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简单,上手极快, 半天就能搭一个,还结实稳固。采光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 屋顶可以做成活动式的小伞盖, 天气晴好时取下来,屋里透亮, 晚上还能看星星看月亮。
入住草洞子的第一晚,虞羡躺在铺着厚草的木头小床上, 那个心情舒爽快意, 比当初贷款买房还要开心。
只是还没来得品味咸鱼入海的味道, 夜半突然下大雨,她慌忙跑出去,把草盖子吊到屋顶盖上。
好在只是火塘里落了点雨,夜半听雨声,感觉也不错哟。虞羡心情依然很好,啊,有自己的专属地盘,有自己的独立空间,真好。
她的小屋,掩映在一片疏朗的丛林之中,离小姐妹们的屋子有段距离,留足了隐私空间,但喊一嗓子,就能相互照应。
兴奋得睡不着的独立少女,正坐在火塘边,乐呵呵的烤鱼干呢,洞口突然钻进来三个湿哒哒的落汤鸡,正是她的左邻右舍,虞羔、虞郖和虞雵。
虞羔第一个钻进来,最先抱怨出声,“早让你把坑挖深点,枝条埋深点,这回好了,明天又要重来。”
和她同居的虞郖,摸了把脸上的雨水,不服气反驳,“我怎么知道雨会下这么大?屋都能冲塌?”
这二位是地可为床、天可为被的主,谁都不想费事,就选择合住,一起搭了间草洞子歇脚,还美其名曰,冬天可以互相取暖。
虞羡不管这俩互坑的神货,扭头看向最后一个进来的虞雵,后者面无表情,解答屋主的疑问:“草没盖好,漏雨。”漏大雨。
虞·无话可说·羡:“......”
她凝神听了又听,喧嚣的雨声掩盖了一切嘈杂,不知其余同年情况如何。虞羍他们的营地,和她们隔了一条小溪流,在稍微下游点的地方。
虞羡收容了落难的小伙伴们,并自觉献上咸鱼干,三个均高过一米九的少女,撕咬着咸香劲道的鱼干,和着噼里啪啦的雨打茅屋声,肆意畅想起叱咤风云的美好未来。
入住新屋的第一晚,虞羡蜷缩着她一八五的躯体,躺在宽约一米、长约两米的小床上,在小伙伴们快活的篝火夜话中,沉沉睡去。
清晨时分,在一阵无休止的呼呼喝喝声中,虞羡被吵醒,她困的不行,爬到洞口,探出脑袋,看到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的虞雵和虞羔。
观战的虞郖,热情地朝她招手,“羡子,我们来练习对战!”
虞羡觑眼,看看左边,十几丈远,一间塌完了的草洞子,看看右边,同样差不多远,一间只剩骨架的草洞子,无语道:“你们不应该先把草洞子搭起来吗?难道晚上还想睡我这?坐着睡不难受?”
这三个落难的,昨晚是坐在火塘边,跟冬天树上的金丝猴一样,抱成一团睡的。
虞郖仰头,手搭了个遮阳棚,望天上的大太阳,“我觉得,不会下雨了,睡在外面也可以,凉快,敞亮,舒服。”
沙地上,被按在地上的虞雵,胳膊腿别在对方腰间的虞羔,闻声点头,两人都觉得,此言甚有道理。
这是你们觉得可以就可以的事吗?
虞羡黑了脸,爬出去,拉起已分出胜负的两人,断然否决,“不行,你们别想再蹭我屋子,快去打桩割草!”
她好不容易等到这天,成为原始人的有房一族,谁也别想打扰她享受她毫不拖泥带水、无债一身轻的单身贵(咸)族(鱼)生活。
四人拉拉扯扯,来到水量爆涨的小溪边,虞羡抬头,看到对面洗脸的虞羍,才扬起笑脸,对方就跟受惊的跳猫子似的,扭头跑掉了。
虞羡一脸莫名其妙,她正打算问他昨晚有没有受灾呢,跑什么跑?虞郖突然哇哇大叫,跳到她背上,呼啦一下,将她扑到溪水里。
一大早,鸡飞狗跳,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虞羡吃了一嘴泥水,噗的吐出一条鱼苗苗,顿时怒了,反手绞住对方,弓腰拱起一个利落的背摔,干脆和虞郖在水里打了一架。
岸上的虞羔和虞雵,看着惊惶游开的小鱼苗哈哈大笑,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边上跳着脚大声叫好,叫得对岸的同年们都出来了,也跟着嗷嗷嚎叫起来。
这片营地,不是只有她们这些一起长大的十六人,还有前两届滞留的学长,足有五十来人。
但学长们不是要准备远游,就是要准备入新锐营,都有事情要忙乎,见状想起自己当初的咋呼,都是笑而不语。
这群十七八岁的大少年,住得可比虞羡这些新来的好多了,有泥巴糊墙的草木屋,有精巧整洁的小木屋,有个牛哄哄的小姐姐,甚至盖了间泥砖瓦屋,据说还是练手之作。
虞羡看得是直流口水,寻思着等把新家收拾妥当,改明自己也盖间小木屋,冬天住来,岂不美哉。到时候草洞子还能用来储物。
眼下渔汛期,部落人忙着收拾渔获,少年们被暂时放养了。饿是饿不死的,去鱼堰那,随便就能捡回一堆鱼,部落地的小猎物也不难捉,就是全要自己动手。
虞羡觉得,这是大人们有意留出的时间,让大家适应独立新生。
然而,对少年们来说,真正的考验,不在夏天,在秋天,在寒秋之后的凛冬。
这个虞羡熟啊,囤冬粮嘛,囤盐囤粮,囤果囤菜,囤鱼囤肉,她五岁时就会。
麻烦的是如何收存,她决定多烧些陶罐,把屋里堆满吃的,想想就美滋滋呀。
就这么简单想一想,都感觉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时间不够用啊。
然而,对虞羡的同年们来说,考验才刚开始。
要不是等等草还是新鲜翠绿的,草洞子就不是被雨水淋毁那么简单,按照这帮少年的德行,一准被火烧毁几个来回,才能长记性。
建在林中的草洞子,不比聚居地石屋干净整洁,蛇虫蚊蚁实属常见,柴盐食火全都要自己操心。
满身咸鱼味的虞鸽,第一个受不住,第二天就跑了,死活不肯住草洞子,天天赖家,蹭吃蹭喝,没过多久,灰溜溜哭唧唧地回来了。
他阿爸阿姆受不住,扛着自己个连夜跑了。要是房子能搬,说不得扛着房子连夜跑。反正是没给崽子留半点吃食。
虞鸽扎在同年中间,愤慨地控诉双亲无良,大家伙听得哈哈哈,爆笑如雷,就没一个同情他的。
长了双银灰色漂亮眸子的槚小同年,更是无语,据他阿兄说,虞鸽阿姆阿爸为了避崽,跑去参加狩猎队集训,决定整个秋天都在外面呆着,不回来了。
好家伙,都成自家阿姆阿爸的黑洞洞了,哪来的脸搁这哭唧唧。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部落少年的日常,‘断奶’
新任师长虞飚, 自从教导新生扎好营地,就不见踪影。失管的少年们,放飞自我的撒欢, 吃吃喝喝睡睡, 打打闹闹,玩得很快活。
虞羡按部就班,拾掇起自己的小家。
她先是草洞子边上,搭了个两层的小棚子,下面存放木柴,上面存放工具杂物。
随后, 又盯上了野林外围的蚁丘,打算烧制几个好点的汤罐。
在那里, 虞羡碰到了憨憨爸, 后者身上挂了一堆猎物, 显然是打猎归来。
姜虒当即塞给许久未见的崽一只小羊羔, 一脸鬼鬼祟祟,“拿去做小衣,别让你阿姆知道。”
他知道自家崽别的不讲究, 就在穿衣上有些讲究,天冷穿皮毛, 必须在里面穿柔软透气的羔皮。
虞羡一时没会过意, 不解的看过去,憨憨爸就挠头, 嘿嘿笑,“崽, 你阿姆让我不要妨碍你长大, 不许我去找你。”
这个特殊阶段, 崽主动回家可以,但不能常回。家长不会主动去找崽,更不会去营地找崽。原始人家长,给崽断奶,是认真的。
是的,在原始部落,将崽赶出家门,写作成长,读作断奶。
见憨憨爸如此惦记她,虞羡不由感动起来,孰料憨憨爸下一句就是:“崽,你什么时候归家?我想吃烤全羊。”
虞羡被噎了好大一口,心塞塞地瞪着憨憨爸,啊,快把我被骗走的感动还回来!
野林外突然传来耳熟的人语声,憨憨爸吓了一跳,遥望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慌得跳起来,一溜烟跑掉了。
虞·风中凌乱·羡:“......”
她背着满筐的粘土,手中抱着只温软的小羊羔,后者突然醒过来,还对她咩咩叫了两声。
紧接着,飒飒妈和她的队友们从野林里走出,后者合力扛了头野猪王,目测接近一吨重。见到虞羡,三个姨姨队友笑呵呵打了个招呼,肌肉虬结的手臂扛举战利品,先走一步。
虞飖将石斧别回后腰,假装没看见崽怀里抱的羊羔,用干净的手背,擦去她脸上沾上的泥巴,眼神温柔,神情温和的道:“安顿好了,偶尔也回趟家。”
虞羡目送阿姆离开,心里满满的,都是爱。
纯良有爱的憨憨爸,填补了她前世的遗憾;睿智又温柔、强大又坚定的阿姆,撑起了她全部的前世今生,让曾经弱小无力的她,重新找回真正的自我。
能够重活一世,能够穿越到原始星球,能够遇到这样的憨憨爸,最最重要的,能够做飒飒妈的女儿,太棒了!
虞羡心中的寒凉与怨恨,彻底烟消云散。地球都炸了,覆盖侵蚀她的浓重阴影,再也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