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叔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楚星月,同时睁着一只未受伤的眼睛看向萧睿渊,语气急促的追问:“你这孩子,年纪小小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这么骇人听闻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来?”
在训斥完萧睿渊后,王叔就赶紧安抚着楚星月,道:“小姐你别担心,这消息一定有误;天牢是什么地方,岂是杀手能随意进出之地?而且,世子爷武功高强,又怎么可能会被逼到命悬一线?更重要的是,老侯爷自从执掌黑甲军之后,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关于这一点,世人皆知道,皇上也是最信任老侯爷的,又怎么可能会怀疑老侯爷的不臣之心?一定是有些人嫉妒靖北侯府的荣耀,所以才会故意散步出这么恶毒的谣言,小姐,对于这些谣言我们千万不能听进心里,不然可就中了那些坏人的计了。”
萧睿渊自是将王叔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他能理解,他们不肯相信他的话;毕竟当年,在他家倾覆的时候,他的父母叔伯们也如现在这般天真,以为他们的忠心天子最是知晓,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与天地,就不怕别人的诟病。
可是,这些想法何其天真与愚蠢;在这个世上,皇帝最擅长干的一件事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他们就像是世界上最狡猾的阴谋家,需要你的时候,会穷尽所有的对你好,可一旦不需要你了,就会变脸比翻书还要快,恨不能将你一家人都挫骨扬灰。
这种感觉,这种经历,这种滋味,他这辈子早就体会过了,所以,他理解姐姐和王叔的不相信。
但,不相信就能证明这些事真的不存在吗?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跟靖北侯府走上一条和镇边王府一样的路。
萧睿渊又朝着楚星月走近了几分,他看见了姐姐眼睛里星碎的泪光,这样的姐姐让他心疼无比,可是,他却要咬紧牙关,将她狠狠地从这场美梦里敲醒。
“姐姐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将此刻王府外的御林军叫进来问一问,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欺骗你。”
王叔看这孩子还在乱说,就急了,轻轻推了下萧睿渊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是好歹,怎么还在小姐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看见萧睿渊被王叔推的一趔趄,楚星月硬着头皮,声音像是从心肺之间死命的挤出来死的,喊道:“王叔,不要再给自己和别人找理由了,我们面对现实吧。”
听到楚星月这么说,王叔怔在原地,春杏也跟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小姐你不是说过,殿下亲口告诉你的,周贵妃的死有蹊跷,他一定会想办法将世子从天牢里救出来的;可是为什么眼下世子没救出来也就算了,怎么还摊上了一个逃狱的罪名?而且世子遇刺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大家说靖北侯府有不臣之心,这样的罪名可是会被株连九族的;小姐,我们快点想办法通知太子殿下吧,只要太子殿下出面,一定会将这一切都解决好的。”
楚星月被春杏紧紧地拉着手臂,整个人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半天都没有反应。
看着眼眶红红的楚星月,萧睿渊的心里也是难受心疼的,他看着哭的跟泪人似的春杏,道:“找太子?春杏姐姐,怎么到现在了,你还没想明白呢?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楚星月扭头看向萧睿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睿渊吸了吸鼻子,神色冷静中带着愤恨道:“反正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姐姐,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向姐姐问过一个问题,如果师父的死其中另有蹊跷,如果杀死师父的凶手不仅只有卓朗还有别人,姐姐你会怎么做?”
看着萧睿渊平静中包裹着狂风骤雨的表情,楚星月的脸瞬间变的雪白,隐约间,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尤其是在看见萧睿渊眼底无法忽视的恨意时,她终于再也撑不住自己,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看见楚星月摔倒,春杏发出一声惊呼,忙伸手搀扶:“小姐你怎么了?快起来,身上摔到了吗?快让奴婢瞧瞧。”
楚星月推开春杏的手,好像只有坐在冰凉的地上,她才有勇气继续听萧睿渊口中的话:“你接着说。”
萧睿渊知道,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再收回去已经不可能,更何况,在他决定说的时候,就已经收不回去了。
“姐姐,当初的情况和现在何其相似,你全身心的信赖着那时的凌王,不止一次的叮嘱他,务必要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将师父找到并且救出来,当时的凌王是怎么承诺你的?他是不是告诉你,让你不要担心,他一定会救师父。可是你知道吗?他嘴上应付着你,心里和行动却不是这么做的;如果不是他见死不救过意拖延时间,如果不是他心怀不轨就是要置师父与死地,师父就不会被卓朗抓过去承受那么久的折磨,更不会到最后,死在卓朗的手里;姐姐,如果说卓朗是害死师父的直接凶手,那么你心心爱爱、全心相信的丈夫就是害死师父的帮凶;是他们联合在一起害死了师父,是他们让师父死的那么惨。”
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被萧睿渊吼出来的,可见在他的心里,对元枫的死有多痛心疾首,对害死元枫的人该是有多不可原谅。
楚星月脸色煞白的看着这样的元枫,脸上带着惊慌,眸子也因为震惊而不敢相信的左右乱看,她抱紧了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不断地摇着头,似碎碎念道:“不会的!这不可能!是你在骗我!你在骗我!赵凌他不会故意不去救元枫的,他答应过我,会将元枫带回来;元枫的死是个意外,他也不愿意看见这样,元枫不是他害死的,是卓朗,是卓朗将元枫杀死的,这不关赵凌的事。他尽力了,他告诉我,他真的尽力了。”
第五百零五章 知道隐瞒的真相
“尽力了?是了,他是真的尽力了……”
萧睿渊哭笑不得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楚星月,听见姐姐到这个时候还在为那个无情的男人开脱,他有些伤心,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重:“他尽力的欺骗身边的每一个人,尽力的用谎言来隐瞒当初的事实,至于姐姐你,在他的尽力遮掩下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还跟他琴瑟和鸣,不知师父死的有多委屈可怜,与这个杀了师父的凶手做着一对令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楚星月听到萧睿渊的话,整张脸几乎已经白的看不到一丝血色,一双大大的眼睛因为痛苦而睁得圆圆的,眼泪不断地在她的眼眶里汇集,最后无助的从眼角坠落,想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里有多痛,确切的说是她已经品尝不出痛是什么滋味了;她只觉得满脑子里都是一阵一阵发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自己要想什么。
春杏看着这样的小姐自然是心疼无比,又听着萧睿渊的话只觉得刺耳无比。
当场,就站到楚星月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朝着萧睿渊就狠狠的推了一下,萧睿渊被春杏用力的推搡朝后退了两步,若不是从小就习武的原因,有点武功基础,不然这个时候他一定会被春杏的大力推搡摔倒在地。
春杏眨着同样哭红的眼睛看向萧睿渊,语气里尽是责备:“萧睿渊,你有病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说话?还有,你既然说是殿下害死了元枫公子,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啊;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在这里凭空想象的冤枉人,你也不想想,在你无依无靠的时候,是谁收留了你,在你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了的时候,又是谁成日里对你嘘寒问暖;你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恩人的?你就是这样偿还你的恩情的?”
说到这里,春杏就又狠狠地白了眼萧睿渊,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距离和失望:“我就说嘛,在这世上不要随随便便的去做好人,因为这世上的人最多的就是狼心狗肺之徒;可是小姐说什么都不听,总是觉得能帮一个是一个,可她这么做得到了什么?是忘恩负义的讽刺,是锥心刺骨的冷语;萧睿渊,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给我闭嘴,你没看见小姐都快受不了了嘛。”
萧睿渊不会生气春杏的这番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难以让人承受;要怪,就怪赵凌那个混蛋实在是太会装腔作势,他用谎言欺骗了多少人,用伪装将自己包裹的严丝合缝,不让身边的人察觉到他其实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萧睿渊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停下来,不该再说那些话来刺激楚星月了;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他说停就能停的。
“春杏姐姐说的是,做任何事都需要证据,好,那我就说出一个证人来证据自己的话是真还是假;春杏姐姐,关于师父的死你们要是觉得是我冤枉了太子殿下,你们可以找来云霄来问一问,云霄会告诉你们真相。”
春杏的小脸也跟着变的发白,怎么这件事跟云霄也牵扯上了关系?难道是他联合着太子一起害了元枫公子?
看着春杏同样雪白的小脸,萧睿渊道:“当初师父被卓朗抓走,云霄第一时间找到了太子向他求救,可是我们那位‘光明磊落’的太子殿下却压下了这件事,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师父,白白放过了营救师父的最佳时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看师父不顺眼,甚至不惜想让师父去死,要知道,在他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师父可是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全力去救他,甚至还帮助他拿下了三万护城军;可是他是怎么回报师父的?他对待自己的恩人恩将仇报,过河拆桥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