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目前的物证就只有这些,要治他的罪,够吗?
【崔晚】许奉天不想出面作证,我正想法子逼他妥协。
【佘凤】不够。就算是许奉天出面作证,也不够。
【佘凤】殷公公在朝中势力庞大,这点东西拿出来,一定有人替他洗白。到时你自己暴露了,人又没拿下,不妥。
目前就只有这条线索,也只有这些罪证,崔小宛揉了揉眉心,折腾这几晚,还是白忙活了?
【佘凤】魏临和殷沉这两人互相猜忌,你趁殷公公不在,将这些信函当做敲门砖送到魏临面前,起码能获得他的支持。
【聂灵嫣】这殷公公不是一直在狗皇帝跟前伺候吗?
【佘凤】偶尔也有离开宫里的时候,那晚许府遭难,他就不在宫中。
【崔晚】你上次说他在宫中有不少耳目,要是我直接去御书房,一定会有人禀报给殷沉。
【佘凤】先想想怎么将殷公公引开。问问许奉天,他那晚是与殷公公在何处见面。
崔小宛将许奉天口中的破布取走,眉毛微扬,“你真的不想当人证?”
许奉天点头如捣蒜,面上横肉跟着一颤一颤。
“那你先告诉我,许府出事那晚,你与殷公公去了何处。”
“这个简单,殷沉在东郊有座私宅,十分隐蔽,圣上对此应该毫不知情。平日因为封山封道,也鲜少有人从那经过。”
许奉天说得飞快,生怕崔小宛觉不出他的诚意。
崔小宛点点头,将他原话发到群里,拿起破布又将他的嘴堵上了。
【佘凤】这就好办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温如月】等什么?
【佘凤】等狗皇帝下一次出宫。
【聂灵嫣】搞得比刺杀皇帝还麻烦。
崔小宛从苦水巷出来,直接回了将军府,还未走近,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徘徊,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厮,各都捧着两三个礼盒。
那人见到崔小宛,兴冲冲跑过来,将旁边两个小厮捧着的礼盒全塞崔小宛手里。
“崔将军,许久未见,您可还记得我?”
“范千。”
平日也没啥存在感,秋狩时跟在她后边吹了一路的彩虹屁。
“你这是做什么?”
“崔将军不知道?过几日有十来人从昭文馆出师,我便是其中一个。”
范千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我父亲托人打听过了,说会给我安排个校书郎的职位,到军营整理兵书和传信。”
“朝中波云诡谲瞬息万变,我可不想蹚浑水,听说军营简单,没那么多尔虞我诈的事。这不,我得了这消息便来找崔将军散散喜气。”
崔小宛点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跟这范千其实没啥交情,也难为他第一时间能想到她。
“那就提前恭喜你?”
范千听到这话微蹙了眉,“将军,鹿鸣宴您不来?”
“鹿鸣宴?”
崔小宛刚问完,还未等到回答就见佘凤发了消息过来。
【佘凤】我们有机会了。
【佘凤】每年中秋,昭文馆都会有一批生徒出师,朝廷会根据他们能力考较,将他们分到各个空缺的官职。
【崔晚】我怎么听说还有科举?
【佘凤】科举一年也筛不了多少人,能考上的基本也都分到各郡城去了,昭文馆这些都是留在晸京城的。
【崔晚】我们有什么机会?
【佘凤】每年这时都会在昭文馆办鹿鸣宴,宴请十来名生徒及几位教习学士,以示皇恩浩荡,届时皇帝亲临,我设法把殷沉引开,你不就有机会了?
佘凤说完,范千也刚刚好解释完,崔小宛听罢,嘴角弯了弯,在范千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去,一定要去。”
接下来几日,佘凤每天都去给魏临送吃食,还专挑殷公公不在的空当,回来便传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给殷公公。
直到鹿鸣宴当天,佘凤才又神神秘秘,让身边的林宫人传话,说自己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殷公公。
二人这才又约到荒草丛生的冷宫。
“娘娘近日送来的那些消息,是在敷衍老奴?”
声音在后边响起,佘凤回过身,面上显出几分不满,“只是想让殷公公知道,本宫正为殷公公交待的差事奔忙。”
殷公公盯着她的神色,看了良久,突然一笑,“那娘娘今日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老奴?”
佘凤往旁走了几步,抽了一根杂草放在手上把玩,“这几日与皇上相伴,本宫隐约感觉,皇上对殷公公有些猜疑。”
殷沉冷冷一笑,“这个老奴早就看出来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佘凤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杂草,“其实本宫也不确定这消息与殷公公有多少关系,只知晓皇上说今晚他的人会去东郊办事。”
殷沉定了定神,偏头看向佘凤,“魏临如何会将这消息告知你?”
佘凤蓦地抬头看他,有些诧异。
“这么惊讶?娘娘先前不也喊过皇上名讳?”
殷沉怪笑一声,“我们是一样的人,都不甘屈居皇权之下。”
那她倒是没想这么多……
佘凤手上动作停了停,有些无语,面上还要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殷公公懂本宫。”
“魏临估计是以为本宫痛恨殷公公,才会对我不设防,他孤身一人在这个位置,有些话憋久了,总得找个宣泄口。”
殷公公不置可否,“难道你不痛恨我?”
佘凤从容一笑,“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又喂她毒药,又威胁她,说不恨,这老东西也不会信。
“娘娘知道便好。老奴还得再提醒一句,这根绳上除了你我,还有别的蚂蚱。”
殷公公沉吟片刻,伸手招来林宫人,把佘凤送回碧清宫。待他们走远,他面色一沉,慢悠悠踱出冷宫。
【崔晚】鱼上钩了吗?
【佘凤】不确定,他似乎没什么所谓,面上表情也瞧不出端倪。
【佘凤】跟这种城府极深的老东西打交道简直是要命。
【佘凤】我们其实也不知道东郊那座私宅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就算他信了,也不一定会亲自处理。今晚你见机行事。
【崔晚】实在不行就等下次,该庆幸的是,殷公公还不知道我在查他。
佘凤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感到一丝怪异。
其他蚂蚱吗?
【聂灵嫣】这说的会不会是你身边那个记录起居注的宫人?
【佘凤】但愿。
【温如月】他总不能连我们有个聊天群的事都能猜到。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御书房, 魏瑾宜又找上了魏临,左右瞧不见殷公公,心情好了些许, 只不过在见到魏临的时候,脸又沉了下去。
“听说皇兄要在昭文馆出师的生徒中, 替臣妹择一夫婿, 也不先问过臣妹的意思。”
“朕不是让人将你请来了?”
魏临将一个明黄色的册子翻开, 看了几眼,又搁到案上,“这便是近几年出师的名单,品性家世以及官职都记在上头了。你看看有哪个中意的, 便跟皇兄说。”
魏瑾宜拿过册子翻了几页, 兴致缺缺,“都是些无聊的记录, 也没个画像之类的, 叫臣妹如何选?”
“驸马最要紧的是品性,容貌倒是最次了, 你难道就只看脸?”
魏临突然想起长相俊美的崔将军, 没好气地睨她一眼, “崔将军你是别想了, 他早有良配, 想必你也不愿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招驸马一事, 已拖得太久,魏瑾宜心知再拖下去,魏临的耐心也要被她磨光了, 只得不情不愿, 拿起册子认真翻看。
不能太无用, 也不能太有权势。
太有权势的不好掌控,太无用,她还不如找个小猫小狗当驸马。
魏临见她为难,伸手将册子翻到最前面,点了点上面的名字,“于丞相独子,于信仁……”
“不要。”
此人心术不正,背地里不知干过多少龌龊事了,让她撞见的就有一桩。
魏瑾宜心里突然有点想笑,魏临为了拉拢于相,竟拿她的终身大事去当筹码。
“臣妹先前在外见过他一面,此人言行粗鄙,绝不像这上边写的那样,温良恭谦。”
魏临端起杯盏,轻刮了一下茶上的浮沫,“杜画圣如何?依朕看,他的容貌是这里最出众的。”
杜尚书的长子?
“不好,此人四处游历,一看就定不下心来,臣妹总不能把人锁在公主府里,还是算了。”
“朕看你就是还惦记着崔将军。”
“这个吧。”
魏瑾宜往后翻了十几页,略扫了一眼,随手指了指。
“他?”
魏临眉梢微挑,“确定?”
“确定。”
当夜,昭文馆张灯结彩,笙箫彻耳。
虽说这鹿鸣宴是为十一名出师的生徒所办,但昭文馆七名教习,包括只教了一个多月的崔小宛俱都收到了邀请。
主位是留给圣上的,崔小宛一进去便被引到左上位,一看其他六名教习也都在,她与这几人都不熟,互相点头示意,然后便坐下了。
对面是十一名生徒的位置,里头除了范千,崔小宛都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名字,其他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