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诗里却没说,通往秋山的路这么难走!
没有石板路就算了,居然连直达秋山的土路都没有,一开始因为方向一致,还能蹭一蹭城外官道,等没有官道可走时,眼前就只剩下鹅卵石遍布的河边野路可走,马车一步一颠簸,岑永贞坐在车厢中体验到了云霄飞车的感觉。
“停停停……我受不了了。”
岑永贞只坚持了十来分钟就败下阵来,“去那边就没有别的路吗?”
“没有,只有这一条路能上秋山。”
陆韶白递过来一竹筒清水,看着岑永贞煞白的脸色,眉心微蹙道,“要不先回去吧,这里的事儿我派人来查,你就别折腾了。”
“都已经到这儿了……”
岑永贞接过水喝了两口,压下胃里翻腾不已的恶心感,“要是回去这罪不是白遭了,往前走走得了。”
说完,岑永贞低眼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心中叹口气。七八中文最快^
果然还是该穿男装出来的。
“你想靠双脚走过去?”
陆韶白将手搭在额头处朝远处看,摇摇头,放下手走到岑永贞跟前儿,一掀下摆半跪下来,“上来。”
“诶?”
岑永贞一愣,旋即死命摇头,“不用不用我不上!”
开什么玩笑,被陆韶白带着乱飞也没比坐马车好到哪儿去。
陆韶白闻言笑出声,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侧过脸来看她,“放心,这次不飞,我背着你走过去。”
“我又不是没长腿……”
岑永贞还在那儿摇头呢,陆韶白已经起身走来,一米九的大个子往她眼前一杵,“还是说,你还想跟上次似的让我抱着过去?”
……
这算是威胁吗?
岑永贞仰着脖子跟陆韶白对视几秒,认命地别开脸,“背就背,你先蹲下。”
背着好歹比抱着强……
陆韶白再次半跪下,岑永贞从他颈侧探过手去交握住,镶嵌着蓝宝石还挂着铃铛与流苏的银镯子随着她的动作自小臂处滑落至手腕,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等她抱稳了,陆韶白托住她的腿弯,毫不费力站起身。
“叫府兵把识银先送回去吧。”
岑永贞看了看情况没比她强多少的识银,之前坚定不移的念头出现了片刻松动,“留一辆车把行礼送过去得了。”
“不用,夫人,我跟着马车走过去。”
识银立刻拒绝,“我体力好,走十几里地也不在话下,只是刚才颠得有点儿难受罢了,缓一缓就好了。”
“叫他们随后过来就是。”
陆韶白朝前走去,“你今晚打算住哪个庄子?”
岑家陪送过来六个庄子,除了大秋庄小秋庄,另外四个庄子分别叫八茶庄、永乐庄、白水庄跟问柳庄,后面三个小庄园都跟大秋庄毗邻,唯独八茶庄跟小秋庄一样,盖在了山上。七八中文首发 7*8zw
“去八茶庄。”
岑永贞有自己的考量,“两家庄子离得不远,小秋庄来了信八茶庄却什么都没说,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猫腻还不清楚,我想先去八茶打探下,免得直接去小秋庄打草惊蛇。”
“好。”
陆韶白点点头,继续闷头前行。
“我重不重?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一会儿,走累了你再背着我。”
岑永贞心里总觉着不是个事儿。
陆韶白没回话,只是脚下一点,忽地平地里朝前冲出十来米又飘飘然落定,“你是嫌慢吗?我可以走快点。”
“……”
慢你个大头鬼!
被突然加速吓到失声的岑永贞在心里恨恨道,然而求生欲让她放弃了追究此事,“……不是有很多乡绅富豪在秋山置庄子的,他们平常怎么过去的?”
总不可能也找个神经病男人来背吧。
“坐轿子。”
陆韶白言简意赅,浑然未觉在他背上的岑永贞此时有多么抓狂——轿子!可以坐轿子!
她怎么偏偏就忘了这一茬!
“府上没有轿子,倒是忘了提醒你。”
仿佛嫌岑永贞内伤得还不够,陆韶白又接上一句。
岑永贞彻底没脾气了,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庄子那边儿能雇到轿子不?”
“没有。”
陆韶白声音莫名愉悦,“庄子里只有马车驴车牛车。”
在感受够了背后传来的低气压后,他才用带着笑的声音说道,“等着我给小七传信,让他从城里雇轿子来接你。”
“那真是多谢了……”
岑永贞对着天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怎么可能觉察不出陆韶白的恶趣味,不管是之前抱着她飞檐走壁、骗她演哭戏,还是刚才突然加速吓唬人,在在显露出这男人的本质:虽然看起来正经,实际上肚子里一包黑水,幼稚又蔫儿坏。
不远处传来牛铃声,岑永贞扭头看去,前方不远处有座石拱桥横跨白水河上,长数丈,桥上没有扶栏,一位麻衣老者一手拿着水烟袋,一手背在身后牵着牛绳慢悠悠自桥上走过,老者身后跟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手里攥着一大捧香蒲,嘴里唱着乡间小调,在青石铺就的桥面上一步一跳。
桥下,白水河缓缓流淌,清澈的水面上清晰倒映着两人一牛在桥上的身影,当真是好山好水好风光。
岑永贞看得出神,半晌才发现陆韶白竟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
她从一侧探头过去,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问题。
“想去桥上玩会儿吗?”
陆韶白不答反问。
“一座桥有什么好玩的?”
岑永贞听得一头雾水。
不好玩你盯着看那么久……
陆韶白难得也腹诽了一句,并在此刻深切地感受到何谓“女人不好哄”。
**
仰仗着陆韶白过人的体力,两人用了小半个时辰就上了山,从侧门八茶庄,找上庄内管事余立贵。
“不知夫人与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
正在自己家中跟妾室嬉闹的余立贵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了一跳,等弄清楚对方身份后灰着脸冲两人连连作揖。
“行了,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提前说。”
岑永贞抬手掩了下鼻子,余立贵的妾室也不知往身上撒了多少香粉,弄得一屋子呛人脂粉味,“去把我们住的房间收拾出来。”
“夫人稍等,小的这就去为您拾掇听泉阁!”
余立贵带着妾室慌里慌张退下。
房间里就剩下两人,陆韶白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山中的凉风顿时夹带着晚荷香气飘进来,冲散屋子里呛人的味道。
“好多荷花诶。”
岑永贞凑过来,透过窗子朝外看,八茶庄内种着几亩荷花,这会儿过了花期,大部分的花都谢了,变成绿油油的莲蓬支在那儿,只剩零星几朵花点缀在荷叶间,但她依旧看得兴致勃勃,“真漂亮。”
“这是岑家的山庄,你都没来过?”
陆韶白问完就后悔了,岑永贞必然是没来过的,不然也不至于连坐轿子这事儿都不知道。
“对啊,我在岑家又不受宠。”
好在岑永贞并非真正的原主,对这些陈年往事不怎么在意,“每年岑知县带人来庄子避暑,我跟我娘都是留在城里的。”
想到那位只存在于记忆中的白姨娘,岑永贞眉眼间浮出些许怅然,白姨娘该是很喜欢荷花的,从前给原主绣的帕子衣物上经常有荷花花样,据说她未出阁前住的院子里种满了荷花,可惜自打嫁入榕城,至死都没再见过她朝思暮想的荷塘美景。
或许她真正朝思暮想的不是荷花,而是自由吧。
“……走吧,到外面看看。”
从回忆中抽离,岑永贞轻吁一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荷塘中有座汉白玉廊桥,是为了方便观景而建,岑永贞走上桥,没走几步就停下,弯腰探手去够距离廊桥最近的一支大莲蓬。
陆韶白看她够得费劲,摇摇头,上前一把将莲蓬扯下来递过去,“给。”
“谢啦。”
岑永贞笑着接过莲蓬,几下撕开从里面掏出莲子来,回头匀出一半来放回陆韶白手中,“来,回礼。”
陆韶白瞅着掌心那几枚绿油油圆滚滚的莲子,半晌笑笑,摸出个空荷包将莲子都塞进去。
正剥着莲子往嘴里塞的岑永贞目光在荷包上转了半圈儿,再抬起来瞅向陆韶白时,里面就带了意味深长的笑。
“你笑什么?”
陆韶白抬手摸了摸后脖子,怎么觉得有点发凉呢。
“我没笑啊。”
岑永贞转头继续朝前走,“就是觉得定国候大人艳福不浅,还有人给您绣荷包呢。”
陆韶白脚下顿了顿,又神色正常跟上去,“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好歹我也是定国候,身为一个侯爷——”
他走快几步,赶到岑永贞前面站定,回头,似笑非笑道,“虽然略穷,但买荷包的几个铜板还是出得起的。”
岑永贞喷笑,“好歹是个侯爷,用个荷包居然还要买?”
“唉,没人给绣,我能怎么办。”
陆韶白又扯回来一个莲蓬,撕去莲房把莲子拿给岑永贞,“不知将来有没有机会,能用一用专门绣给我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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