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诺低头不语双手熟练地帮父亲打上了领带,“阿诺长大了,什么时候学会打领带了?”一抬头迎上了父亲诧异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在这个世界,今天是第一次摸领带。
“嗯,老爸最帅!”盯着老爸满脸的沧桑憔悴,一条地摊上五毛钱的黑布领带,她这一个暖暖的笑却是真心的,父亲的疑问就这么被她搪塞过去了。
参加丧礼的是黑压压一片人。
乍眼望去能有几百号,可是,没有一个人脸上有哪怕一丢丢的悲痛悼念之色。
若不是知道这是场葬礼,冷诺只会觉得这是场商业集市。
大家或是插着腰,揣着兜,或是手叠在胸前,侧耳细听,交流的话题更是五花八门。
“这是第五个了。换的也太快了。”
“人家林总那是万元户,别看快六十了,折腾死了等着嫁进来的都排队呢。”
“一看你就不懂了吧。其实啊,林总一直等着物色个小的,给他那个亲儿子当媳妇儿。”
“亲儿子?不是疯了么!哦,所以才得转着弯的给他物色未婚妻呐。”
“……”
直到走进殡仪馆正厅,路过遗像时,冷诺瞟了眼照片,一头乌黑的长发,虽没上妆也能看出来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听见厅堂里大家议论的红颜薄命,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诺不想听这些闲人八卦,往里挪了几步,看见中间几个人在一起使劲儿推一面板墙。
“来来来,兄弟,搭把手,把中间屏风推开,就是个400平米的大厅了。”遗像旁边一个壮汉嗓门不小,还一下子喊来了几个人。
“来了来了,这年头,葬礼能来上百号人,也就是林总的面子大。咱们也给配上排场。”
五个壮汉说着话,一起推着中间的活拉门,但拉门依旧丝毫未动。
冷诺靠过来,抬头看了看已经卡住了的木槽,像被刨子削掉了层皮,已经有了裂痕。
她又环视一圈,扫了眼这将近400平米的长方形大厅:拉门在正中间。
来不及了!
冷诺走上前冲着壮汉大喊,“停下!快停下。这拉门不能再推了,不然顶棚会坍塌!”
“哈哈,小丫头,男人们做事,别多嘴。”
“这么俊俏的小丫头,你他妈怎么扫把星子嘴……”
“哎,老赵,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几个壮汉声高马大,嘴上放炮手上没闲着,很快引来周围一堆看眼儿找乐子的。
冷诺转眼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但人命关天,她还是没放弃,一咬牙正色厉声道,“这里原该有个支撑柱,这道拉门是违规改建的。想要命就赶紧停手!”
娘了个腿儿的,果然都是群不要命的。
“等等!”后面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没有因为这声命令来的尊贵,时间便为他停下。
刹那间
轰隆隆!
一声巨响
声盖天雷,又好像突如其来的一场地震。
瞬间,所有的唏嘘声戛然而止。
片刻,惊悚的尖叫声四处而起。
竟是一块落石砸在了棺盖上,殡仪馆的正厅突然坍塌了!
一切正如冷诺所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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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驸马悔了(双重生)》,作者:木云木夕
魏灵筠是本朝最受宠的幺公主。情窦初开之年,一眼便看上了琼林宴上簪花的探花郎蔺启,抱着父皇的胳膊求着他赐了婚。
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并不知晓,尚主会折了心上人步月登云的羽翼,更不知郎君早就有了意中人。
她满怀期待,嫁入驸马府,只盼能与他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
饱经世事沧桑,人心叵测,最终官至大将军,入内阁拜相的蔺启幡然醒悟——
这世间,唯有魏灵筠才是捧着一颗真心,任他捏扁搓圆,只是他从未珍惜过,让她一生爱而不得,郁郁而终。
幸而老天垂怜,给他重生之机,正如前世一般,小公主再次指了他做驸马。
这辈子,他欢欢喜喜接下赐婚旨意,一心只想与她重头来过,百年好合。
*
洞房花烛夜,一身大红喜袍的蔺启郑重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以为会看到和前世一样的情景,公主满脸娇羞,含情脉脉,谁知对上的,却是公主暗沉冷淡的眼神……
第2章 决定
现实便是如此真实:不听女人言,恓惶在眼前。
塌落的屋顶在刹那间便豁开了一个棺材大小的口子,几声尖叫之后,不幸中的万幸,落下的碎石并没有砸到哪个人的脑袋。
可是,这毕竟是殡仪馆,是让人望而生畏,心里带着忌讳的殡仪馆。
此时已经嘘声一片。
冷诺在人群中,再次提醒:“大家不要乱动,天棚不稳,会二次崩塌。”
这一次,一直盯着塌方处的冷诺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包括那五个壮汉,整个正厅里的每个人都突然像找到了定心骨一般,老老实实地按照冷诺的指示开始撤离。
刚刚从慌乱中缓过神来,人群在慢慢移动中,天棚已经安静了下来。
这便让人很快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悄然嚷开了锅。
“人死为大,这是人走的不顺呐。”
“可不是么,肯定是折磨死的。听说林家就是给那个疯儿子娶的老婆,这谁能受得了。”
“……”
冷诺在人群分散时,一直仔细观察着裂口。
她更加确定了,明显有支撑柱被拆除的痕迹。
这是殡仪馆为了扩宽大厅面积做的图利拆迁。
冷诺听不惯这些壮汉还在议论着走了的人,便清了清嗓子。
“大伙儿咱不能迷信!大家看看就知道了,坍塌处的钢筋斜插外露,这里明显是做过了支撑柱拆迁。这种拆迁是非法的。一会儿查查拆迁记录就知道了。”
冷诺口气坚定,引着几个好奇的人也边撤离边抬头看了看豁口,果然能看到冷诺手指方向,一处截断外露的钢筋。
看过豁口的人点着头连声感叹:“幸亏今天这位小同志是个小行家。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人,咱们不能饶了他。”
“对!”
有道理的事儿,自然大伙儿都齐声附和。
好巧不巧,拆迁队的带头人,正是冷诺记在本子上,雨夜里让父亲给他下跪的那个姓于的。
剩下的事儿,就不劳冷诺张嘴动手了。
冷诺微微一笑:既然大伙儿都饶不了你,姓于的,做完坏事儿就想抬屁股走人,想都别想!
此时人已撤离了大半。
可是正中间地上还有几个轻伤的人围坐在一起等着包扎。
而在几个人正中间来回转身处理着的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年轻人。
侧脸看去这年轻人嘴角微微扬着明明有几分和善。可眉眼深邃,配上一身黑西装倒是让人有些畏惧。
远远听见大家喊他“林大夫”。
冷诺顺着天棚上逐渐延伸着的裂缝寻过去,不好,裂缝动了。
冷诺在一瞬间几乎是飞过去的,她高声喊道,“中间要塌,趴下!”
正帮一个受伤的老人检查腿伤的林医生闻声一转身子把老人和横冲过来的冷诺一把拦住,一起掩在了自己身下。
果然,就在同一瞬间,天棚上又哗啦哗啦落下一片墙粉。
墙粉被林宽挡在了背后,好在没有人二次受伤。
幸亏是一场虚惊。
“没事了。”冷诺此时依然冷静地盯着天棚,裂缝终于不动了。
林宽只低头看了一眼身下咫尺的女孩儿。闻声他立即避开了眼神,站起身退后一步。
“呀,你后背都是白的呢。我帮你拍拍吧。”说着,冷诺已经抬起手来,正打算帮这个林医生弹掉后背的白墙粉。
“不用了。”林医生好像在躲她一般,更迅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已经自己把西服外套脱下来了。“你别沾手了。”
这人,好怪。冷诺歪着脑袋看着林医生小心翼翼的把外套折了起来,搁在了地上。一转身又回到了受伤的老人身边。
等冷诺再一回神,一回头,身后一位银发雪亮,却黑色西装笔挺的老者缓缓开口询问道,“小丫头,那你再看看。天棚上这窟窿还能补么?”
冷诺并没在意问话的人,她只是就事论事,仰着头往棚顶又看了一眼,眨眨眼睛肯定地答道,“能。在中间补充上一根支撑柱。直通棚顶。修个天窗减轻下楼体本身负重,可以补救。”
拆除重建,还是补休,这绝不是个新手能立即回答的问题。
老者眯上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
啪啪啪。又示意赞同的拍了几下手。
随即转身跟旁边人说道,“这丫头说的不错,就按她说的,找人去添根柱子。”
冷诺才不在意这些浮夸,补充道,“不过也得看修缮的有没有这个本事。东西能修,但不是任谁都能修。”
“呦,小丫头口气不小。的确,修缮得是老行家。”老者依旧赞许的点了点头,又跟旁边人补充道,“找老杨来。”
大厅里的人逐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