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彧说完甩一下手上的水,疾步回房间,提上书包就大步走出大门,嘴里有牙膏沫的张建设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出去了。
三哥真是走得飞快,张建设吐出牙膏沫,快速漱口洗脸,然后进厨房和林三丫说:“林大娘,三哥去上学了,他说早饭不吃,午饭也不拿了”。
林三丫脸上有些担忧,随即又想到两次吃到的肉汤,放下一半心,“嗯”一声回应张建设。
厨柜开着,张建设一眼就见一只杀好的光鸡,看颜色,是煮熟了,他问在烧火的亲娘:“娘,鸡不是三只吗?还有两只呢?”。
赵红霞冷笑:“你二伯天没亮就给你五叔送去了”。
张建设嗤笑一声,三只鸡,五叔四个人就送去两只,家里十几个人,就留一只。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坏孩子
张彧疾步来到公社,在一个偏僻地方,将书包收起来,把五只灰兔放一个麻袋里,提进黑市,一路看过去,在一个摊档侧前方停下。
摊主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削瘦男人,摊上摆卖的是鸡蛋和几样干货,还有烟丝。
张彧来黑市两次,观察过几个摆摊的人,决定找上这个人。
他从侧边靠近男人,提起一只兔子,压下声音问那个男人:“兄弟,收吗?”。
削瘦男人看到兔子,眼睛亮了,看他手里提的麻袋,小声说:“收,小兄弟,你有多少?”。
张彧说:“五只,三十上下,这个价,不讲价”,说着他张开五指,这个手势是五毛钱一斤。
削瘦男人眼神一闪说:“兄弟,有点贵,便宜一点”。
“那就算了,我去找别人”,张彧说着提脚就要走。
“小兄弟,等等”,削瘦男人小声喊话,从侧边跨出两步,抓住张彧的麻袋小声说:“小兄弟,你也太心急了,生意是讨价还价的嘛”。
张彧淡淡地说:“我出这个价格正合适,一句话,要不要?”。
削瘦男人当然知道张彧出的价格正合适,在这里混的谁不想多挣点,就想压压价,现在见张彧坚定的语气,只好说:“要”,肉啊,这么多肉,怎么能错过。
削瘦男人拿秤过来秤兔子,三十三斤八两,兔子拿出来,称麻袋,麻袋四两重,减去四两。
三十三斤四两,张彧心里算了算,说:“十六元七角”,削瘦男人也算出来了,同一个数,说:“没错”,说完把钱付给张彧。
然后说:“小兄弟,我叫吴小军,往后还有再来找我,给你价格绝对合适,也绝对不欺秤”。
“再看吧”,张彧说着拿了钱直接走人,来到偏僻的地方,取出书包,两个小竹篓,提着篓子和书包,来到和凌江相约的地方。
凌江盯着一个方向看,突然间被拍一下肩头,吓一跳,转头见是张彧说:“吓我一跳,你怎么从那个方向来?”。
张彧把两小竹篓递给他说:“去一趟黑市”。
凌江接过说:“时间不早,我马上拿回去,先走了”,凌江提着两个小竹篓往家赶,心想张彧这小子来得真早,都去一趟黑市出来了。
凌江一走,张彧借着书包遮挡,拿出两个馒头吃下,然后走去学校,边走边想,挣的钱票还是少了,想去国营饭店吃个早饭,票都没有,中午去换工业票,买回手电筒。
今天星期五,后日休息,有了手电筒,今晚和明晚多弄些肉,后日去县城探探,看能不能换到粮票。
第一节 课下课时,凌江推一本练习本过来,张彧拉到前面一看,上面写着:下回还有肉,和我家换啊,要什么票,我家人尽量去筹。
张彧没有橡皮,没擦掉字,回凌江一个好字,和他家换一部份也行,和他换些工业票也好,以后离开那个家,要置办不少东西,一个铁锅好像要十二张工业票。
吃了香辣味够足的炒菜,不是很想吃肉汤了,红烧肉啊红烧肉,红烧鱼啊红烧鱼,唉。
中午放学,凌江拉张彧的手说:“走,去我家,我奶奶退休在家”,她做好红烧兔肉了。
张彧听懂了,说:“行,不过我得先去门市买个罐子”,拿罐子去装。
凌江爽快地说:“我和你一起去,走”。
于是,张彧和凌江结伴出了校门,一个腿长,一个走得快,两人很快到供销社旁的门市,这里专卖水缸,陶锅,粮缸,酒缸类的。
两人进大门,三十来岁的售货员便开口:“凌江,要买什么?”,还是认识的。
凌江笑着说:“张姨,我同学买个煮东西的罐子,你帮忙挑一个”。
不是凌江买,售货员看向张彧问:“同学,你家大人交待买什么样的?”。
张彧看向煮食物的各种罐子,指着其中一个说:“大姐,那样的”,那是一个中号,两边有耳的大肚陶锅,黄褐色,看着顺眼。
售货员呵呵笑说:“小同学,这个比较贵,一元两角一个,确定要吗?”。
小同学听着不太舒服,自己可不小,张彧倒也没纠正对方的称呼,说:“大姐就要这个”。
张大姐说:“好,我给你挑一个好的,小同学一叫我大姐,我感觉自己年轻好几岁”。
凌江说:“张姨,那只是你自己感觉,实际上一点没变”,女人就是喜欢骗自己。
张大姐挑着锅的手一抖,骂一声:“坏孩子”,说句好话会死哦。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满足
售货员挑出一个罐子,张彧付了钱,买这些不用票。
付了钱,张彧抱着罐子和凌江出了门市部,由凌江带头,向凌家走去,他们从旁边小巷过去,越过一个交叉路口,继续朝前走。
走到第二个交叉口向右转,走过去七家就到了,不远,推开门进去,里面是个老院子,不是住楼房,一眼看过去,正房三间,两侧各三间,都是青砖瓦房,院子不算小。
空气中飘着肉香,凌江抽一下鼻子:“好香”,张彧点头,是挺香的。
凌江带张彧来到西间厨房门口,在门口叫:“奶奶,我同桌张彧来了”,来拿肉。
“哎,快进来”,凌奶奶叫他们进去,凌江和张彧进去,张彧开口:“凌奶奶”。
凌奶奶面色红润,微笑说:“哎,好,来看看,这个大盆里就是”。
张彧看过去,一个小方木桌上,一个大盘,装大半盆的熟肉,香味不断从那里飘散出来。
凌江咽回口水说:“把罐子洗一洗,装进去”,他不开口请张彧中午和他们一起吃饭,因为开了口,张彧如果答应留下和他们一起吃,肯定会拿出一些肉出来一起吃,这就违背本意。
张彧看了份量说:“凌奶奶,那一半你留出来了吗?”,肉看着好多。
凌奶奶微笑说:“留了,孩子你放心,我是按说好的留出半只”,她不会占人便宜的。
张彧听出凌奶奶话外的意思,说:“凌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盆里肉这么多,我担心你留少了”。
原来他是这意思,小江同桌心眼正,凌奶奶笑着说:“你拿来的兔子肥,肉就多”。
外面有推自行车回来的声音,伴有说话声,是凌家大人下班回来了。
张彧在凌江的帮忙下,打水洗干净罐子,把肉装进罐子盖上,装兔肉和下水的两个竹篓,凌奶奶洗干净了。
张彧把罐子放一个竹篓里,提起来,和凌奶奶说:“凌奶奶,多谢,我走了”。
凌奶奶说:“你这孩子客气,我家也得了惠,下回再和小江一起来玩啊”。
“好”,张彧客气应道。
出了厨房门,短时间内,院子里多出六个人,凌江给双方介绍:“这是我爸,我妈,我二叔,二婶,我姐,我哥,我同桌张彧”。
凌家好像不止这这些人,不过张彧没问其他人,他跟他们点点头,“你们好”,凌家人眼含善意,凌妈妈说:“小同学,常来家里玩啊”。
“好啊”,张彧客气应,又和凌江说:“我走了,多谢”,说完和大家点点头,向门口走去。
凌江送张彧出去,又转回来,他爸和他说说:“你同桌瘦小,你姑父说他打人手法老练,看不出来”。
凌江还没说话,他二叔就说:“大哥,我们吃到嘴里的兔肉又不是假的,野兔哪有那么好抓的”。
“吃饭了”。
出了凌家,闻着罐子里传出的缕缕香味,张彧提着竹篓疾步如飞,很快就城隍庙后面树林里,来到老位置。
坐下来,张彧急切地把罐子抱怀里,手里出现一双筷子,打开罐子盖,吃起红烧兔.子肉。
肉质鲜嫩可口,辣的程度刚刚好,他猛吃十几块,才拿出两个馒头,一口馒头一口肉,真是过瘾,馒头吃完,又吃了些肉,才停手,把罐子竹篓收起来。
张彧提着书包站起来,抚一下肚皮,几天了,终于能饱餐一顿,也好长时间没吃得这么满足了,他在树林里找一下,揪下几片树叶嚼嘴里吐出来,用水漱漱口,嘴里肉味淡了,从树林里出来。
张彧来到黑市,找到倒票的黑小子,问他:“有工业票吗?”。
黑小子看了看他,说:“有,要多少张?”,这个人前两天和他换过肥皂票。
张彧问他:“你手里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