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校霸也不知怎么回事,对安染似乎不来电,两人完全没交集。
那些人又暗地激动,下注赌安染什么时候,会跟他们一起厮混。
尤其班上那几个一上课就睡大觉的男学渣,明里暗里,骚扰了安染很多次,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学期过去一大半,有眼睛有脑子的人基本看出来了,转校生虽然学习不咋地,但人家对学习的热情,对知识的追求,执着到让他们无地自容。慢慢的,对她有了很大的改观,也不再凑她面前碍眼。
安染不太关注外界的情况,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对这个年级第一没什么感觉。
她只对岑筝有感觉。
可惜,这个世界,高中生不能恋爱。
默默叹了口气,她给这个年级第一回 了六个字:
谢谢你,不用了。
她有补习老师了。
补习的岑老师翻她课本的时候,无意翻到了这封信件。
四目相对,两人大眼瞪小眼。
少年黑眸沉沉,似笑非笑地问:
“不满意我啊?”
安染摇头:“没有,我挺满意你的。”
这封信她随手夹在课本里,下午没有数学课,她也就没在意。而且,岑筝很少翻她高二的课本,她就更不在意了。
她这样直白,眸中毫不掩饰另外一层意义上的满意,看向他的眼神藏着说不出的欢喜。
少年眉心一跳,突然觉得,这玩意不重要了。
他把信封还给了安染,开始给她讲解高二的新知识。
安染看着少年的侧脸,心下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这么善解人意,宽容大方。分明就吃醋了,却没生气。看不出来,脾气这么好。
两周后,善解人意且没生气的少年在本学期最后一次重要摸底考中,一考封神,以接近满分的分数碾压上一次的年级第一尤光远。
安染:……哇哦!
……
天气渐冷,安染给电瓶车安了防风罩,宽大的罩子遮挡了车子前方的半个车身。
她从公寓大楼出来时,莫名感到一阵寒颤。
察觉到什么,她忽然转身,就见前方不远处的拐角,有个一瘸一拐的黑影。长长的影子被附近的灯光拉长,落在地上。
是几个月前的那人。
如果按那个角度去算,黑影其实是个身形很高大的人。
眼皮不安地跳了跳,安染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车。
岑筝刚洗完澡,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从猫眼看清是谁后,他立马打开门。
头一次去而复返,还是大晚上,安染有些局促:
“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电瓶车的刹车线被人剪断了,那个驼背的男人,似乎盯上了她。
这个点,她也不敢坐公交车。因为停靠的站点,距离小区有几百米远。以她的脚力,要走将近十分钟。打的话,好费钱。而且,也不知那人会不会在她住的楼下蹲点。
察觉她的不安,岑筝忽然靠近,微微弯下腰,沾着湿气的手指轻轻摸上她冰凉的脸:
“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可以住这里。”?
第36章 乖张少年×学渣校花
棕色毛巾圈着少年的脖子, 衬着他白净清爽的面庞。他穿的还是万年不变的黑色短袖,因着是睡衣款式,显得松松垮垮。有几处贴着身体,勾勒出劲瘦精壮的身材。
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 仿佛被诱惑一般, 安染朝他走近, 软声说:
“我睡觉挺安分的, 不打呼噜也不踢被子。没有床也没关系, 有被子,我打地铺就成。我这人不认床, 睡地上也能睡得很香, 不会半夜吵你。”
女孩眼里, 装着满满的信任和难以察觉的依赖。
岑筝突然有点心虚, 他方才说那话,是为了让她安心留在这。可事实上, 连他都不信他自己。
天知道, 他在17岁这个年纪,得修炼出多大的忍耐和自制力才能让自己对她守住君子之礼。
女孩对他的欲/望浑然不觉, 岑筝压下眼底的炙热,伸手拎过她的书包,慢慢往客厅走:
“你可能不知道, 其实……”
他顿了顿, 书包放在了柜子上, 转身跟她对视,慢条斯理地说:
“我还挺会疼人的。”
他怎么可能让她打地铺!
客厅里有只大玻璃水缸, 里面放了水草, 养了几条金鱼。这两个月, 安染投喂得好,每条金鱼都肉眼可见的胖了许多。在水缸里欢快得游来游去,为这个暗色调的空间增添了生机。
安染停在水缸面前,轻轻用指尖碰了碰。
金鱼吓得一哄而散。
岑筝凑到她身边,侧过脸看她:
“女孩子身体不能受凉,睡地上不好。房间给你,床也给你,安心睡。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会在书房放张新床。”
她的耳垂红红的,被少年的话说得有些羞涩,没敢去看他。
嗓音几不可闻地回道:“我现在知道了。”
屋里比外面暖和,进来待这么会,她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血色。
岑筝倒了杯热水:“先喝口水。”
喝水压压惊么?
安染一口干了。
那股后怕的劲褪去不少,她没再折腾金鱼,坐沙发里抱着个枕头,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遇到了个很奇怪的男人,第一次见,是三个月前,那会他就挺反常的。第二次,就是在今晚。刚刚下楼回去的时候,我只看到了他走远的背影。我不太放心,检查了车子,然后就发现,我那电瓶车的刹车线被剪断了。”
也许男人不止出现两次,只是她发现的只有两次而已。
不清楚他为何选在今晚使坏,反正,那家伙来者不善。
居然动她的刹车,太阴险了!
“正面碰上过吗?大概是什么样的男人?”
岑筝坐在旁边,听安染这话的意思,那个男人怕是早就盯上她了。小姑娘平时安安静静,除了他,几乎不怎么跟外人接触。他实在想不到,谁会做这样缺德事。
剪刹车线,若不是她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少年皮肤冷白,表情有点凶,黑眸沉沉的,是生气的预兆。但他表现得很冷静,非常有耐心等着她继续说。
安染点了点头,下巴搁在枕头上:
“四十出头的样子,驼背,跛脚,他右边脚有问题,长得应该还挺高的,皮肤偏黑……”
她仔细回想着三个月前那人的样子,而对面的岑筝,在她话一出口就猛地变了脸。
少年先是一怔,听到脚有问题,神情悠地冷下来,嗓音沙哑地问:
“左边眉毛中间是不是有颗黑痣?”
“嗯……是。”
意识到不对劲,安染看向他,疑惑地问:
“你认识他?你也遇见过他?”
岑筝已经站起来,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随手套在身上:
“我们先去保安那边看下监控,确定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一般来说,监控不是想看就能看的。但是安染的车被人动了手脚,把情况说清楚后,对方倒是调出了电瓶车停车棚的监控录像。
“不好意思,那一片没安装单独摄像头。我们给你调的是门口的,也能照到那一片。”
就是隔得比较远,大晚上的,画面不太清晰。
“唉,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人?穿着大棉袄子,进了停车棚……”
安染上前仔细辨认了下:“对,就是他。”
“你那车停得太靠中间了,我这摄像头只能拍到他进去,隔了会出来,没拍到他在车棚里做了什么。这个算不上直接证据,你要是报警的话,这录像用处不大……唉,小伙子,你怎么了?大冬天的,咋一脸汗?”
保安看到岑筝的脸色,吓了一跳。
明明是这姑娘摊上事了,咋这个少年看上去更紧张呢?
岑筝额头沁出一层水珠,脸白得有些不正常。
他伸手撑着桌子,沙哑的嗓音发颤:
“大哥,能把这录像拷贝一份给我们吗?”
他看上去糟糕极了。
安染抿了抿唇,默默挨过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然后抬起胳膊,用袖子给他擦满头的汗。
女孩子的手,小小软软的,贴在他额头,比一团棉花还要柔软。她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心疼和担忧。
岑筝忍不住蹭了蹭她绵软的手。
这个女孩像一束光,破碎虚空,撞入白昼,闯进他的生命里,给他这晦暗的世界添上星星点点的光芒。
他缓缓平复了呼吸,伸手接过拷贝好的手机:
“我没事了。”
声音这么轻,表情这么狠。
看来,他跟那个男人,不止是简单的认识。
重新回了公寓,少年这次沉默许久,似在整理情绪。脸色冷冷的,漆黑的瞳仁像结了一层冰。
半晌,他舔了舔唇,望着安染,黑黑的眼睛里泛起一抹红。
喉结几度滚动,他哑声道:
“抱歉,这个人,是我的……继父。”
自从之前丢了药瓶,他已经很久没吃药了。这段时间,情绪从未失控。但是,今晚,他的心底很恐慌。
丁建明那样的高中混混,外强中干,看似拽得不行。其实只要打一顿,把他打痛了,他也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