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问:“她从前有出过堰都吗?”
“不曾”,乌铮不知他为何忽然这样问,犹豫开口道,“殿下是还怀疑国公府和齐玹有所勾结?”
可若是怀疑国公府,那也应该从许思姜和许州章入手查起。
“不查她了”,齐褚略一沉思,转回身来,“安排一下,我要见齐禹一面。”
小姐有一句说的很好,他睚眦必报到了极致,没那么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人。
……
昏暗的长枝宫内,齐禹正闷声咳嗽,他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间就这样了。
太医都说他是倒塌的房子压太久了,沾染上湿气,染上了疫病。
可明明前几日他还试图拉住那个人为他的死垫背,短短几日,怎么可能亏损成这般模样。
口渴气燥,喉咙撕扯疼痛,他想要喝水。
他耗尽气力,试图唤人过来,可此时寂静的行宫之中,沉寂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人都被叫走了,况且疫病,如今谁也不敢来伺候他,迫于无奈,齐禹勉强坐起身来,身后去够旁边桌上的水。
“吱呀——”一声,久闭的大门被人推开,脚步声成了安静殿中唯一的声音。
齐禹狐疑,有气无力的问道:“谁进来了?”
只有靠近的脚步声,去无人答话,风吹起了纱帘,透过窗外的月色,能看见身影走到灯边。
却是只有个背影,辨别不出来人。
“大胆!”齐禹拖着无力的身体走出了几步,“你是哪里当差的,有没有规……”
烛灯亮了起来,齐褚抬起那盏灯,转回了身,光影把轮廓照应得忽明忽暗,齐禹也瞬间怔愣在原地。
他睁大了眼睛,一边后退,一边喃喃道:“我肯定是还在梦里……”
错觉,一定是错觉,他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齐禹,上一次我就当你已经认出来我来了”,齐褚在桌边坐定,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是错觉……”齐禹惊恐的看着那个身影,“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回来了他怎么能回来他不应该回来!
齐褚轻笑了一声,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他面前。
齐禹看着他,就好像是看到了那日夕阳落下时,那位递他的那杯茶一般,他慌乱的后退着,碰倒了身后的花瓶,那巨大的碎响刺耳又惊人。
“这里住的还喜欢吗?”递出的水没人接,齐褚也不恼,站起身来,抬眼环视了一圈这宫殿。
他越是这般不动声色,齐禹就越是觉得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你敢来,你竟然敢跑到宫里来,我要去跟皇兄告发你。”
齐禹挪动着步子,焦急紧张的看向门口,只希望有人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齐褚冷笑一声,开口道:“我不是你的皇兄吗?”
他松开手指,那碗水便是落在地上,又是一阵清脆响声。
齐禹觉得他疯了,齐玹到处找他,可他却跑进了宫来。
他不去找齐玹,来找他做什么!
他不敢想了,随着他靠近的脚步,缓缓往后退去,可他原本就是带病,此时根本没有什么力道,桌椅被撞的直响,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
黑夜里,长枝宫的火光一跃而起,猩红吞噬着一切,一只手从中伸手,极力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只能被火舌攀附上后背,拽进火海。
齐褚擦了手,转身未再回头,像是从来来过一般,消失在夜色尽头。
与此同时,皇后生辰宴上,揽袖写字之人微一顿,“长枝宫走火?”
他让人调开了那里的宫人,要的就是熬死齐禹,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一种死法。
“查查怎么起的火”,齐玹放下了笔,略一思衬,道,“还是我亲自过去看看。”
……
草药敷在眼睛上,凉凉的还挺舒服,许念任由热气笼罩自己,她身心轻松,觉得今夜必然能睡好觉。
昏昏欲睡之间,有脚步声在门口处停住了,许念眼睛上敷了东西,现如今不好动作,便直接喊道:“帘棠,水凉了,帮我再添些热水。”
齐褚叩门的手一顿,微微皱眉,视线环视一圈,没见着帘棠,倒是在门口见到了热水。
许念好半天没有听到声响,又催促道:“帘棠,你快些。”
这声终于是起了一些作用,门被推开,许念往浴桶边缘上挪了挪,试图让出位置来让帘棠加水。
热气氤氲,圆白的肩头没入水下,肩线若隐若现的留在水面上,那细嫩的脖颈此时就放松的依靠在壁沿上,毫无防备。
热气蒸腾,唇也红,脸也红,俨然是放松之像。
齐褚觉得那热气好像沾染到他身上,也朦胧了他的眼,等手中一轻,全部加完的时候,莫名缓出一口气。
许念却忽然从水中坐起身来,抬高手臂伸到把背后长发给顺到一边,重新靠回去,是让人给擦发的样式。
发丝被顺到了前面,一部分飘散在水面上,一部分沉入水中。
锁骨肩颈白得好似轻轻松松就能留上痕迹。
偏偏悠闲等着伺候的人还毫无察觉。
齐褚扫了一圈,不知道擦发的东西放在哪了,觉得还是去把她那个小丫鬟给找过来算了。
他这边刚有动作,身侧“哗啦——”一声响。
许念没等来帘棠的动作,先从浴桶中站起身来,不解道:“帘棠,你做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水面挪到了腰迹,从上半身滑落的水珠像是白日遭了雨的花枝,摇摇欲坠,顺着肌肤滚落入水里。
她侧了身,那微微泛红的身体可能是极热的,甚至是灼人的,不然他怎么会觉闷,呼吸停在那里,又好像是从那里才开始的。
可偏偏罪魁祸首不知收敛,伸手在眼前摸索了片刻,细白的指尖滑到桶壁上,探出来的指腹也是红的,从手臂上滑下的水珠一路到了指尖,然后在地上留下一个显眼的水印。
她扶住桶沿竟然试图迈步走出来,水波都在随着她的动作动着,晃着,全部映照入齐褚的眼。
齐褚觉得呼吸一热,许念因为被遮住了眼睛不习惯,想要伸手去拿掉那敷眼的东西。
一切迟缓的感官在那一刻被惊醒了,他先一步上前扶上了她的肩头,在许念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快速把她转了回去,重新按回水中好好坐好。
水是热的,掌心的细腻也是热的,可他的手是带着凉意的,因为许念被他冰得蜷了一下。
“帘棠?”许念不解的喊了一声。
但是回答她的只是空空的屋子,并没有人应答她。
帘棠远远的听见小姐叫她,快步走了过去,等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顺便从旁边被衣服压住的架子上拿下帕子给她擦发,解释道:“白日下雨,奴婢看府里那只小猫被困在房檐上下不来了,去帮了一把。”
许念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怪不得手那么凉。
……
许念确实是一夜好眠了,齐褚却好像掉进了一个和以往大为不同的梦魇之中。
没有刀剑血海,没有背叛相残。
是一个旖旎红衫,水雾氤氲的梦境。
浴池之中的人正眯着眼小憩,由远及近的铃铛脆响唤醒了人的思绪,齐褚倏的睁开了眼。
池台边,赤足的人正在起舞。
白肤细腕之上,红绳串着银铃,雪白玉润的脚趾踩在水渍上,溅开的水花随着裙摆一起生花。
齐褚抬眸,对上了一双璀璨清澈的眼,他喃喃喊道:“小姐……”
许念好似没有听见一般,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被晃得轻响,脚下的步子不停,齐褚这才看清,她也曾好好穿着外衫,红色裙衫的全貌,只是一层半遮半掩的轻纱。
那层轻纱随着人的动作,散开,合拢,周而复始,红与白相互照应,把肌肤显得如玉一般,藏起,又显于人前。
故意勾着人,半隐半现,把一身玲珑身段显得惟妙惟俏。
细细的薄腰就晃在眼前,好似在等着人的采撷。
齐褚喉咙口微动,他腰间忽然摸上来一双手,手指细长娇嫩,轻巧熟练的滑入了他的腰带间,许念忽然从水中钻了出来,那身轻纱被水一浸没,彻底没了遮挡的作用。
紧贴在身上,把起伏的轮廓直白的显出来,随着她贴近的动作,起伏挤动颤动着。
她好似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般,盈盈一笑,衣带散开,手指顺着他胸膛往上,滑过喉结,最终停在了他嘴唇上。
被她触上的地方,好似掀起了一阵火。
齐褚手不由自主的环上她的腰间,把她圈在自己的臂膀之间,她就主动俯下身,吻了上去,不得章法,两唇碰在一起,牙齿磕碰,嘴里的腥甜血味也不知道是谁的。
许念抬眼时候,眼弯弯,眸中有水波在动,好似诱着他来主导着这一切。
齐褚看了她一瞬,接替她的动作,舌尖探进去,撬开了贝齿,再不局限于吻,是啃咬,是撕扯,是恨不得吞入腹中的冲动,却也是小心翼翼的舔抵。
理智在消失,在遵循本能,在贪图软香。
耳边的喘息很急促,推搡的手软如骨似的,毫无力道,缠绵纠缠的身躯好似在叫嚣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