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大哥把一辈子搭进去,尽力了。
现在轮到他,为北港,也为冷诺,去尽一份力了。
林宽站定了,他重新直了直身板,手背上带着冷诺的一双纤细小手,右手拇指和食指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一撮,戒指已经轻松拿在了手上。
“哦,忘摘了。”林宽没回头,声音没有抑扬,举起戒指送到了冷诺的眼前。
他不敢去看冷诺此时的表情。
停留了两秒钟,当手上的戒指被身后纤细的手指取走了。
“那一天,我就说过要重新刻一下才好。等我刻好了给你。”身后的声音,竟然没一丝抱怨,温柔好听的让人更醉了。
林宽眼前发黑,心里发慌,可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两只小手已经半推着他到了床边。
这,哪儿还有半点儿睡意。
等冷诺躺在了他的床上,林宽整个人更是每一个动作都迟缓机械了。
他合衣勉强躺在了床边。不敢转过脸去。
大哥今晚还叮嘱他要早点儿告诉冷诺进藏的事儿。
脑子还乱着,又偏偏这个时候想起姓谢那个疯子的话,“如果你选择进藏,回不来了,别让冷诺空等。”
“林宽,你看,咱们结婚那些日子,还没在一个床上睡过呢。今晚……”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娇,越听越媚。
林宽听不下去了,他干咳了一声,哑着嗓子打断了冷诺的话,“冷诺,我有件事儿要告诉你。”
“嗯,你说。”冷诺今晚温柔贤惠的换了副嗓音,贴着他的后背,轻轻点了点头。
林宽很想回头看看这副声音下的容颜,可他不敢。他怕看过了,就兜不住了。
“冷诺,后天,我会娶张梅霞。”林宽故意把声音放平放低,好像他浑然不在意。
“嗯。”冷诺竟然也没有动摇。
反而,一只手插过他的腋下,停在了他的胸前。
这里是他的心脏,他不能让冷诺的手摸到他心率加速到极限的心跳。
林宽抬起胳膊把这只小手握在了手心里。
“后天晚上,”林宽咽了口唾液,他不是故意停下的,他在找一个合适的词句。
“嗯,后天晚上你要跟张梅霞睡。我知道。”身后的声音轻巧温然镇定自若。
咳咳。林宽猛然被口水呛到了。
咳嗽的心肺都在颤抖。
身后一只小手在帮他捋着后背。
几秒钟后,林宽才平静下来,他深吸了口气,把话说完整了:“后天晚上,我要坐火车赶往西藏。冷诺,我要去做驻藏支援医生。”
“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身后的冷诺问得利索,口气像是前天他院长的询问。
林宽闭上了眼睛,清晰回答:“冷诺,渤广这两年进藏的医生都没有人回来过。”
身后能听见微微颤抖的磨齿声,随即声调有些起伏:“如果你已经打算这辈子都不回来了。林宽,今晚给我留个念想吧。”
林宽粗声喘着气,脑子里像跑了辆蒸汽火车,冒着浓烟,轰鸣震耳,让他片刻间停滞了。
“林宽,既然你都狠了心断了后,反正也不会怀孕。今晚我想要,真的想要。等你成了亲,我就要不起了。林宽……”说着话,冷诺另一只手已经仿佛一只柔软无声的猫爪,轻轻钻进了他的后腰。
“你说什么?!”林宽在一片混沌中,眼前好像迸裂出了灼热的火苗,胸口突然被烫伤了。
第87章 眉睫
“反正也不会怀孕。”冷诺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真让林宽怕了。
作为一个医生, 他真的听不懂了。
刚进门时,林宽就嗅到了血腥,注意到了冷诺脚下的血迹。
但上一次在延山的招待所, 就为了正常生理经血, 让林宽尴尬的虚惊一场。
所以, 他第一时间是镇定的, 没有多想,以为是冷诺不小心划破的外伤,只想着之后赶紧帮她包扎上就是了。
可是, 冷诺如此淡定的告诉他不会怀孕了。
林宽的头都要炸了。
他猛一转身, 把悄悄伸进他后腰的那只猫爪儿压在了身下。
冷诺胳膊没抽出来,人又没躲, 被林宽一带, 就势俯上了他宽大的胸膛。
林宽注意到了身下的那只猫爪儿,怕压伤了它,腰向上一顶, 把身下猫爪儿攥在了掌心。
“冷诺, 你说清楚,别吓我。你对自己做什么了。不能怀孕是什么意思?”林宽声音如春雷轰鸣,突入袭来,铿锵震耳。
冷诺抬起趴在林宽胸前的脑袋, 左右蹭了蹭下巴, 细长的眼线微微上挑。
一坛女儿红不至于上头, 却足够染红了这双平日里晶莹剔透的眸子。
冷诺抬起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 揉了揉惺忪醉眼, 面色白里透粉,双颊更是丹红映光。
她竟是未启齿, 铃声般咯咯笑了起来。唇角上扬着,笑的宛若一朵幻色夜昙。
冷诺伸出手抓了抓林宽耳边的发髻,磨着石牙,咯吱作响:“亏了你这堂堂一副汉子相貌,撒起谎都不打磕呢。林宽,做医生就能糊弄人么。我都知道了。别装了。”
冷诺带着脾气,声音娇嗔,半笑着说着话已经在林宽的胸前撑起了脖颈。
装什么,撒什么谎,糊弄什么人……林宽努力在听,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再转个身,很容易就能把胸膛上的冷诺掀下去。
可是,他刚刚抬起脸,就对上了一点点爬上他唇边的冷诺。
此时的冷诺,宛若蜕皮蜿蜒的水蛇,身子是软的,而进屋时披着的制服早就像蜕下的蛇皮一般落在了床脚,半身只着一件他送的文胸。
这件红色文胸,并不合身,林宽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猛地把身子往上一窜,重重地把后脑勺撞在了床头。
嘭一声闷响。林宽只是闭上了眼睛,表情没有变化。
“你这是在躲着我?”冷诺追问,“是嫌弃我?”,她撑着身子又往上挪了挪。
林宽喉结一抖,仰着头,猛咽了一口口水:冷诺,求你别蹭了。
的确是在躲着,可是,“我怎么会嫌弃你。”林宽声音沙哑。
他整个下半身僵住了。
“那你,真是清心寡欲?”冷诺的唇瓣不停张合,撑着身子匍匐貌似并不轻松,说着话让她在林宽的耳边一阵阵哈着酒气。
清心寡欲?林宽觉得耳鸣持续了好久。
从认识了冷诺那天开始,清心寡欲这几个字就跟他绝缘了。
如果冷诺不是个没经过事儿的姑娘,这会儿一定能察觉到林宽腹下的强硬和挺拔,哪里有一星半点儿的清心寡欲,简直□□中烧。
“林宽,我想要,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要。林宽,林宽。”鼻尖相触,冷诺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林宽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了。
这一次是冷诺主动把唇贴了上来。
两片柔软甜润的唇,就这么把他封喉了。
他又岂不想要!
偏偏这时候在林家长大的伦理观告诉他:他不能纵情去跨进这份丝滑的缠绵,他们离婚了,他要进藏了,他不能自私的毁了冷诺一辈子。
可是,
他也不能,更没法拒绝,如若他今晚生硬拒绝了,拒绝的不止是一份似水柔情,更是一场真情留恋。
就算眼前的冷诺只是酒精作用,是生理反应,可他依然是真心在意冷诺的,在意到了深邃骨髓。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林宽真的是迫在眉睫了。
在他内心挣扎中,松开唇齿的空隙里,冷诺的舌尖已经抵了进来,他破防了。
眉睫之际,他早已不是那个游刃有余的高冷医生了。
林宽趁着冷诺一寸寸逼近,一步步上移。
他松开了抱在冷诺腰间的手,眉心一挑,一把按住了自己的跨虾,猛一用力——一声闷响,结束了。
行医多年,林宽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给自己动这么一手。
刹那间,林宽整个脸上好像突然进了桑拿房,布满了汗珠子。
高挺的鼻尖上已经汗珠滚动,淌过脸颊,划过唇角,流成了串子,湿了枕巾。
“林宽,你这是怎么了?”片刻间,相吻的唇剧烈颤抖了下,冷诺自然也察觉到了诡异。
她松开唇,抬起手放在了林宽的脑门上,手心里已经被林宽突然冒出来的汗水浸湿了。
“林宽,你这是病了么?你别吓我。”冷诺一遍遍捋着林宽额角被打湿的发梢。
林宽张开嘴,连着深吸了两口气,这才微微动了动唇,“我没事儿……”
后面说了什么,冷诺没听清。
她俯下身,把耳朵贴在林宽嘴边,“林宽,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林宽又艰难的张了张嘴,声音还是微弱:“天凉,把被子盖上。”
“我不冷。”冷诺随手捡起床脚的衣服,随意披在了身上,“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手术出什么问题了。林宽,我不懂,你别骗我了。”
林宽眉头紧锁,“冷诺,什么手术?”
冷诺气的要哭了,“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骗我。结扎手术。你今天下午去做结扎手术了。我看见了。”
林宽抬起手,他咬着牙在鼻根儿处狠狠按了下,总算恢复了一分清醒:“冷诺,我没有骗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你到底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