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中有了议论,隐隐有分成两派之势。
丞相为人圆滑,家中也有适龄女儿,大将军也是如此。
古往今来,皇帝的后宫都有与前朝的权力分布息息相关。可惜,楚琰不吃这一套。“够了。”楚琰拍了拍龙椅,‘朕已经说过了,容后再议。”
大殿寂静无声。
再说下去,陛下定然会生气的。
见好就收才是身为人臣的必备修养。
楚琰不想跟他们继续浪费时间,早早结束朝议,令群臣散去……
“姑娘,你就别难为老奴了。”冯德福面露难色,“陛下有令,不许你踏出这个门。”
“为什么,不是说让我照料陛下,陛下去哪 我就应该跟着他。难道他也不能出这个门?”
冯德福愁眉不展:“陛下要忙着上朝,他天没亮就起了。按理来说,应该由姑娘为他更衣净脸的。”
“呃……”云星河倒是没想到这一回事,想来楚琰上朝的时候,她还在沉睡呢。
“冯公公,大总管。您老人家是知道的,宫里规矩多,我这个人一到新地方就浑身不自在。要不还是让我回去扫地吧。”云星河打算离开这里就逃出皇宫,此处不宜久留。
“姑娘莫要说了,老奴没这么大的权力。”
两人还在磨嘴皮子,云星河提出要见翠浓。
“我既然出不去,麻烦冯公公把翠浓也调过来可好?”云星河低下声音,“我从小跟翠浓一起在宫里长大,离开她我就觉得不自在。”
冯德福安道这位主子真能瞎掰,明明她跟翠浓认识没多久,还胡诹什么一起长大。
宫里从小长大的宫女规矩都娴熟的很,哪个像云星河一样跳脱?
“姑娘再等等,等陛下回来再说。”
云星河见冯德福软硬不吃,一时之间也没了办法。
她干脆拿了本架子上的书翻起来打发时间。
冯德福眉头一挑,云星河拿的书全是楚琰的,他平日里看的都是帝王策。
寻常人乱翻这类书会带来杀头之祸。
他也不阻拦云星河,他心底跟明镜似的。
陛下连五百年的人参都舍得,几本书而己,算不了什么。
嘴上说的是留在身边当宫女,不过是堵外边人嘴罢了。
冯德福不是男人,却懂得男人的心思。
楚琰从前未尝情爱,郎心似铁,如今却隐约有开窍的征兆了。
他看着楚琰长大,自然也不希望他只知朝堂政事,无心风月。
云星河看的津津有味,一时之间沉迷进去,竟忘了时间。
“姑娘,该喝药了。”冯德福让人把熬好的药送上来。
云星河刚吃完早膳食没多久。
她对着桌前四五样吃食心情颇复杂。
昨夜还在御膳房偷吃东西,今天就可以在皇帝的干清宫里光明正大享用。
“皇帝的贴身宫女都是这个待遇吗?”云星河指了指面前花样精致的点心。
冯德福不卑不亢:“陛下身边从未有过贴身宫女,姑娘你是第一个。至于您的吃穿住行,都是按照宫中律例来得。”
“那就好,要是换了规矩,恐怕会让陛下难做。”云星河放心大胆地享用起来。
冯德福注意到,云星河挑的点心特意避开了甜的,他把云星河不喜甜食这一点记在心里。
云星河可不是不喜欢吃甜的,而是怕碰见蜂蜜。
冯德福贴心为她介绍了一些点心的制法。
云星河很感兴趣。
不过大多里面都含有蜂蜜,云星河听听也就罢了。
她现在灵力不足,虽然有脖子上的龙鳞吊坠,不过也不大安全。
万一当着众人的面变成狐狸,可能就会变成惊悚的聊斋志异了。
幸好楚琰留下了她脖子上的吊坠,手腕上的一线牵都被他收走了。
楚琰还派人专门去研究那把离人泪。
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材料。
离人泪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把华丽的匕首,实则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连头发丝放上去,轻轻一吹就会断掉。
“姑娘可是不喜欢吃这些甜食?”冯德福心细如尘。
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宫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不能吃蜂蜜,吃了就会全身肿胀,巨痒无比。”云星河也不掩饰,这个弱点自己主动暴露出来比较好,蜂蜜的隐患太大,万一哪天中了招,可不能怪她提前没有打招呼。
“把这些点心分给她们吃吧。”云星河示意两个小姑娘走上前来,“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冯德福点点头:“竟然是姑娘赏下的,你们拿着就是。”
两个小宫女感恩戴德。
“奴婢叫黄儿。”
“奴婢叫紫儿。”
冯德福觉得这两个名字上不得台面:“不如姑娘给她们换个名字,左右她们以后也要跟着姑娘。”
云星河头更大了,起名字对她本来说异常困难,别的不说,她自己的新马甲就没想好。
她现在还顶着翠花的名字。
“要不改叫姚黄魏紫怎么样?”云星河曾经看过花展,她很喜欢牡丹,也对牡丹的品种如数家珍。
其中两种就叫姚黄魏紫。
牡丹是花中之王,这两种品种更是花中的名贵品种。
云星河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宫里,按照惯例,只有皇后才能够拥有牡丹,才能与牡丹媲美。
当然也只有她的婢女,才能叫这样的名字。
冯德福不免觉得头痛。
不过这也是一个好契机,等陛下回来以后,但是觉得不高兴,自然可以看出云星河在他心中的份量。
第153章
更衣
“要不还是算了。”云星河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牡丹似乎不是寻常人能用的。
“我起的名字不好听,还是让陛下给她们起吧。”云星河嘀咕道,“我还觉得自己名字不好听呢。”
冯德福假装没听见。
……
“姑娘,该喝药了。”
云星河一愣:“吃什么药?我又没病。”
“是一些温补的药,姑娘身子有些亏空,女儿家的身子最金贵了,要是将来不利于子嗣可不就麻烦了。”冯德福苦口婆心地说道。
云星河接过药碗,拿勺子搅了搅。
幸好还没喝,不然还不一口喷出来。
什么子嗣?
“冯公公说笑了,我年纪还小……”云星河身体年龄比宫里很多人都大,但是妖族和人类纪年又不同。
她心里绝对没有想成为母亲的准备。
再说了,她一个宫女好端端地生什么孩子?
“是老奴说错话了。”冯德福只当她是面皮薄,有些害臊,“这是人参汤,喝下去具有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养血,安神益智的功效。”
云星河正是体虚的时候,但闻着这人参汤所以就觉得嘴里发苦。
“先放一放,凉了再喝。”云星河推诿道。
“还是趁热喝吧。”冯德福好言相劝,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云星河怕苦不想吃药,这可是五百年的人参,不能浪费了。
“在吵什么?”楚琰的声音忽然响起。
“陛下。”冯德福连忙行礼,两个小宫女也跪在了地上。
门外的人竟然没有禀告,是楚琰有意为之。
云星河一愣,她规矩学的不大好,也准备站起身装模作样地行个礼。
“不必了。”楚琰身上穿的还是上朝时的朝服,黑色锦缎上面有着精细的龙纹,宽袍大袖,将他的身材衬托的更为伟岸挺拔。
“替朕宽衣。”楚琰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云星河。
也不知怎么的,他一想到回来以后如果云星河偷溜跑了,心里就觉得不自在。
她那么不守规矩,一定会想方设法逃跑。
所以他在干清宫外加派了人手,防止她逃跑,甚至把自己身边的暗卫也调去了几个。
“冯公公,皇上叫你帮他宽衣。”云星河眼睛一转,就要甩锅。
还宽衣,她可不会。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楚琰扫了眼她手中刚放下的帝王策。
云星河面上一僵:“我,不,奴婢这就来。”
冯德福低下头,止不住暗笑。
别看姑娘在他们面前张牙舞爪,皇帝面前还不是乖乖的像只猫。
站在镜子前,云星河靠近看,才犯了难。
楚琰的衣服太过复杂,她看半天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定定神,她伸出手去解他的腰带。
楚琰一把握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
“替你更衣呀。”云星河满脸无辜,“难道不是先解腰带?”
“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楚琰淡淡道,“朕怕你对朕作出不轨之事。”
云星河摸了摸嘴角,瞟到楚琰脸上浮起的笑意,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呃……”真幼稚。
楚琰又叫了个太监进来,帮他换衣服。
云星河大概围观了一下流程,就明白了步骤。
“我,奴婢学会了。”云星河看上去跃跃欲试。
楚琰换上常服,身上威严的气势不减。
“以后无需自称奴婢。”楚琰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