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他还甘之如饴。
胤禛摇摇头,慢慢吃光桌子上的饭菜,等苏培盛让人把桌子收拾干净来问他是否安寝时,胤禛才知道年氏还没走。
他略有些烦躁的摇摇头:“今晚就歇在书房吧。”
书房为了小憩自然有床,苏培盛当下带人铺好床铺,刚要离开,忽然听胤禛道:“遣人去片云舒卷殿说一声。”
说什么?
苏培盛一时没明白,但是看胤禛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闭了嘴去准备王爷洗漱用的东西。
书房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主殿,得知胤禛已经叫了水在书房洗漱的瞬间,年氏脸就瞬间惨白下来。
她摇摇欲坠看着魏嬷嬷,唇边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魏嬷嬷也心疼的很,但却不敢说王爷的坏话,只能心疼的抱住她家小姐:“等……等给二爷去封信,让二爷与王爷好好说一说吧……”
“嬷嬷……王爷就这么,这么讨厌我么……”年氏一句话没说完,泪就滚了下来。
便是不敬,魏嬷嬷心里也开始对雍亲王有了微词,但她不能说,只道:“或许是王爷怕时疫未过,小姐又体弱,王爷这是为小姐考虑。”
魏嬷嬷急中生智想起的这个说法,自己都觉得有道理,她继续劝道:“小姐不也看见,王爷都不去见四阿哥和小格格,显见的是怕将病气带过去。小姐冬日难过,将将好些,应是王爷体贴小姐。”
“真的吗……”年氏喃喃,她又不是毫无所觉,胤禛对她是体贴还是漠视她自然感觉的出。但有时候,人就是要骗自己才能活下去。
她深呼吸几口气:“那我这般住下,岂不是很不妥?”
“王爷都没说什么,想来也是心疼小姐呢,小姐住着便是。”魏嬷嬷心里还有其他算盘。
王爷今天不来,明天不来,难道后天大后天还能不来么?只要年氏住在东山书院,总有一天能和王爷圆房。
反正王爷不发话,年氏身为侧福晋,和王爷住在一起也是应有之事,便是被园子里的下人议论几声又值当什么呢?总比回京时还是完璧之身的好。
那才是真的丢人。
年氏这边被劝着睡下,书房里也没了动静,苏培盛守在书房门外,还在想着刚刚胤禛的话。
让他去片云舒卷殿说一声,说什么呢?
说宵夜都吃完了?或者他再大胆一点猜测,说王爷很想念钱主子、四阿哥和小格格?
但食盒提回去自有人回禀,至于想念……下午那隔溪相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苏培盛想不明白,但王爷交代了,他就得去一趟。他叫了张起麟和张德福过来暂替自己守在门口,而他则一边思索一边前往片云舒卷殿。
至于为什么不让别人来……
苏培盛自己都不知道来说一声什么,又怎么交代给别人呢?
只能自己跑一趟了。
好在钱盛嫣还未歇下,听到来人通报,便到了正厅廊下,点着灯笼和苏培盛隔了三步远遥遥对话。
“钱主子,王爷让奴才来回钱主子一声,晚膳的粥王爷用了,宵夜也都吃了,请钱主子放心。”苏培盛还是决定从这事儿说起。
钱盛嫣却是早就得了回报,这会儿不禁有些纳闷,她客气的道谢,又问道:“怎的这点小事,还劳烦苏总管夜半跑一趟?”
苏培盛心想那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也不用来了,面上却依旧恭敬道:“能为王爷给钱主子传话,是奴才的荣幸。”
钱盛嫣也没敢拿金银打赏苏培盛——她甚至没那个资格,只道:“我这儿今天做了道新鲜点心,苏总管若是不嫌,便拿去尝尝吧。”
两盘新鲜的点心被端出了,青雪亲自装好,递到苏培盛手里,又微微一福。
苏培盛也低头笑着谢赏。
钱盛嫣懵,苏培盛看上去也不太明白,但青雪从后宫那种地方出来,知道的弯弯绕绕便更多一些,她眼见着这俩人聊了半天没聊到关键点上,便趁着递点心的机会,佯装很随意的问了一句:“下午去东山书院的时候正巧见到年侧福晋呢,不知道她爱吃什么点心呢?”
这一句话,说的钱盛嫣不解又心塞,疑惑难道自己还得给年氏准备吃的?
而苏培盛却一瞬间醍醐灌顶,马上明白王爷让自己来说什么了!
原是这个,王爷这是要……要向钱主子表忠心呐!
虽说不能理解王爷的用意,但苏培盛到底还是懂了,他冲着青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儿,要不然这事没说明白,他跑也是白跑一趟,改天王爷问起来他也是办事不利的。
他当即笑道:“年侧福晋似乎已经睡下,奴才来的时候见正殿都熄了灯了。这道点心奴才拿去书房给王爷就好,王爷还有公事,不知几时才能忙完歇下。得亏钱主子想着,待王爷饿了也能垫垫肚子。”
钱盛嫣一愣:“啊……?”
年氏在主殿睡了,胤禛还在书房忙活?
这什么意思?这俩人,咋在一个殿里还要分居呢?
还是说,等胤禛忙完再去找年氏?那……到底不美啊……
她疑惑的送走苏培盛,扭头却见青雪心情颇好的样子,便不解的说出自己的疑惑:“……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呀?”
青雪先是怔住,继而哭笑不得——感情王爷难得对她家主子上心,人留在殿里都怕她醋着要巴巴派人来说一声,可偏她家主子不开窍呢。
“我的好主子诶……”青雪无奈,她也曾见过哪个妃嫔一时得了专宠,但专宠没有长久,想一想,还是和钱盛嫣这般细细说了片刻,又道,“只是依奴婢所见,主子不若还是退上一步,总得让侧福晋圆了房才是呀。”
第74章 行礼
钱盛嫣眼睛都要瞪圆了。
这玩意,又不是她霸着胤禛不让,人都住到一个殿里去了,偏胤禛歇在书房,她能怎么办?
她难道还能去拉着他的手,扒了他的衣服,将他送到年氏床上去么?
那和拉皮条的又有什么区别?
钱盛嫣头疼,也和青雪说了几句知心话:“前儿和你说过,年侧福晋看弘历很是喜爱……我早便盼着她能得个一儿半女,也歇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是,主子说过的。”青雪却又笑起来,“王爷爱重主子,却也无法呀。”
钱盛嫣嗔她一眼,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还是想个法子让福晋过来热河。福晋当初能送年侧福晋来,便存了笼络年侧福晋的心思,若福晋能来,与王爷谏言几句也是使得。”
“主子想的是。”青雪笑道,也不说其他,伺候着钱盛嫣洗漱睡觉了。
第二日,听说年氏还是住在东山书院没有离开,但胤禛依旧睡在书房。
第三日,第四日……
钱盛嫣都忍不住替她着急,私下和青雪道:“王爷留宿书房,她就不能找过去,送些点心水果什么的?非得在等着王爷主动么?”
青雪也不懂,难道年氏在等什么机会?但眼下,似乎并没什么好日子。
又三日,钱盛嫣都木了。
她不想去管那俩人消息,但每晚张德福都要过来回禀一次,而且每次都着重说明,王爷和年侧福晋在一个屋里单独待着的时间不超过一盏茶。
钱盛嫣:-0-
为什么弄的好像她是只母老虎似的,连男人和其他女人说句话都不愿意了?
但好在,胤禛一直没有发热,身体安康,避暑山庄那边也没有新的时疫病情传来,他终于也能出东山书院了。
当天,胤禛就搬来了片云舒卷殿。他这速度快的都有些不礼貌了,钱盛嫣甚至怀疑年氏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讨了胤禛的不喜。
但她也没问,胤禛来她就高兴,和两个孩子一起逗他开心。等两个孩子去睡午觉,他们俩便慢慢说着话,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滚到了床上。
先是她怀孕,然后他大病,然后她生产坐月子,然后又赶上时疫,算算俩人竟是近一年没有滚过床单了。这次一碰到彼此便像是燃起熊熊烈火,烧的钱盛嫣理智都要断了。
她抱着胤禛又哭又笑,叽里呱啦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反正两人狠狠发泄一场,闹到天黑才相拥睡去。
然后钱盛嫣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被饿醒了。
她肚子咕咕叫,感觉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她想起身,却发现稍微一动腰腿就疼的她倒吸冷气,再喊人,一张嘴却发现嗓子是哑的。
咳,这也太那个啥了……
更难得的是,胤禛还在她身边睡着,严肃的脸变成睡颜也意外的可爱,甚至因为侧躺压住了脸颊,唇都是嘟起来的。
钱盛嫣看的好笑,忍不住伸手指去戳他的唇瓣。
一下,两下,三下……
蓦的,她指尖被人含住轻轻咬了一下,胤禛凤眸微睁,还带着初醒的迷茫,看到她的时候却瞬间笑了起来,他捏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笑道:“刚醒就来闹爷。”
“爷……”钱盛嫣撒娇,往他怀里靠,又嗔又娇,“妾的嗓子都坏了。”
“是吗?谁让你昨儿说那么多话。”胤禛被她逗笑,却还是披衣起来倒了温水慢慢给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