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夫人语塞,国公夫人打断道:“相见,舅母是你的长辈,即便你如今是亲王妃也要尊重些。”
荣相见笑道:“是,都是相见没用啊,人微言轻,救不了泉溢表哥。”
永定侯夫人也顾不上她阴阳怪气,急忙往外去寻丈夫,救人。
看着国公夫人也焦急地跟出去,荣相见对二姐笑道:“舅母既然会出卖我们,向庆王府卖好,那自然有自己的门路,就让她去求庆王吧。”
“什么?”荣相予不明所以,相见道:“二姐姐,为什么二姐夫会被免职?”
“他说,因为他帮你们带了一幅画……”
“没错,这件事怎么会捅到陛下跟前?赠画这样的小事,是在国公府里发生的,谁会向庆王举报?那不久,刘泉溢连遴选考试都未参加,就好端端进了御史台,你猜是为什么?”
“舅舅他们居然……实在可恨!”荣相予听了,一掌拍在桌上,气得周身环佩叮当。
荣相见给她斟了杯茶:“姐姐不要担心,姐夫如此有才干,将来不愁没有转机。皇上总是需要用人的。”
这话才让荣相予心情好了些,她问:“刘泉溢的事,是你揭发的?”
荣相见点点头:“他这样的人,早就被舅舅舅母宠坏了,干下的混账事也不少,我们找人去查了查,随便几件就够他们永定侯府喝一壶了。”
话音刚落,小南就进来道:“王妃,永定侯夫妇往庆王府方向去了。”
“果然是这样!”荣相予满脸不耻。
荣相见安抚地拉着二姐:“放心,庆王自己才在宫里挨了板子,哪还有功夫管他们的事?再说,永定侯府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唯一的价值也就是靠出卖咱们罢了,但是这种价值用过一次就没有再次利用的机会。庆王何等精明,才不会为了救他们,浪费时间精力。”
天黑时分,永定侯夫妇和英国公夫人皆无功而返。
刘泉溢之事,正赶上皇帝严查监察院和御史台,况且他犯的是强买民女,打死百姓这样的人命官司,半天之间传遍金陵,因而两个机构都往严了对待,不敢接受任何人情贿赂。
任凭永定侯夫妇跑了一天也没寻到门路,他们又想让英国公夫人找国公爷再想想法子。
英国公为难道:“我们家才因为管教家奴不严,被告到监察院去,被皇上罚了俸。若这个时候再去干涉司法刑罪,岂不是找死?”
见妹夫也不愿帮忙,永定侯夫妇也彻底放下脸面,怒道:“好个妹夫,亲戚之间原是要互相帮衬的,你们倒只顾着自家荣华富贵。”
“互相帮衬?”英国公也冷下脸道,“这么些年夫人往你们府搬的银子也够多了!倒是你们刘家能不能想起来,可曾帮衬过荣家一两件什么事?”
这话问得永定侯夫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能讪讪地去了。
英国公夫人在娘家人和丈夫面前都没了脸,正在气头上。回到后宅,见荣相见还未回去,质问道:“泉溢的事儿,真是你干的?”
荣相见冷笑一声:“什么事?是他强掳民女,借酒欺负人的事,还是他为了争风,指使家奴打死人的事?又不是我逼他干这些没王法的事。”
“好啊,你倒是敢认。我告诉你,永定侯府若遭了难,以后你就别回英国公府的门。”
荣相见笑笑,并未说什么,好像她很在乎回这个门似的。
此事,荣相予也不想劝,眼见天黑,她拉着相见起身,准备一起出去。
这时,小丫头吉祥着急忙慌地进来报信儿:钟姨娘出事了!
钟熙回家给娘亲送了殡,回来船在江中心翻了,人也不知所踪。还是奋力游上岸的家丁带回来的消息。
满府闻讯大惊,英国公连夜就要亲自去济州,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英国公夫人赶紧替他收拾好行囊,送到门口,叹道:“这是怎么了?一件事儿接一件事儿!”
说着,就吆喝着习妈妈去佛堂上香。荣相予和荣相见跟着一起去了。
奶娘抱着的小娃娃,似乎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声嘶力竭地哭,相见看着,万般怜爱:“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亲,我把相逢和奶娘带回王府去住几天吧。爹爹不在,相知不日就要临盆,夫人那时候应该也要陪产,也顾不上他。”
英国公夫人这几日的确都在操心相知的事,见她如此说,便也答应了。
相逢路上还在哭,奶娘怎么哄都不行,最后还是荣相见将他抱过来在自己的马车里,一路抱回煜王府,他才收声。她干脆把孩子抱回了自己的卧房。
周显旸看着灯下王妃一脸慈爱,静静注视着怀里呼呼大睡的奶娃娃,眉目分外温柔,心生温情。心想,相见是喜欢孩子的,如果他们有孩子,一定比此刻更温馨。
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更迫切地想要尽快走到那一天。
他不自觉地靠到她身后,轻轻拥住她。她身上的馨香与孩子的奶香混合着,让人迷醉。
“如果我娘当时没死,我应该会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或者弟弟。”她轻轻吻着相逢的脸颊,似乎想从他这里体会失去了十几年的温情。
这场面看得周显旸心中不是滋味,他怕她抱久了手酸,主动把相逢接过来,又转移了话题。
“钟姨娘真的没事吗?”
荣相见道:“放心吧,我之前在国公府提醒过她,当心夫人的算计。而且她水性好得很,想必父亲到了那里,就会见到她,看清楚国公夫人的为人。”
说罢,她又轻轻用两根指头,握住相逢肉肉的小手:“小相逢,你比我幸福哦。”
周显旸心中一烫,将她搂过,靠在自己肩头,“相见,我们将来的孩子,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我知道,我相信的。”荣相见仰头看着今晚分外温柔的周显旸,明白他对自己的担心和关心,心里那点酸楚,都被冲淡了。周显旸的眸子此刻格外深沉,因为他第一次在相见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母性的美好,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周显旸招呼奶娘过来,说孩子已经哄睡着了,让她们带去夜里好好照看。然后关上门,一把抱起相见往净室走去。
受伤以来,周显旸已经许久没有用过浴池了。
如今还未入夏,夜里还是凉的,但泡在温热的浴池里,浑身越来越暖,久违的舒适。
相见身上那一层薄纱的里衣,一下水就被浸透,半透明地贴在玲珑的躯体上,勾勒出一段妩媚妖冶的风姿,在水面漂着的月季花瓣衬托下,愈发诱人。
周显旸直勾勾盯着她,那满含赤|裸欲望的眼神,好似能把她洞穿。难得他一点也不掩饰。
他脸上已经泛起了细密的汗水,可他只是用双手和唇缠着她。隔着水和湿衣,一切触感都和从前不同,他格外留恋,细细品味,不急于一时。
荣相见却被闹得受不住了,脸颊如大婚那晚涂了几层胭脂一般,嫣红动人,剪水双瞳含着无尽的情愫,直视着他,伸手下意识轻轻抚摸着他心口刚刚愈合的箭伤。
周显旸只觉自己的心脏也随之抽动了一下,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真是,随意就能拿捏他。
娇嫩的月季花瓣,随着浴池的水起起伏伏。两个人的汗水融在一起,汇入这跌宕的红粉旖旎之中。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琳琅在外头说:“姑娘,相逢小哥儿又哭了,喂了奶也不行。”
相见回过神来,立即推开周显旸,他一把将人又箍进怀里,逼视着她,“怎么?要弟弟不要夫君啊?”
荣相见无语,凑上前深深吻了他一趟,好言好语哄着,“别闹,等我把他哄睡着再说。”
周显旸立即听话,放开她,替她擦干身体,换上寝衣。
等他自己收拾好出来时,荣相见已经抱着相逢到床上去了,又嘱咐奶娘,“你们去睡吧,今晚我带他睡。”
小相逢似乎对这个姐姐格外有安全感,软软一个奶团子躺在相见怀里,没多久又睡过去了,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相见把相逢放在床的最里侧,靠墙垫了一圈软枕保护,她也朝里侧躺着,轻轻拍着孩子,迷迷糊糊的,忽然眼前一暗。男人如山一样从背后覆了上来。
“干什么?”
“不是说把他哄睡着就继续吗?”
“别把他吵醒了……”
两人纠缠之际,小相逢忽然睁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
周显旸的手刚伸进相见半敞的衣领里,顿在那儿动也不是,拿出来也不是,老脸一红。
相见也吓了一跳,忙伸手捂着娃娃的眼睛,非礼勿视,祈祷小相逢长大以后可千万别记得今晚的事。
她又哼了一首童谣,语调轻柔,一曲唱罢,相逢很快闭上眼睛,呼呼睡去。
周显旸轻笑着,附在她耳边说:“你唱得真好听。”
说罢,手又不老实了,相见回头,立即被他堵住了唇。越发放肆地讨要刚才落下的欢愉。
怕吵醒孩子,相见也不敢出声,当真是煎熬了一夜。
第二日,相见睡到日上三竿,起身时,听见孩子的咿咿呀呀和奶声奶气的笑声,居然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昀儿小时候,也是这样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