制成本、计算风险,要是碰上天灾,那就自认倒霉。
但是这个计划书连运送中途的损耗都给算了一遍。
胤禟两只眼睛亮地和照射灯一样。
云秀拍了拍他的肩膀:“任重而道远,懂不懂?”
胤禟狠狠点头了。
于是,过了两天,胤祯蔫哒哒地回来了:“九哥最近不知道在忙点什么,神龙不见尾的,都没人陪我一起玩了。”
云秀说你九哥在搞事业。
胤祯半信半疑:“那我怎么办?”
云秀:“你几年前不是特别喜欢练武么,怎么不继续练了?突然不喜欢了?”
那倒也不是……胤祯抠了抠自己的脑袋,他实在不好意思和姨妈说自己当年其实是想气四哥的……四哥的骑射不好,他就刻意在骑射上下功夫,就喜欢看四哥打不过他还气不过的样子。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要是说了这话保准要被训,也不吱声了。
现在老九老十都开始忙起来了,他和老十二老十三也没话说,只能继续跑去练武了。
新年的时候,扎喇芬的亲事也定下来了——对象不是舜安颜,而是鄂尔泰。
这事儿对于鄂尔泰一家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还是纯肉馅的,鄂拜年纪大了,也病了,哆嗦着腿脚进宫谢了恩,扭头回家就对鄂尔泰耳提面命要好好待公主。
鄂尔泰不是笨人,乖乖应下来了。
京里头的大臣们都惊掉了下巴,他们之前也猜测过皇上会给五公主找个什么样的亲事,想一想怎么样也逃不过那些宗亲贵族,也就他们需要尚公主了,皇上需要他们稳固江山,他们也需要公主带来的荣耀。
结果谁也没想到皇上冷不丁给公主找了这么个婆家。
老弱病残,也就缺个残字,鄂拜当年虽然是国子监祭酒,可早就因为身体原因退下来了,况且大清的国子监祭酒可没前朝那么吃香,这会儿的旗人都是不科举入仕的,也就是前几年皇上才开了允许宗亲科举的路子,那些穷得当不上官的旗人才跑去考了科举,试图出人头地。
皇上脑子坏掉了,把公主嫁到这样的人家?难不成是德妃在后宫塌了台了?可公主是太后教养的呀!
有好事儿的当然要来云佩这里打听消息。还没过新年,前头来拜年的人多了好些,拐弯抹角地问云佩到底是什么缘故。
连云秀也被问到了。不过她是在家里,乌雅氏在宫外头没什么来往的亲戚,那些发达了就往上头靠的早就已经断了,新年的时候她更乐意到宫里头陪陪姐姐,或者在家里和庆复单独相处。
结果这个新年里,递帖子进来的人特别多,门房看着都犯愁。
云烟也回了一趟家,问起这件事情:“不是钮钴禄氏要问的,是我自己想知道的。”
阿灵阿那一家的关系和佟家也没什么区别,妯娌多,摩擦也多,可云烟都拿捏地明明白白的,进了门以后就管着阿灵阿,如今夫妻两个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和谐,阿灵阿只在权势上头使劲儿,对女人倒不怎么热衷,如今府里头也就只有云烟一个,通房都没有。
她的妯娌们倒是拐着弯地想打听德妃的消息,云烟一直闭着嘴不肯说,其实也是她自个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