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彧不好意思地说:“五哥,昨晚得知万伯母在里面,我找机会悄悄问过蔺公安,他说不行,大家都知道她有参与,把她划掉,其他女人的家人会闹,人多一闹怕出事”,想到张铁万张建五父子俩,他的确是悄悄问过。
听铁蛋说昨晚他就问过,公安同志说不行,张建五苦笑,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对老娘那张嘴也讨厌,媳妇常被她气哭,那是老娘,他也不能怎么样。
老娘一早就把他们叫起来,催他们来和铁蛋求情,虽然知道希望不大,还是来了,果然是不行。
一大早被挖起来,张建登打着哈欠说:“大哥,娘那张破嘴挺讨厌的,让她受个教训也好,走吧”,老娘早该被教训一下,反正丢脸的不只是他们一家。
四兄弟来去匆匆,老二老三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吃早饭的时候,张彧和亲娘说:“早上五大哥来求情,让我找公安同志把万伯母的名字划掉,今天可能还会有人来找你,让你叫我去找公安,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人你干脆就不要开门”。
“哎,好!”,林三丫应,先不说儿子能不能办得到,那些女人传谣要逼死她,还想让她叫儿子去找公安求情,她没那么蠢。
张彧去上学,出村路上被几个男人拦住求情,张彧都说:“公安办事,我也没办法”,婆娘说人闲话的时候也不管,早干什么去。
小地方消息传得快,第二节 课课间,沈秋阳出去回来,转过身问张彧:“昨晚你没事吧?”。
张彧反问:“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沈秋阳看精神得不行的张彧,摇头:“不像”,看他眼神有点怪,小声说:“你行,女人都打!”,奶奶常说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东西。
张彧又问:“恶人还分男女?碰到特务,是女的你就不抓了?”。
沈秋阳呆住,“噗哧”,凌江笑说:“不分,特务女的也揍”。
沉默寡言的封谚插进一句:“打得好!”,痛快!
下午放学,张彧前脚回到家,后脚就有三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起上门找,三个老头是张贵连,张贵迁,张华运,脸都阴沉沉。
这三个老头的儿媳妇都在公安手里的名单上,一起来想必是想用辈份压他,张彧心里极度厌恶,还是迎他们进去坐下,倒三碗白水,坐下等他们开口。
张贵连先开口:“铁蛋,你去找公安同志,让他把我们张家儿媳妇,还有嫁出去的姑娘名字划掉”。
好大的口气,张彧说:“连叔公,我办不到”。
张贵连生气拍下桌子:“你认识公安,用你爹的名头,怎么会办不到?”。
张彧全身放冷气,说:“我认识蔺公安,是因为上回打赵大良时也是他来处理,这才认识,不是因为别的认识”。
停一下又说:“连叔公,你来我家拍我桌子,不合适!”,这话语气很重。
三个老头被张彧全身冒冷气惊一下,沉默一会,张华运说:“铁蛋,我们张家几百号人,都是同一个祖宗,做事留点余地”。
张彧冷笑:“运伯,你大儿媳妇和人传谣,想逼死我娘,她也没给我留余地”。
张华运:“你娘一个女人,我家儿媳妇名声一坏,几个孙子找媳妇就不好找,影响到子孙后代”。
张彧脑子里念头一转,说:“运伯,你想让我不孝?按这意思,运伯你肯定是个不孝子,为了自己和儿子,委屈过你亲娘!”。
可能被他猜中,张华运听了这话脸色微变。
张贵迁老好人一样,脸上和霭,劝说张彧:“铁蛋,你年纪小,整个大队,你一下子就得罪这么多人,以后不好办”。
“呵呵”,张彧呵呵两声:“咱们张姓,二十八户,得罪五户不算多,赵姓和王姓,他们想报复我,我有能力就让他们家破人亡,你们猜猜,公安能不能查出是我干的?我奉行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来犯我,我必犯人”,你们家来报复我,我也会反击回去,管你们是不是同族。
张彧这话说得轻飘飘的,除了脑子简单的张贵连,张贵迁,张华运两人人老成精,听出话里面的重量,这话铁蛋决不是说说,心惊!
“你!”,张贵连又想拍桌子,对上铁蛋轻飘飘的眼神,没拍得下去,想到自己居然对一个小子有怯意,怒气冲冲站起来出去。
接着是张华运脸色难看地离开,张贵迁摇摇头,唉声叹气离开,那脸上表情,像是张彧不可救药一样。
张彧看他们背影,嗤笑一声,不过如此!没胆子提刀上门。
张彧关上门,回身和站厨房门口,一脸担忧的林三丫说:“没事,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今天有人来找你吗?”。
林三丫对儿子的话深信不疑,说:“可能知道我不能做主,没有人来找我,建设中午来说,姓赵和姓王队里,有老太婆骂街,骂得很凶”。
张彧说:“没事,明天以后她们就骂不出来,建设刚才没来?”。
林三丫:“没有”。
张彧:“哦”,估计是让他娘逮住,不让来。
在还没有天冷之前,张彧问过一些人腊肉的做法,一些大同小异,一些不一样,他精挑出一个方法。
和亲娘说几句话后,他开锁进杂物房,拿出在黑市找买到的一坛五斤白酒,拿个小坛舀出一斤多,倒入一斤多酱油,约半斤白糖,用小竹棍轻轻搅拌。
待白糖化开,搅匀,把腌制快五天的野猪肉条倒腾到竹筐里,用一个小盆装着肉条,刷上糖酒酱油混和桨水,刷均匀了,又重新排到缸里,刷几条后,他速度加快。
野猪肉刷完,混和桨水还有,又刷一点兔肉,把桨水用完,出来锁上门,还没能吃晚饭,他又去暖棚看一眼,有几种青菜冒出小绿叶,出芽晚的还没出来。
其实暖棚里还是有些冷,他觉得夏天的蔬菜种不活,除非天天烧炭盆,这就没必要。
第二天上午,学校上完一节课,就让学生去公社看批评、检讨大会,张彧和沈秋阳凌江封谚三人一起走过去,平时人不多的公社大街人来人往。
四个人来到公社不远处,前面人头涌动,挤满了人,他们挤不进去停下,张或起脚看过去,公社前面有个砖砌起来的台子,上面坐着一排八个人,台子一边下面,那些妇人站成两排,另一边下面,带手铐的保柱娘站那里,身边有两个年青男人看管。
张彧四人站原地,旁边说话声传过来:
“这些女人是哪个大队的,犯什么事?”,没听到消息的人好奇问。
“三家里的,听说那个带手铐的女人,给儿子相中一个寡妇,寡妇母子不同意,就放出难听的传言逼寡妇嫁给她儿子”,一知半解的人说。
沈秋阳三人看张彧一眼,你亲爹被死亡?张彧想翻白眼。
“不是,不要乱说话,我姑嫁三家里大队,那个带手铐的女人相中的女人是离婚,她前男人是部队军官,看那些站的女人没,那些女人传离婚女人的坏话,被她儿子拿棍子揍,报公安把她们抓起来”,有个声音说。
“哎哟,这些女人胆子真大,踢到脚板了吧,她儿子,不就是军官的儿子嘛,也敢惹”,一个声音说。
张彧脸黑黑,沈秋阳拍拍他肩膀。
“听说她儿子认识公安…..”。
“……”。
约五、六分钟后,“安静!大家安静”,周干事的传音从扩音器传出来,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各位群众,今天开批评大会,三家里的王大翠同志….”,周干事把王大翠和那二十三个女人做的事,总结出来,然后说:
“下面是传谣的妇女们上台检讨”。
接下来张彧他们就听到女人一个接一个地检讨自己,有人带着哭腔,妇女们检讨完。
周干事声音传出来。
“下面请秦主任说几句话”,
秦主任温和有力的声音传出来:“各位群众,像王大翠和传谣言的妇女们还有很多,就藏在我们广大人民群众的中间,党和人民绝不允许用谣言逼死人,逼迫人的事,……,被迫害的妇女同志可以来派出所报案,或者求助妇联,一旦查清,犯事者决不轻饶,下面由蔺公安告诉大家对王大翠同志的处理”。
前面顿一下,蔺维民的声音传来:“王大翠犯造谣罪,判去劳改农场劳动改造三年,各位群众,希望大家以她为戒,不造谣言,不传谣言,不信谣言”。
下面的人听了窃窃私语。
蔺维民说完后,秦主任的声音又传出来:“各位群众,大家以王大翠为戒,不造谣言,不传谣言,不信谣言,共建文明社会!建设美好生活!”。
秦主任说完话,有很多人鼓掌。
“接下来,王大翠游街示众”,是周干事说的话。
到这里,张彧没有再看下去的兴趣,这结果,他是满意的,和三人说:“我回学校,你们呢?”。
沈秋阳说:“我回家”,没到中午,上午课也不会上了。
于是四人分开,沈秋阳和凌江回家,张彧和封谚回学校。
下午放学回家,张彧带回两条新鲜后腿肉,把肉交给亲娘说:“今天是好日子,我们吃白面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