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用上善诀击昏了三人,趁此机会逃之夭夭。
问题在于马受惊逃跑了,剩下的路云星河要靠双腿自己走。
皇家狩猎场比云星河想象的范围大的多,有几座连绵不断的山都包含其中。
若不是有戒灵在指引方向,凭借凡人的能力,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界石。
荒山野地里,她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敲打着前方的丛林,惊扰走其中蛰伏的野兽。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在这里潜伏许久了。
“少可汗,我们不是要去皇宫吗,怎么走到山里来了。”一个披头散发,身材壮硕的像一头熊一样的男人说道。
“我们初来乍到,还没有摸清线路。你们去附近找个人绑过来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为首的少可汗正是迷路的乌古斯。
他古铜色的皮肤外,披着汉人的衣服显得有些怪异。
深邃的五官源于涂厥的血脉,泛绿的眼睛更印证了他异族人的身份。
乌古斯兵行险招,他此次进京,随身只带了两人,余下的兵马不敢越过京城的界限。
他确实像一匹草原的狼,流畅的肌肉线条彰显他的力量。
云星河可能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了。
她在一堆杂石里找到了鹅卵大小的界石,几乎把自己的手磨损地血肉模糊。
刚把界石揣进怀里,她想坐下来歇口气,等灵力恢复点后再离开。
不是她耽误时间,着实是与三个暗卫争斗消耗太多力气了。
而戒灵找到的这块界石常年放置在野外,经受风吹日晒,其中的力量已经不大纯粹了。戒灵需要将它的力量全部吸收,才能把云星河送走。
一切都需要时间。
偏偏云星河被乌古斯的手下发现了。
“站住!”云星河吓了一跳,大老远看见两个人朝自己喊着什么东西。
她撒腿就跑,楚琰的人也来的太快了吧。
没跑出多远,云星河就被捉住了。
她才发现刚才远远看上去像头熊的,是个雄壮的男人,目测身高可能有两米了。
云星河要费力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才怪。
他脸上都是胡子,头发披散着,根本看不清楚。
另一个人就显得要瘦削不少,他头发束在脑后,看上去较为精干。
“你跑什么?”精瘦男子的汉话还带着异域口音,他的眼睛像鹰隼一样锋利。
云星河装作畏惧的模样,她的手被大熊紧紧地攥住,他的体力异于常人,几乎要把她的手折断了。
“我,我以为狗熊过来了。”云星河用眼神示意,“两位好汉,我的手要断了。”
精瘦男子示意大熊把手松一松,让他扛着云星河去找乌古斯。
云星河心下一沉,这两个异族人不可能是楚琰派过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把自己抓走是何意图。
乌古斯警惕地从树后走出来,才看见努奇扛着个娇小的女子,一旁的忽叶表示周围安全。
“从哪捉来的?”乌古斯的声音有些沙哑。
努奇指了指刚才的方向。
云星河被放了下来。
“别怕,告诉我们这是哪里,就把你放了。”乌古斯对云星河灿烂地笑了笑,即使是异族人,也不难看出他是个美男子。
他绿色的眼眸像翡翠一样,可惜他周身散发的气质让云星河觉察到他并非像表现出来这么无害。
乌古斯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这也让他在大可汗的众多儿子里脱颖而出。
“好像是皇家狩猎场,我家就在不远处,出来挖点野菜,就被他们绑过来了。”云星河继续扮演弱者的角色。
乌古斯眯起眼睛,不知道信了没有。
努奇说:“刚才她跟个傻子一样,蹲在那里玩石头,她说的话能信吗。”
云星河嘴角微微抽搐,也懒得跟他们争辩。
“把她带上。”乌古斯转过身,拉过云星河,翻身上马。
云星河不解:“你答应要放我回去的。”
“回去?回皇宫吗?”乌古斯恶劣地笑了,他轻佻地抓起云星河的手,“你的手上没有任何茧子,磨破的皮应该是石头造成的。你的衣服是大宁宫女穿的。”
云星河没想到眼前的异族少年能看出自己身上的宫服。
“我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不假,正因如此,我才想再回到皇宫。”云星河试图以理服人。
论武力,她是不可能从这三人手里逃脱的。
她必须要争取足够的时间才能恢复灵力,用界石离开。
“不行,我们需要一个熟悉皇宫的人。”
“哈,你们该不会想去刺杀皇帝吧。”云星河嘲讽地笑了,“凭借你们三个人,连宫门都进不去。皇宫里有着全天下最严密的看守,重重关卡筛选进宫之人。”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乌古斯沉下脸。
云星河一时语塞。
“少可汗,把这个满口谎话的女人杀了吧。她见过了我们,一定会向大宁的官兵透漏消息的。”努奇怂恿乌古斯。
乌古斯一时间有些意动,他很谨慎,不想暴漏自己的踪迹。
他手中的弯刀已经露出了锋芒。
眼前的女人很有趣,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她的眼睛很灵动,这燃起了乌古斯的征服欲。
是不是只有死亡与鲜血,才能让她畏惧?
云星河错愕地盯着他手中的弯刀。
一言不合就杀人,在这一刻,云星河才深切体会到楚琰与其他上位者的不同。
“少可汗,有人来了!”忽叶耳朵微动,他贴在地面上仔细听着动静。
尘土飞扬,马蹄声阵阵。
云星河从前看大话西游的时候,对其他人向往的那一句——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他会脚踩七色祥云从天而降是无动于衷的。
第182章
意中人
云星河从前看大话西游的时候,对其他人向往的那一句——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他会脚踩七色祥云从天而降是无动于衷的。
直到楚琰那身黑色的披风在空中扬起,他的骏马仰天嘶鸣。
云星河仿佛听见了心底花开的声音。
那张俊美的脸她朝夕相对,他鼻梁的高度,微笑的弧度,云星河都铭记在心。
“大宁的皇帝——楚琰?”乌古斯的手扼在云星河的脖颈处,仿佛只要一用力,她就会一命呜呼。
“乌古斯,你倒是好胆量。”楚琰脸上那抹嘲讽的笑,让乌古斯怒火中烧。
他就算当了几年的帝王,骨子里还是当年横刀漠北,怒斩涂厥人的战神。
云星河此时才觉察到,楚琰竟然是一个人来的。
他不是皇帝吗?身边的护卫们呢?冯德福竟然让他只身犯险,他是觉得皇位坐的太安逸了才出来送死的吗?
乌古斯诡异地抬起头:“堂堂大宁帝王,心急火燎地跑到这荒山野岭,莫不是为了——这个宫女?”
云星河道:“你想多了,我跟他……”
“闭嘴!”乌古斯与楚琰异口同声地说道。
“呃……”云星河悻悻地住嘴,不再出声。
楚琰竟然是孤身前来。
早在一旁隐忍多时的努奇怒目圆睁,咆哮一声:“还我父兄命来!”
楚琰拍了拍自己的马,让它躲到一旁。
他解下自己的披风,随手抛到马背上。
黑色的弧线划过夜空。
“你父兄是?”楚琰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玄金大刀立在地面上。
刀不同于剑。
剑是礼器,刀为凶器。
皇族中人大多佩剑,代表自己君子端方正直。
而楚琰不在乎这些虚名,他要的是效率,是速战速决。
在战场上,刀是楚琰最得心应手的武器。
他其实是厌恶杀戮的,可他发现,要想换来长久的和平,只能以杀止杀。
愚昧顽固是这个时代的特征,楚琰要想世界按照他的规划走下去,就势必在战场上活到最后。
他的帝王之路也是如此。
“涂厥第一大将军努山与他的长子努纳!那年我在家中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父兄回来陪我。”
努奇说到此处竟然有些嗫嚅,“再次见到他们,就是他们残缺的尸体了!”
楚琰无动于衷,并不为他的悲伤而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你就不感到愧疚吗?”努奇咬牙切齿,他手上的青筋迸起。
“死在他们手上的大宁男儿足有上千人,不是战场上的争斗,而是单纯的攀比虐杀。”楚琰的凤眸里冷光乍现,“又有多少人在等待被虐杀的人回家?”
“你的家人回不去了,我大宁子民的将士又有几人能平安回家?”
楚琰提刀:“把她放了,今日留你们全尸。”
努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不聪明,却也不傻。
只是多年来坚守的信念崩塌,让他有些恍惚。
乌古斯冷声道:“别被他的话影响。”
“楚琰,我跟你打一架,赢了的话你把人带走。输了的话,你要让大宁割让十城。”乌古斯把云星河推给努奇。
楚琰云淡风轻地同意了。
云星河心急如焚,若是单打独斗,楚琰未必不是乌古斯的对手,问题在于楚琰只有一个人,还带着云星河这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