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胜差点把胡子扯断。
面前是大元皇帝啊!你们仨平时多严肃靠谱,怎么今日如此不成体统?好歹在大元狗皇帝面前装一装!
“先生,没事吧?”赵德胜参加了将领第一期扫盲培训班,于是习惯性的把“小军师”的称呼换成了“先生”。
他把陈标扶起来,担忧道:“伤着了?”
陈标青着脸道:“肚子压在正哥肩膀上颠簸了一路,想吐。”
邓愈赶紧让人倒温水,捧着水杯给陈标喂下:“该揍!”
朱文正这傻东西!活该在大元狗皇帝面前丢面子!
陈标喝完水,揉了揉肚子,终于缓过气。
他看着身穿龙袍,双手背缚,身体挺得笔直,傲然站在中堂的人,疑惑:“你们说的大元皇帝,难道是那个穿龙袍的人?”
赵德胜和邓愈板着的脸立刻又喜笑颜开,异口同声道:“当然!就是他!”
陈标无语:“他很明显不是大元皇帝啊!!你们难道抓了他就收兵了?!”
赵德胜和邓愈同时笑容一僵。
两人共同指着那个穿龙袍的人道:“就是他啊,他穿着龙袍!”
陈标双手抱住脑袋,无语的长叹了一口气:“就算咱们不认识大元皇帝,大元皇帝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昏君的事你们总知道吧?你看看他的精气神,像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人吗?你们看看他的神情,看看他的仪容姿态……”
陈标抱着脑袋打量那个穿着龙袍的人,更加无语:“而且他又矮又瘦,看着像个元朝皇室吗?”
赵德胜和邓愈愣了一下,从喜悦中稍稍醒过来。
他们也仔细打量着那个“大元皇帝”,心里越来越虚。
赵德胜结结巴巴道:“看、看他的龙袍,很合身啊。如果是临时换的衣服,哪能如此合身?”
陈标抱着脑袋,脖子晃来晃去:“只是裁剪而已,他们整兵突围的时间足够了。你仔细看他龙袍,只是针线匆匆缝了几下,看上去像是合身,针脚并不紧密。就算打仗的时候你们看不清他的衣服,看他身材也该发现问题吧?这个替身都如此敷衍了!”
陈标无语极了。
他和徐叔叔算尽了一切,让邓愈和赵德胜两位将军都堵在大元皇帝回上都的必经之路上了。如果是经过激战,人没抓住就罢了。抓错了人?这简直不敢相信!
一个人看错就罢了,邓愈和赵德胜怎么会双双看错?
陈标抬起头,看着邓愈和赵德胜如遭雷劈的表情,想起他们俩之前的神情,猜到了原因。
“你们以为我和徐元帅事事算尽,轻松攻取大都,并派你们堵在了大元皇帝逃跑的必经之路上,以为胜局已定,就疏忽大意了?”陈标放下抱着脑袋的手,皱眉道,“你们自傲浮躁了。”
赵德胜和邓愈垂着手,身体微微颤抖,表情又是愤怒又是自责。
骄兵必败。
他们在最紧要的关头骄傲自满浮躁松懈,抓到了一个如果稍稍冷静一点观察都不会抓错的替身皇帝。
现在他们冷静下来回忆,抓捕大元皇帝的时候有诸多疑点。
但他们当时都视而不见,直接乐呵呵收兵,以为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实际上犯了天大的错误。
“呵,一群废物。”矮小老头不装了,他冷笑道,“我大元皇帝已经脱离险境,移驾上都!待我大元军队整合,铁蹄浮屠必踏平你们!”
陈标没好气道:“闭嘴吧,不可能。就他那昏庸模样,你指望他打回来,还不如指望成吉思汗或者忽必烈破开虚空,穿越时空,跳到这个时间点帮元朝打江山。”
矮小老头:“……”
陈标的话太奇怪,让他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陈标在说什么。
邓愈和赵德胜扑通跪下,红着眼眶道:“请军师/先生责罚!我立刻派兵去追击!”
矮小老头眉头一跳,疑惑地看向陈标。
显然他不能理解,为何两个将军会跪在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少年面前。
如果这小少年的称呼是“世子”或者“少主”就罢了,“军师”和“先生”的称呼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猜不出陈标是个什么身份。
陈标板着脸道:“现在追击来不及了。责罚肯定要责罚,你们先各自领五十军棍,然后写检讨,在全军面前朗诵,好好反省你们这次因骄傲浮躁乐极生悲的事。你们的职位暂时不动,等主公裁定。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做事,将功赎罪。”
这事说大很大,说小也小。
他们并非故意放过大元皇帝,只是疏忽。战场上疏忽大意的时候很多,只要没造成严重后果,有弥补的机会,以陈标对现在这个朱元璋的了解,朱元璋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明军已经占领大都,一个昏庸年老的大元皇帝,对大明的威胁还没有在甘肃的皇太子和扩廓帖木儿大。以邓愈和赵德胜的功绩,顶多功过相抵。
不过陈标也担心此事会引起一些人攻讦,逼迫朱元璋为稳定军心,“挥泪斩邓愈、赵德胜”,所以先给了两人较重的惩罚。
五十军棍,一个不小心就能打死人。虽然陈标肯定会叮嘱执行的人悠着点,别打太重。但这个军棍数量,已经很有“诚意”。
再者在全军面前做检讨,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脸面都丢光了。若是对文人这样,恐怕比死还难过。
陈标了解邓愈和赵德胜,他们不会因为当众检讨的事而“羞愧自尽”。但和军棍一样,这个“折辱”也显示出此次惩罚的“诚意”,提前堵住想要趁此机会除掉邓愈和赵德胜二人的“政敌”的嘴。
陈标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政敌,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听了陈标的话,两人略一琢磨,就知道陈标在帮他们,立刻领罚。
赵德胜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都是我蠢!先生此次计谋完美无缺,明明能不费一兵一卒一举覆灭贼元!为什么我这么蠢!”
邓愈双手攥紧,心中除了愤怒和自责,也有许多对陈标的愧疚。
他们只有几万人的先锋军能轻松夺得北伐最大的功劳,陈标厥功至伟。明明此场战役可以完美收官,都毁在了他们手中。
若是能抓到大元皇帝,陈标恐怕凭借此战,就能成为历史中堪比张良、诸葛亮的传奇军师。
“好了,你们错在骄傲自满,疏忽大意,论造成的结果,倒是误打误撞。”陈标瞟了一眼那看着邓愈和赵德胜悲愤欲绝,一脸痛快的小老头,道,“我本就建议主公把那狗皇帝放回草原。”
小老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陈标冷笑:“你家老皇帝有多昏庸,看你年纪已经是老臣,你心里门清。我主公占领大都,建元大明后,所做第一件事就是扫平中原,然后才会慢慢收拾贫瘠草原上的北元残存势力。”
陈标见赵德胜还在哭,丢给赵德胜一方帕子,道:“把眼泪擦干,安静听我说。”
赵德胜攥紧陈标丢来的帕子塞进袖口,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和邓愈一起一左一右站到陈标身后,就像是陈标的护卫。
外面传来隐隐约约地咆哮和骂人声,陈英和李文忠正在联合起来殴打朱文正,根本不知道这里刚上演了一出乐极生悲。
“残元的老巢在草原,把他们赶出长城外,他们仍旧能积攒实力骚扰大明边境。但此时我们不能继续深入北伐。北伐草原弊大于利,还可能后院起火。先收复中原,重整河山后,才能对草原徐徐图之。”
陈标慢条斯理地解释。
这不是他现想的,他真的写信给了朱元璋,建议朱元璋抓到元朝皇帝之后悄悄把人放走,安排奸细在元朝皇帝身边,在残元朝廷中送入一颗钉子。
现在虽没能把钉子送出去,其他战略目标还是能达成。
“虽然我也看不起元太子,但他好歹年富力强,脑子比老皇帝清醒多了。扩廓帖木儿也比孛罗帖木儿厉害。若老皇帝被俘虏,元太子就能光明正大登基。到时候草原上残元势力恐怕拧成一股绳索,直接从北方侵入甘肃。”
“若老皇帝安全回到上都,元太子就仍旧是太子,草原上的残元部落只会听老皇帝指挥。”陈标讽刺一笑,“以老皇帝的胆小和多疑,你们说他会不会派人去甘肃救太子?”
邓愈被北伐大胜冲昏的头脑如今恢复了清醒:“他不会。他胆子小,肯定会让军队拱卫上都。”
陈标摊手:“残元有志之士肯定会想要救援太子,与扩廓帖木儿里应外合攻打大明;但老皇帝身边还有其他年长皇子,他们本来对元太子的地位毫无威胁,但若是元太子死了呢?就算大元变成了残元、北元,老皇帝不死,他们的内乱就不会结束。希望老皇帝多活几年,给大明多几年发展时间。你说是不是,大元的老忠臣大人?”
老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本是一门心思忠君报国,才会想出偷梁换柱的主意。
其实穿着龙袍的并不止他一人,还有身量长短体型各异的人穿着龙袍离开,老皇帝当然没有穿龙袍。
所以邓愈和赵德胜只盯着穿龙袍的人,抓的任何人都不会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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