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连连点头:“哦哦哦,对对对,陈家新出的酒水菜肴,哪个标儿没尝过?”
柴文刚听朱文正这话,立刻酒虫被勾了出来:“新的酒水菜肴?对了,应天最好的酒楼都是你们陈家的,你们陈家的酒水菜肴肯定好吃。你不够意思啊,都不请咱们去。”
朱文正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想请你们去,是我四叔身份特殊,干的都是隐秘的活。除非义父同意,否则其他人都不能进咱们家。你们想去应天,就去问义父,义父同意,我举起双手双脚欢迎你们来。”
陈标幽幽道:“你举起双手双脚,不就成翻肚子的乌龟了?”
三人哈哈大笑。
朱文正解释清楚后,他们没有闹着再去陈家,说起了义母马秀英。
这三人都被马秀英带过一段时间,对马秀英十分尊重依赖。
他们十五六岁离开朱家后,就再没机会拜见义母。现在难得回应天,他们决定结伴去拜访义母。
陈标兴奋极了:“我也去我也去!”他好奇秀英夫人很久了!
朱文正脑门上汗珠都冒了出来。
他后悔把标儿带来了,怎么感觉全是身份暴露危机?
正当朱文正绞尽脑汁用什么理由拒绝的时候,楼下传来骚动声。
朱文正当即一拍桌子,骂道:“我陈家的酒楼,谁敢闹事!”
说完,他不等三位义兄弟反应过来,捞起陈标就往下跑。
何文辉、柴文刚、花文逊三人相视一眼,也跟着出去帮兄弟撑场子。
朱文正举着陈标大吼一声:“谁在闹事!这里是应天府!不是元大都!谁也不准在这里欺压良民!”
被举起来面对着一众酒楼客官的陈标,无助地晃了晃悬空的小短腿。
朱文正!你什么毛病啊!你喊就喊,举我干什么!
我是“如朱大帅亲临”的令牌吗!!
正在和人吵架的刘基好奇地看着举着一胖小孩的壮硕青年。
这是什么奇怪习俗?为什么把小孩举起来?
“客官,客官,有话好好说,别打扰其他客人就餐啊。”掌柜立刻跑来劝说,“咦?大少爷和堂少爷也在?”
掌柜神色一凌,几个店小二立刻钻出人群,护在了朱文正和陈标周围。
朱文正三个义兄弟也下楼,好奇道:“发生了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
陈标再次一脚踩在朱文正脸上:“放我下来!你举着我干什么!”
朱文正把陈标收回怀里:“我只是觉得大吼的时候,举着点什么比较有感觉。”
陈标再次一个上勾拳捶朱文正下巴上。
朱文正三个义兄弟都忍不住失笑。没想到狡猾凶悍的朱文正在弟弟陈标面前这么好玩,就像个傻子哥哥似的。
刘基心思一转。他知道这个酒楼是陈家所开,从掌柜的称呼,他猜出了面前一大一小兄弟俩的身份。
刘基拱手道:“我只是与人辩论太激烈了一些,扰着店家生意,实在是抱歉。我会赔偿。”
被刘基扯着袖子一拳揍脸上的人回头,居然是陈标的熟人。
陈标惊讶:“宋先生?!你的脸怎么了?!”
他踢了朱文正一脚:“放我下去!”
陌生人这么多,就算陈标踢他,朱文正也不会放下陈标。
他抱着陈标挤开挡在前面的店小二,走到宋濂面前,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泰山大人,谁揍的你,小婿帮你揍回来!”
宋濂摸了摸脸上的乌青,才想起眼前这青年是自己刚得的便宜女婿。
他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只是和友人讨论学问讨论得太激烈。”
刘基你这个竖子!居然朝脸揍!
第35章 挚友如何交流感情
朱元璋每日例行抱着暖烘烘的儿子午睡,不过是中途尿急,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儿子就不见了。
朱元璋整个人都傻掉了。陈家内内外外都是他的人,儿子还能丢?!
在朱元璋心急如焚勃然大怒时,李文忠来告状:“文正把标弟偷走了。他偷走标弟的时候,标弟还在呼呼大睡呢!”
朱元璋的大脑袋上冒出无数问号泡泡。
他唤来冒充陈家下人的亲兵,又仔细询问了李文忠,终于搞明白状况。
朱元璋额头青筋暴绽。
朱文正一大早就跑来院子里蹲守,就是为了偷标儿?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要带标儿出去玩,说一声不就成了!
李文忠提醒朱元璋:“义父,你说最近天气寒冷,不让文正带标弟出门。”
朱元璋:“那他就不该带标儿出门!”
李文忠使劲点头。对对对,义父你说的都对。我们该怎么罚文正?
惩罚措施之后再说,现在朱元璋要出门找儿子。
李文忠赶紧拦住朱元璋:“义父,应天府里认识你的人太多了!我去找!”
朱元璋犹豫。话虽如此,他还是想亲自去接标儿。
李贞带回来的消息打消了朱元璋的犹豫。
朱元璋道:“标儿遇到了另外两个浙东先生?这么凑巧?”
李贞道:“不是凑巧。他们去的酒楼今天有新酒新菜。”
朱元璋叹气:“看来我没法亲自去接标儿了。”
他不仅没办法亲自去接标儿,还不能立刻接回标儿。
不管另外两个浙东先生是否会留在应天,标儿撞见他们就是缘分,正好炫耀。
李贞道:“宋先生在那里。他会好好照顾标儿。”
朱元璋踢了李文忠一脚:“你也别在这里放风了,滚过去找文正,告诉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李文忠嘿嘿笑了两声,立刻滚了。
朱元璋骂道:“这小子,没有你半分稳重!”
李贞叹气:“还不是被国瑞你宠坏了?”
朱元璋:“啊?!”你儿子被宠坏了,关我什么事?!
李贞和朱元璋就李文忠是被谁宠坏一事讨论起来。李文忠骑马一路小跑来到酒楼,叶琛、叶铮、王袆、李善长四人刚刚到酒楼。
叶铮跟着一起来,是想打探“敌情”;李善长自然是来想方设法拉壮丁,把刘基和章溢留下来干活。
李善长听到刘基和章溢到来时,眼睛都绿了,差点直接喊人把人绑回来。
“文忠,你怎么也来了?”李善长问道。
李文忠让店小二把马拉到后院拴好,对四位大先生拱手道:“文正把午睡的标儿偷了出去,义父正大发雷霆,让我赶紧把标儿带回去。”
李善长捋胡须的手一顿:“偷?”
李文忠道:“文正想向我其他几个义兄弟炫耀标儿这个好弟弟,但义父以天气太冷为由,不许他把标儿带出门。他就在屋里蹲了半日,等义父一个错眼,就把午睡的标儿偷了出来。”
李文忠绘声绘色向四位大先生描绘朱文正的“恶行”。
四处抹黑朱文正什么的,李文忠最高兴了。何况他不是抹黑,而是实话实说。
四位大文人面面相觑,都不由扶额叹气。
他们既然知道陈标的真实身份,自然也知道朱文正是朱元璋唯一的亲侄儿。
原本他们担心已经成年的朱文正会威胁标儿的地位。后来发现,朱文正和标儿感情很好,朱文正从来没想过取代标儿的地位,他们多虑了。
但现在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朱文正和标儿感情很好,但朱文正这个坏小子,打仗屯田都是一把好手,回到家就不干人事。他们很担心标儿会被朱文正带坏。
“李文忠!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朱文正听到李文忠的声音,“啪嗒”一声推开酒楼雅间的门,人没见到就先大骂道,“啊,大先生们也在!不好意思,我刚嗓门大了一点。”
李善长等四人嘴角微抽。
大先生们是什么不伦不类的称呼?该不会主公在私下也这么叫他们?
难道因为标儿是小先生,所以他们是大先生吗?
陈标已经从朱文正怀里转移到宋濂怀里,被宋濂抱着向刘基和章溢炫耀。
其他三个朱元璋义子杵在雅间里,努力瞪大着炯炯有神的鹰目,以对抗睡意。
我的娘哟,标儿和三位大先生在念什么经,听得我头都大了!
陈标其实也挺想打瞌睡。
他就算是讨论学术也习惯用大白话。宋濂等人已经被朱元璋这里一帮文盲半文盲带的很接地气,平时和他聊天话语都较为通俗。但刘基和章溢不一样,他们一说起学术问题,立刻就变成了纯文言文的“雅言”,陈标要努力集中注意力去琢磨他们说了什么。
陈标很想摆烂,但他看着宋濂脸上的乌青,最终还是忍住瞌睡,给宋先生面子。
宋濂和他一起读过书,修补过小学教材,改过作业和试卷,算是共苦过的人。陈标不能让宋濂丢脸。
刘基和章溢越问越欣喜,和宋濂当日一样,问陈标的师承。
宋濂:“是神仙。”
陈标:“嗯……呃,是神仙。”
王袆挥着袖子走来,大大咧咧道:“咱们应天府最著名的神童标儿,当然是神仙授课。标儿,你说伯温和三益如何?”
陈标:“刘先生和章先生大才。”
王袆开玩笑道:“比起我和师兄,谁更厉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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