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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攻略我 (柠檬小打)


  倒是太医开口道:“是有些不好看,女郎还是不看为妙。”
  王栩难得没说反对之语,默默看着周寅。他想让王雎在周寅面前毫无尊严,但又不想让周寅心里受到半分伤害。
  周寅这一会儿却执着极了:“没关系,我不怕的。”
  她如此坚持,众人反而不好多说什么,再劝看样子也是劝不动她。
  太医倒没什么想法,见周寅想看,倒也没赶人走的意思。
  而王栩见她执意留下,既没同意,也没拒绝。
  只有王雎还要再多说什么,太医已经到床前来,于是也不好再说,只得缄默,只是不敢看周寅。
  他浑身上下最丑陋之处要出现在她眼前,他不知道她看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他既害怕吓到她,也害怕她对此感到恶心。
  太医坐定,开始解他手上白布。
  白布与伤口上的脓液黏连,稍稍拉扯便会产生剧痛。
  王雎强忍着没有呼痛,只是低下眼去,两道眉毛不自觉跳动,代表着他并不是毫无感觉。
  一层层取下,王雎心也跳得越来越快,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也是忐忑不安。
  最后一层布条被螺旋着慢慢取下,王雎的伤口渐渐暴露在人前,先是部分,随着时间慢慢变成整体。
  王雎心沉到谷底,一阵一阵的恶心感上涌。
  王栩适时地倒抽一口凉气,有三分是刻意为之,也有三分是发自肺腑。
  “大人,我兄长的伤势怎么越来越严重了。”王栩虽是同太医说话,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周寅,想着她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
  只见周寅面色苍白眉头紧锁,一只手要紧紧扣着牙床上的纹样才面前没倒下似的。
  如王栩所言,王雎的伤势的确看上去是越发狰狞。原先是伤可见骨,现在好了一些,却是向着恶心的方向发展。
  他的伤口是愈合了一些,不过太医之前所说的肉芽倒未出现,反而是起了一个个硕大而光滑的水泡。在脓液与腐肉中间格外让人反胃,像是癞□□身上的疙瘩。
  太医看了倒是没有太大感触,只是说:“这已经是在好了。”
  他细致地观察了一阵王雎的手后做出判断:“小的不用管,大的要挑破。还有你手上的肉,有些已经腐烂了,过去你不配合,我也不好处理,今日倒是个好时候,索性一起处理了,你也能好的更快些。”
  王栩去桌前倒了热茶交给周寅,好缓解她的不适感。
  周寅捧着茶感激地轻声道了谢,捏着茶杯问太医道:“请问是要怎么处理?”
  她讲话好听,太医也乐意回答:“要将大的水泡挑去,还有他伤口上的烂肉挖掉。”
  王雎听到她平常心地开口反而诧异地抬起头来,没能从她脸上看到任何恶心或是厌恶的神情。她甚至在为他着想,替他发问。
  周寅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眉头轻蹙,同理心很强地问:“那岂不是要很疼吗?”
  太医点头道:“是不轻松,不过一会儿我让药童去熬了麻沸散,倒是可以缓解一番疼痛。”
  周寅慎重地颔首,又松了一口气道:“有劳您了。”
  太医便叫药童去熬药了,又对周寅说:“周女郎,一会儿还继续留下来吗?处理过程血腥,我是不太建议你继续留下来看的。”
  他对周寅观感很好,便为她着想,也不吝言辞与她多说两句。
  周寅却依旧一本坚持:“要留下的。”


第222章
  一碗麻沸散下肚, 王雎渐渐失去意识。
  王栩在他意识朦胧前不阴不阳地点评道:“兄长还是失了些勇气。”一本正经地在开玩笑。他看周寅有些紧张,便想让她轻松一些。
  太医顺口接话:“怎么说?”
  王栩笑道:“若大哥能效仿关二爷刮骨疗毒,倒是勇气十足。”
  太医忍不住先笑起来, 知他这话是无稽之谈:“生剜血肉之痛哪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人啊, 是真能痛死的。”
  王栩忍不住挑一挑眉:“果真是能生生痛死的吗?”
  太医已经准备操作,闻言点头:“那是自然。”
  王栩便笑:“麻沸散果真是很有用的东西, 若在过去没麻沸散时遇到眼下情景, 又当如何?”
  太医正要上手, 却又因为他这话顿了一顿,笑着解答:“再之前倒是没有什么统一的手段。”
  王栩点点头,一副了然神色, 十分认真道:“有没有那种先将人敲晕,趁人昏迷之时再为人剜肉的?”
  太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问:“那若是人因疼痛醒来, 又该如何?”
  王栩道:“那再将之打晕就好,循环往复。”
  周寅终于如他所愿, 看上去没有那么垂头丧气,而是认真地道:“本来伤口不致命的,万一将人给打死了可怎么办?”
  王栩与太医一同笑起来。
  周寅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王雎昏倒, 太医便能放开手脚大胆施为, 半个时辰将王雎的伤势处理完毕。
  他刚歇手, 周寅便奉了茶来,将人吓了一跳:“不敢当, 不敢当。”
  周寅却很煞有其事的:“您辛苦了。”
  王栩走近, 帮腔:“您当然当得, 一盏茶而已, 就请不要推辞了。”
  太医这才将手中东西交给药童,这才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接过茶道了声谢。
  王栩待太医饮了茶,与周寅相视一眼,很主动体贴地为她发问:“大人,这便是处理好了吗?”
  周寅感激地看他一眼,感谢他为自己开口。
  太医点头应承:“自然,不过还是要日日换药的,否则皮肉和裹布长在一起就不好了。”
  王栩眼睫微覆,像是认真记下了般道:“是,倒是劳烦您要日日过来。”
  太医谦虚道:“本分而已。”
  王栩又问:“兄长这手伤势算严重吗?”
  太医瞪他一眼道:“那是自然,整整一盆炭浇在人手上,你说能不严重么?”
  王栩轻咳一声道:“是,那兄长的手可能复原?”
  周寅同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医等待答案。
  太医叹了口气,顺手将茶盏放在桌上答道:“他自己不清楚,难道你还清楚吗?他这手恢复到最好也只是能拿放些轻东西,再重或者再细致的活便做不了了。
  周寅眉头顿时轻轻蹙起,低声道:“这样严重,大郎君知道吗?”
  太医道:“自然不是特别清楚,若是知道的太明白,他不肯治,可怎么办?当务之急还是要劝他治病,毕竟只要有命在,一切都还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
  周寅赞同地点起头来:“您说的是。”
  见她认可,太医不忘叮嘱于她:“周女郎可别在王大郎君跟前说漏嘴了。”
  周寅急忙轻掩朱唇,郑重极了:“我知道的。”
  太医看了又忍不住和蔼笑道:“也不必如此紧张。”
  周寅虽然点头,只是看上去依旧没有多轻松,神情怪凝重的。
  王栩亲自送了太医走,周寅便在房中坐着等王雎醒来。
  等倒是没等到王雎醒来,倒是先等来了送人归来的王栩。
  王栩见她就那样温顺地坐在那里,他走时是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
  “大哥的伤势你也看见了,的确不大乐观。”他顺势在她身旁坐下道,榨取王雎的剩余价值。现在王雎的剩余价值便在于为他和周寅寻找共同话题。
  周寅看看床上的王雎,确定他还没醒以后才轻轻松一口气,指了指外堂。
  王栩会意,眉眼一低,赔礼道歉:“是我疏忽了,咱们去外面说。”
  周寅微微颔首,随他一同到外面去。
  然而一到外堂王栩却又绝口不提他兄长之事,问周寅说:“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周寅摇摇头:“什么都可以的,麻烦了。”
  王栩叹气:“你我二人之间。何须如此客套?”
  周寅冲着他羞怯地笑笑,仿佛是习惯如此了。
  “罢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的。”王栩笑着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周寅细声细气道:“下午就要走了。”
  王栩知道她待不长久,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回去,于是用王雎做借口道:“到时候我兄长若还没醒可怎么办?”
  周寅看上去有些随遇而安的淡然:“那也没办法了。”
  王栩便想着他兄长晚些醒来才好。王雎醒与不醒始终是变数,他琢磨着要不要下药让兄长睡得久些,确保他醒不过来才好。
  只是周寅就守在这里,他不好动手脚。若是他找人灌药正好被周寅看到,反而解释不清,于是作罢。
  可惜王雎实在不遂人愿,在二人将要用饭时正好醒来。因是来特意探望王雎的,便直接在外堂摆了饭。
  王雎就是摆饭的时候醒的。
  王栩自然对此大不满意,阴阳怪气道:“兄长醒得倒是及时,我与周女郎正打算用饭,可惜你没口福了,太医说你醒后的两个时辰内不能进水米。”
  王雎眨眨眼,意识似乎终于清醒了些,却是看向周寅。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又因为王栩在这里开不了口。他很庆幸自己醒来周寅还在这里,即便知道她不会对自己的伤口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他依旧很开心自己一睁眼就能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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