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干脆开始敷衍他,“你开心就好。”
看来今天是想要玩浪子回头的戏码,她破天荒地没什么好心情接着跟他周旋。
若非修为不到位,谁跟傻逼去演戏。
九霄看见少女厌恶的神情,眉眼却更加阴郁,“我不开心,瑶瑶,你看着我。”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画卷,“我们来日方长,这是我要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辛瑶觉得这个大魔头的礼物无非就是血腥暴力相关,她甚至觉得这画卷是不是就是人皮制作。
他们如今站在最高处的水域之上,不远处清风袭来,透着凉意。
辛瑶摊开画卷,突然就觉得这里风很大,她很害怕,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低估了病娇的战斗力。
“瑶瑶,你喜欢这幅画吗?”
她猜中了这开头,却没猜到结局。
第11章 夫人
有一句话说,极度的疯狂,是不能用一根丝线把它拴住的,就像空话不能止痛一样。〔1〕
很明显九霄的人格已经到了极度疯狂和反社会。
他欣喜又小心翼翼地递过来那张卷轴,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什么珍宝。
辛瑶将柔软的暗黄色皮纸摊开,一瞬间气血翻涌,抬眸死死地盯着他,强迫自己要冷静。
上面的淡蓝色光点静静地浮现在画上,就像星点一般触手可及,数量庞大,就像是几千光点都在漂浮,甚至她怀疑已经上了万。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为你献祭。”
辛瑶气笑了,“需要我为你鼓个掌吗,这上面的每一条生命我都承担不起。”
她起初还并未发觉这是什么东西,只当是个普通画卷,再不济也只能是法器,如今看到左上角幽绿色篆体“魂幡”两个字,辛瑶只觉得他可能真的疯了。
这是一份在修真界最邪恶也最恶毒的魂幡卷轴,传说中已经消失殆尽的东西此刻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她手上。
稚童的皮做纸,老人的骨血添笔墨,中间的淡蓝色光点代表着每一位死去的亡灵,连灵魂都被抽剥干净,永远都不能入轮回道。
这样的邪物只有一种用途,传说三千万活死人幽光被点亮之时,可为活人献祭,得不死之身。
看那卷轴的光点,恐怕早就有了百万亡灵。
即便是最为狠厉的魔头,也不屑于碰这样的东西。
九霄却误解了她的意思,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瑶瑶,我会赐你永生,再给我一段时间,这幅画卷就会被完全撑开。”
他永远都不会再允许上辈子那样的事情发生。
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就笑着死在自己的面前,也是到了那时,他才彻底明白是自己先动了情。
还好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恐怕也是在提醒他要珍惜眼前人,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
“你之前不是还将我扔进半妖群里想要置我于死地,您现在又是想玩什么把戏?”
辛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言语间带了几分算计,“尊主大人,前些日子给您过生辰的时候我本来是真心实意,可是现在看来,还真是自作多情。”
那时候如果没有自己的精神力,她恐怕早就变成了那群狼卫的刀下魂,对于魔尊的冷漠和恶劣,她早有体会。
一个人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辛瑶难免有些警惕,他虽然一贯喜怒无常,但是在原书里好歹在攻略之前会收敛脾性。
何况九霄生性多疑,又怎么会把这种东西拿出来给自己看?还说着要给她献祭。
九霄瞳孔微缩,闻言心痛不已,他低声道,“瑶瑶,对不起,从前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伤你、害你、欺骗于你,更不该……把你的真情随意践踏,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瑶瑶,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成亲,我给你最尊贵的身份,还有至高无上的恩宠,让世间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九霄的妻。”
“……”
辛瑶总算知道了哪里不对劲。
这么执着于成婚,固执地甚至要用魂幡来让自己长生,还有这幅悔悟的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这可不就是原书大结局里这位渣男的忏悔语录。
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念头,不动声色道,“我如果告诉你,我喜欢的是温折玉呢?”
“绝对不可能,瑶瑶,你清醒一点,他差点挖了你的眼睛,甚至还要取你的心尖血!”
“你怎么知道?”
“我……我习得占卜之术。”九霄看起来有几分不自然,但转念一想温折玉那个老不死的已经不在人世,他愤恨道,“总而言之,他即便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啊呀,其实你死了可能会更好。
如果能够和九霄抗衡,她倒是挺想让他知道什么叫千刀万剐。
辛瑶也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九霄这狗逼约莫是重生了。
重生好,总算用不着她再花费苦心去攻略,现在这人已经带着上辈子的悔恨回来了,软肋就是她。
把他送进血池搞死提上日程。
计划通。
辛瑶适时地表现出怀疑和不信任,“九霄,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没关系,时间会来证明。”
*
九霄说的大婚是真的。
因为几乎是他们刚回到水云宫,九霄便召集十二亲信使徒,带着她上了骷髅王座,语气不容置喙,“十日后我会娶辛瑶为妻,从今往后她便是你们的主母。”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终于提出了质疑。
“尊主,恐怕不太合适,这个女人既不是魔族之人,也并非什么王公贵族。”
“大人三思,切勿被美色蒙蔽了心。”
“尊主,我们和无极宗一向是死对头,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会丢了您的颜面。”
……
然而九霄却愈加暴躁,冷眼旁观,“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一声而已,什么时候我的命令还需要你们质疑。”
“若有不满意者,滚出魔狱。”
他气息磅礴可怖,十二使徒瞬间便被强迫着跪了下去,甚至猛然吐了一口血。
底下却再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辛瑶见状缓缓从王座上起身,她慢慢走到九霄身边,神情淡淡,“低头。”
九霄笑着微微低头,有些不解,“夫人,是想……”
她大概是有一些欣喜若狂吧,普天之下哪个女人能得到这样的殊荣呢?
“把脸伸过来一点。”
“嗯。”
九霄凑近了些,然而想象中的吻并没有到来,有破风之音袭来。
啪——
辛瑶使尽全身的力气,像抽陀螺一样朝着他的左半张脸扇过去。
九霄毫无防备,往后退了几步,半边脸颊瞬间便红肿起来,嘴角噙着血丝。
她冷笑,“哦,成亲是吧,我不愿意。”
这是对一个男人极大的羞辱,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下面的是十二使徒甚至僵硬得来不及反应,惊讶又震撼。
九霄擦了擦嘴角的血,反而阴郁地轻笑起来,“来人,把夫人送到囚房,学习婚俗礼乐。”
“辛瑶,你需要□□。”
为什么不能像上辈子一样听话。
带着恶毒和嫉妒的侍女走到辛瑶面前,似乎有些讽笑道,“是。”
辛瑶抬眸,对上了青青那张脸,真是来得及时呢。
反正都要走了,这一巴掌还真是赚。
三日后。
九霄位于极北冰寒之地,面前是一个椭圆形的水幕。
水幕里的侍女是夏荷,她有些紧张道,“尊主,夫人已经被送到囚房三天了。”
“怎么样,她肯认错了吗?有没有学会凤求凰?”九霄轻笑。
夏荷有些犹豫,小声道,“夫人,夫人说,她学会了给您吹唢呐。”
九霄面无表情捏碎了手中晶莹剔透的雪莲。
作者有话说:
〔1〕莎士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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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铃音
千里之外的辛瑶正慢条斯理地低眸把玩手中银白色乐器。
对面的嬷嬷似乎气急了,甚至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这不知好歹的贱……辛姑娘,我奉劝您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凤求凰,您今天会也得会,不会也得会!”
大概无极宗那群钢铁蠢直男里出了个叛徒,哪个仙门弟子会像这姑娘一样吹唢呐吹得理直气壮。
“我若不学呢?”辛瑶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她瞧了眼这狭小污渍里的那扇窗户,外边阳光恰好落了进来,今天已经是第三日的正午了。
“你、你千万别仗着尊主的恩宠就得寸进尺……”
“嗯嗯好的,您说得对。”辛瑶眼尾泛红,有些困乏想午睡,“今日教导时间也到了吧。”
“……”
这敷衍的态度干脆连装都不装一下了,于嬷嬷愤懑起身,正忍不住想要教训一番,就瞧见一袭水绿色长裙的少女推门而入。
她忙不迭告状,“诶呀青青你可算来啦,这丫头软硬不吃,就是不愿老老实实得学习婚俗礼乐,偏偏因着尊主的喜爱,我们都不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