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头望向唐瑾:“难不成他知晓了我们的行动?可如果他想捣乱, 那也应该暗中行动才对, 怎么会救我呢?”
唐瑾道:“此人武功了得, 城府极深, 你若是想安稳活着, 最好敬而远之。”
花虔瞪大眼睛:“连你都说他武功了得, 那必然错不了, 想来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唐瑾:“......”
他这话分明是在告诫她莫要同那浪荡子纠葛, 怎么这丫头听话只听半截,倒是夸赞起那人来了。
唐瑾皱起眉头:“所以呢?”
见他目光阴沉下来,花虔顿时缩了缩脖子:“所以我得离他远一点。”
见她识趣,唐瑾才满意。
付琅已经订好了住处,花虔两人随他下了层层石梯,最终到了客栈。
除了集市以外,浮萍镇所有的活动区域都在悬崖内,要想走动,就要爬石梯,走木桥。
花虔从未见过这种布局,稀罕得很,便想出去逛逛,然而唐瑾却拘着不让她出去,怎么撒娇卖萌都没用。
“明日便要出海,你还是老实些。”
莫要再遇到些不干不净的人。
花虔沮丧地趴在桌上,瞧向栏杆外海天一色的风景哀叹。
这时,包厢的门被拉开,两个小厮将菜肴流水一般的呈上。
花虔瞧着摆满了桌子的菜,皆是鲍鱼海鲜:“怎么点了这么多菜?”
“是我送的。”
花虔听到这话扭头望去,就见俏飞燕从门外走进来。
“虽非有意,但到底是我弄丢了你的鞭子,这顿饭就当做是赔偿吧。”
花虔咬着筷子:“你不想赔我鞭子了。”
见她目光直勾勾地盯向自己腰间的锁鞭,俏飞燕嘴角一抽,遮掩住鞭子尴尬地咳了咳。
“咱两武功不同宗,你用这鞭子也不顺手。”
见花虔目光不加掩饰的质疑,俏飞燕脸一红,咬了咬牙肉疼道。
“我又不是不赔你,多少钱你说个数,大不了那一箱黄金送你了。”
花虔见她当真要去拿黄金,连连摆手:“别别别,我可拿不下那么多钱。”
她又叹了口气,心疼道:“但是这鞭子的确珍贵,是我一朋友特意为我制造的,如今丢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
俏飞燕见这里面还有这层缘故,顿时更加尴尬。
“我那鞭子不是不愿给你,只是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况且武器傍身虽说如虎添翼,但也要同招式套路相贴合。你使得是软鞭,我使得是锁鞭,虽都是鞭子但却并不同宗,也无法发挥威力。”
她接着道,“这样,我找最好的锻造师按照你的武功套路,再给你特制一条软鞭,你看怎么样?”
花虔倒也不矫情,点点头道:“行,那就多谢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
俏飞燕哈哈一笑,“你们在浮萍镇这些日子想吃什么便同小二说,不打不相识,咱们也算是朋友了。”
她一拍手,候在外面的小厮便走进来恭敬笑道:“掌柜的,有啥吩咐不?”
俏飞燕道:“把我珍藏的醉花春拿来。”
“是。”
花虔见小二居然叫她掌柜的,更加惊讶:“这家客栈是你的?”
俏飞燕点头:“我捕鲛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就买下这家客栈,吃喝睡觉都有人伺候着,还能赚钱,多方便。”
花虔瞧着包厢外稀稀落落的客人有些疑惑:“可是我瞧着这镇上的外人并不多啊。”
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开客栈真能赚到钱?
“那是因为还未到旺季。”
俏飞燕解释道,“你们来得早了,浮萍镇每年两次捕鲛,再过几日便会有外商乘船来买卖货物,还会有官府的人来收货,那时候才热闹呢。”
她大拇指朝包厢外一翘:“我这客栈一楼便是镇上最大的拍卖区,所有捕鲛得来的无价之宝都是在我这拍卖的,到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
花虔对俏飞燕更是崇拜,无父无母的孤女习得一身好武艺,靠捕鲛生死一线中讨生活,再用攒下的本钱经营客栈,垄断拍卖市场。
这简直就是大女主经商文啊。
“飞燕姑娘,你好厉害啊!”
俏飞燕看着花虔的星星眼,不免挺了挺胸膛有些骄傲。
“对了,待会天黑了我带你四处逛逛,瞧你们是中原来的,必定没见过咱们浮萍镇晚上那般独特的风情。”
花虔眼前一亮,旋即睁着杏眼望向淡然饮酒的唐瑾。
俏飞燕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难以和之前同自己比武时飒爽伶俐的模样相联系,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嘀咕着这小两口必定是这武艺高强又俊俏的小郎君主家。
她笑着朝唐瑾道:“这位大兄弟,若是晚上无事,你们夫妻二人一块去逛逛呗。我打包票,咱们浮萍镇的夜景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花虔也连连附和,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唐瑾却不紧不慢的阖眼饮下清茶,轻笑着朝花虔道:“用膳吧。”
俏飞燕见他不理会自己的话,略微尴尬但也识趣地笑道:“那你们好生吃着,我先行告退了。”
*
夜幕降临,挑灯的灯夫顺着脚架爬上高悬在半空中的巨大灯笼串,将盏盏灯笼点燃。
各层的阁楼高挂起燃着莹莹烛火的红灯笼,映照出一片暖黄,在这海浪席卷的阴暗悬崖中,诡谲又奢靡,仿佛浮光掠影的美梦一场。
崖上阁楼的窗纸中映照出道道饮酒高歌的身影,欢笑声此起彼伏,还有提着灯笼的孩童在吊桥上追逐玩闹。
花虔趴在栏杆上,望着眼前迷醉绚烂的景色。
迎面便是冰凉的海风吹来,她感叹道:“真好。”
就像是画中的世界一样。
她扭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唐瑾笑道:“之前见你不答应,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出来玩呢。”
唐瑾负手而立,垂眸望向这黑暗中诡谲的景色。
他讨厌花虔望向俏飞燕的眼神,像是看到天神一般。这让他忍不住想刮花俏飞燕的脸,在她身上捅上几道窟窿才能泄愤。
便是出来也当是他和花虔两个人独处,哪里轮得到旁人聒噪。
既然花虔想出来玩,那也没什么,有他在,旁人便莫再妄想接近她。
花虔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傲娇,外头望向他笑呵呵道。
“听闻夜市里会卖许多晒干的海鲜。海货咱们那可很少能见,要不等回来时我们带些回去,我给你做零嘴吃?又脆又香甜,你肯定没吃过。”
“鱼姑娘居然会做菜?”
一道轻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花虔转身望去,就见白日里救她的男人摇着扇子站在不远处。
他踱步上前:“早听闻鱼姑娘是深闺淑女,后厨烟熏缭绕,鱼姑娘竟能待得下去?”
这货怎么阴魂不散啊。
花虔心里吐槽,面上道:“人人都有爱好,我自幼喜爱下厨,母亲也教导我日后出阁,夫君衣食不可假手于人,方为贤妻,有什么问题吗?倒是这位公子,背后偷听未婚夫妇说体己话,并非君子所为。”
“行端坐正,磊落光明方为君子;蝇营狗苟,阴险狡诈是为小人。其实君子和小人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人面上一表人才,风光霁月,内里却可能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人面兽心防不胜防最为可惧。鱼姑娘涉世未深,单纯良善,识人不清也是难免,可要当心些。”
花虔心里惊怪,嚯,人面兽心这说得不就是唐瑾吗?
她不由悄咪咪瞄了一眼唐瑾,暗淡的灯光下瞧不清他的神色,但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花虔立刻昂起头:“你虽救过我,可你这人却好生奇怪。我们明明素不相识,可每每见面你便话里带刺说一大通,你既说正人君子磊落光明,可你却也从未告诉我们你的名字,瞧着行踪可疑得很,我们不同你说话。”
说罢便拉着唐瑾要离开,没想到却被唐瑾拽住手腕。
她不解的望去,就见唐瑾抬眸望向男人,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和煦如三月春风,可却让花虔没有来一阵寒意,比那呼啸的海风还要冷。
“想来这位公子也是为你担忧,又怎可置之不理呢?”
唐瑾垂眸望向花虔,声音越发的轻柔。
“那你便同这位公子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花虔望向他灯光下晦暗的面庞,深刻意识到这是道送命题啊。
事关唐瑾的面子,若是答得他稍有不满,那她怕是得遭罪。
不过唐瑾是抽了哪门子风,往常他都绝不多逼逼,人前温和良善,人后能下黑手下黑手,哪里会在这种口舌上咄咄逼人费工夫,非要她表个态。
见这气氛剑拔弩张,花虔脑海飞快思索。
然后,她抬起双手,放在胸前比了个爱心,娇俏道。
“你是我的心上人~mua~”
作者有话说:
花虔:小样,土味情话我可是一套套的,还拿不下你。
第38章 攻略手札(三十八)
这猝不及防的土味情话让其他两人都迷之沉默。
花虔却觉得自己这回答真是无可挑剔, 既回答了问题,又借机告白,简直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