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说:“英国牛顿先生寄来的信,上面有很多的知识。”
胤祚眨眼:“我看不懂……”
“没事儿,我帮你翻译,你努努力,大清未来的数学物理都靠你了!”云秀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对数学和物理的了解全都仅限于九年义务教育以及大一大二的微积分和线代以及一部分的高数,大学物理她都没学过,最多给胤祚提供一点儿灵感,在他走歪路的时候帮他拨正一下,但是让她创新,那可能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胤祚不会,他对这方面有着天然的敏锐度,很多时候提出来的猜想比云秀的看起来要正常的多……
一个人不能干完所有的事情,云秀很坦然——这么多的阿哥,与其在这里内卷消耗,还不如通通都派上用场对不对?
小六研究数学物理,听说小九很会赚钱,等以后胤禛当了皇帝,就让小九去赚海外的钱,丝绸茶叶通通不是问题,小八交际小能手也能用上嘛!还有小十、十三、十四,单拎出来可都是人才。
前提是夺嫡没把人给祸祸完了。
这么一想,任重而道远啊。
胤祚捧着那堆自己看不懂的信欲哭无泪,但是云秀略微给他翻译了一点儿东西以后,他眼睛又亮了,变成了痛并快乐着。
因为云秀还说:“你加油研究一下,然后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有疑问的,统统记录下来,姨妈帮你翻译,然后再寄到英国去,这可是免费的老师。”不仅免费,还是百科全书式的“全才”啊!数学物理,微积分、光学,他都有所建树。
而且牛顿自己寄过来的信里也说过,他有很多的同好——他毕业于剑桥大学,剑桥大学里的那些学者,多少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这相当于什么?薅英国的羊毛,给中国的历史保暖啊,嗯……提前还债也不是不可以。
傻子才不干。
第111章
天底下的傻子还是多的,云秀也不是头一回知道了,不说别的,她觉着太子也挺傻的。
宫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流传起了关于太子的流言蜚语,不堪入耳,胤禛回来的时候略微提了两句,说是太子和他宫里头伺候的人行径悖乱。
云秀本来没明白这个行径悖乱是什么意思,他们几个皇子阿哥九月份的时候跟着康熙出去巡行塞北了,听说话还去了冬韵府上暂住,云秀那会儿忙着照顾小格格,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胤禛略微解释了一下:“涉世的有额楚等人,还有太子的哈哈珠子。”
这个云秀有印象,之前给胤禛挑哈哈珠子的时候听过额楚的名字,他祖父是齐世武,去年刚刚调任的四川巡抚。年纪挺小,这会儿估摸着也就二十来岁。太子的哈哈珠子每隔几年就要换一次,康熙闲着没事干的时候总爱折腾太子的人,今天这个不顺心就撤了,那个看着不老实也换了。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所以起初康熙换太子宫里头的人的时候她也没当回事,实在太正常了,也没想到哪里去,结果胤禛说这回不一样,皇阿玛以为太子玩娈童。
云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什么?太子玩娈童?”
胤禛连忙替她顺气:“也不算是娈童,就是伺候他的那些人罢了。”茶房、膳房的人,还有年轻的哈哈珠子,据说太子都染指了。
云秀没想明白:“太子对李侧福晋不是还挺上心么。”李侧福晋还有林氏这两年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头蹦,太子怎么突然就歪到玩男人身上去了。
还有:“皇上怎么知道的?”
胤禛慢慢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康熙巡幸塞外,途中叫人对塞外各个穷苦部落进行封赏,结果预计的运达的米粮数目不够,后头来不及再运粮过去了,康熙就下旨说随行的人餐饭茶饮减半,都赏赐给了他们。
他一向对自己是节俭的,但却对太子予取予夺,毓庆宫里头的陈设是整个皇宫里头最铺张的,这回赏赐底下的人也特意交代不必叫太子同行,他有意显示自己对太子的亲近,亲自去告诉太子,结果正好撞见太子亵玩娈童,气了个半倒。
不过胤禛补充说:“那天皇阿玛是自个儿去的,到底有没有这事儿,我们都不清楚。”后头康熙就把那几个涉事的人给处死了,不许走露风声。
云秀问他怎么看。
胤禛想了很久,才低声说:“太子不像是那样的人。”他虽然暴戾,却也并非不知轻重,皇阿玛巡行塞外,召见大臣的时候,随时都会见太子,他怎么会想不开在青天白日的时候玩弄娈童?更何况后头皇阿玛处死的那些人里头好些都是伺候膳食和茶水的,说难听些,以太子的身份,真要玩男人,何不找年轻漂亮的?他毓庆宫里头的小太监也不是没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云秀忽然想起什么:“好多年前,你皇阿玛叫人查各个府里头私藏的太监,说起过一件事。”那会儿明面上是说宫外头那些宗室蓄养太监不合规矩,又不是在宫里头,其实私底下他和姐姐聊起这事儿的时候,说的是那些王公大臣不好公然亵妓玩南风,就专门在府里头养年轻的小厮和小太监供自个儿泻火。
康熙很讨厌这种行径。尤其是在顺治皇帝临死前还叫侍卫殉葬的情况下。
也不至于把这事儿平白安在太子身上吧?
胤禛后头提出来一个可能,就这个可能,大冷的天气里头,云秀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说皇上估计是查出来小十一的死是什么缘故了,多半还是和太子有关,只是不好叫太子背负谋杀兄弟的罪名,所以找了这么个桃色消息掩盖真相警告太子。
云秀皱着眉头反驳了他:“不可能。”康熙这人虽然虽然溺爱太子,却也不可能在明知道太子杀了兄弟的情况下还会忍耐下去。
他对亲情的重视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因为从小没有得到过,所以格外渴望,也对破坏亲情的人容耐度变得特别低,之前太子在他病床前无担忧之心都被他冷藏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十一的死真的和太子有关系,那他怎么可能只是处死那几个伺候的人?
多半是听到了什么捕风捉影的消息与太子有关,但又不是太子做的。
胤禛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觉得可能还真的是:“姨妈说得对,我觉着会不会是太子宫里头的人自作主张?”
因为白天的时候太子和十一起了冲突,那些人想着逢迎太子,所以悄悄地安排了十一,结果没想到把人害死了?
不得不说,他猜到了一部分的真相。
康熙没有把这件事情和任何人提起过,只是叫了太子,两个人单独说话。他坐在上头,太子跪在下头,已经半个时辰了,一言不发,只盯着底下的太子瞧。
太子冷汗连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皇阿玛!”
康熙靠着榻,微微闭着眼:“这些年朕教你的东西,都白教了。”他有一点失望,他教过太子许多的东西,其中就有御下之术,最重要的也是御下之术,太子却一点都没有学明白。
索额图是他的下,他却一直让索额图骑在他的头上,指挥着他前进,一举一动都被赫舍里一族牵动着,他给了太子母族的势力,是想让他掌控他们为自己所用,太子却一点都没用上不说,反倒被索额图钳制着。
处死的那几个人也是。太子和弟弟起了冲突,本就是几句口角,事情过了也就过了,那几个人却觉得太子的威严被挑衅了,以为太子不喜欢这个弟弟,所以自作主张想要“教训”小十一。
康熙看着太子,目露失望:“你连自己的毓庆宫都打理不好,又怎么打理这个国家呢?”
太子心头巨震——皇阿玛难道已经开始后悔立自己为太子了吗?
他听不出,或者说现在没有心思听出康熙对他的教诲,没有察觉出来康熙想让他立起来,只听到了康熙对他的失望和警告。
他本就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太子。索额图等人常常提醒他,说大阿哥年纪越发大了,自古以来,太子多为嫡长子,他占嫡,大阿哥占长,皇阿玛又对大阿哥颇为宠信,许他可以带兵,夸赞他“有乃父之风”,也会叫他代替自己祭天。
而祭天本就是太子的职责。
他从前对皇阿玛是有过信任和依赖的,可年纪越大,这种信任也就越脆弱,皇阿玛对他也没了小时候的宠爱和包容,夹在他们中间的人越来越多,利益也越来越复杂了。
他觉得皇阿玛还是喜欢他的,可他更喜欢自己,喜欢江山。
他也不过是困顿在他手中的棋子罢了。
父子心情各异,从前两个无比亲近的人,关系早在一日日的相处之中产生了裂缝,这些裂缝从未愈合,反而在一日日地扩大着,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无能为力。
康熙还在试图弥补:“朕拨个人给你,往后你学一学如何真正的御下。”
他叫梁九功把外头等着的人带进来。
门外,胤祥心中忐忑,皇阿玛只叫他过来,却并没有告诉他要做什么,只让他在门口等着,他等了很久,腿都酸了,那扇门才打开。
梁九功走出来,弯腰:“十三阿哥,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