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个十来天,杨一善的新客栈便能上大梁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杨一善便同年有新商量,“年叔,你明日去水城一趟,找孙逸仙算个吉利日子。别挑地太远,你让他看看十到十五天内有没有什么好日子”。良成吉日这些东西杨一善是不信的,但是又觉着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客栈当初动土前也是让孙逸仙挑过日子看过风水的。
“姑娘,你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这才心诚”。年有新记着东家在世的时候,凡是此类大事都是备了厚礼去孙逸仙那拜访。东家那时财运也确实旺盛,所以年有新暗自觉着孙逸仙还是有些本事的。
杨一善并不想去,孙逸仙住在水城的大山里,一来一回要花上很多时间。“我明日得去把异乡安的牌匾定下”。异乡安这个名字是杨一善今天刚取的,所以牌匾还没来得及做。不过这类小事,其实交给吴量便成。
年有新点了点头,“那我叫孙先生帮咱们把这名字也算算?”。
“这倒是不用”,杨一善本就是走走形式,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了姑娘,说起孙先生,今天倒是有桩怪事。我以前有个一起逃难的老乡,他当年卖身进了王府。我还是前年见过他一次,他今天也不知怎么找了过来”。
杨一善顿了下,“他来找你和孙逸仙有什么关系?”。
年有新压低了声音说道,“他说他们家的小孙子这几天总是哭闹,找了大夫也没诊治出病症。那小娃娃不过三岁,刚会说话,半夜睡醒总是哭。大人问他为什么哭,他就指着屋顶说,‘那里有个婶子!’”。
“这是闹鬼啊!”,牛婶子接了句,“小娃娃眼最是灵,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
杨一善住了筷子,“他家闹鬼找你做什么?”。
年有新看了他娘子一眼,犹豫了会儿还是开了口,“他也不知从哪里打听的,说是咱们东家之前请过人捉鬼。他就来问我,请的是哪里的高人”。以前的事,能不提他是尽量不提的。
杨一善一时有些出神,不知道想起什么往事,神情有些落寞。不过也就那么一瞬,很快她便笑了下,“他打听的倒也没错。那你便让他去找了孙逸仙?”。
“嗯。东家之前找的那和尚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再说那和尚好似也没什么本事。我寻思着孙先生或许能收住那鬼”。
杨一善这回是真的笑了,“孙逸仙他就是个看风水、测吉凶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捉鬼?再说你那老乡,一个王府的家奴哪里能请得动孙逸仙”。孙逸仙猫在大山窝里,把自己传地神神秘秘的。那些个没钱没权的,怕是见都见不到他。杨家如今能请到他,也是凭着往日情分,当然还有不菲的银子。
江行默默地听了这么老半天,终是鼓起勇气问了句,“这世上难道真有鬼不成?”。吴量拿胳膊捣了捣他,叫他别说。他便忙低了头,默默吃起饭来。
“没有鬼,不过是心里有鬼罢了”。杨一善这话也不知是说的谁,不过总不是那小娃娃。
李盛岩仔细打量眼前这位道士,见他长得白胖,个子不高,蓄着一指长的胡须,两条粗眉耷拉着。看着确实与常人不太一样,他心里倒是信了两分,或许是个有本事的道士。
李全先把情况同孙逸仙说了,孙逸仙听地仔细,并不出声。李全说的笼统,只说那鬼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至于来的时候世子在做什么,来了之后那鬼又做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提,孙逸仙也不问。待李全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一枚老旧的铜钱,将它立在桌上。说来也奇怪,那铜钱像是生了根,长在了桌上,过了许久才倒。李盛岩觉着好奇,把铜钱拿过来仔细看了,也没发现与其它铜钱有什么不同。他也将它立在桌上,不过试了几次都没站住。
孙逸仙又掏了个铜镜出来,闭着眼睛不知道念了什么咒,然后就拿着它在角角落落里照了照。照完了,又拿出个铃铛来,边摇边侧着耳朵听什么动静。李盛岩见那道士的耳朵一动一动的,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
“这屋里确实不干净”,孙逸仙收了铃铛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先生可有什么法子将它收了或是驱走”,李全十分恭敬地问了一句。
孙逸仙摸了摸胡子,“它如今不在这屋里,我无法判定它是什么鬼,却是拿它没办法”。
“那照你的意思,你要等到它再附我身上的时候,才有办法?”,李盛岩问了句。
“回世子,确实如此。世子若是不想让它再近身,我这有开了光的桃印,您带在身上或许有用”。
李盛岩把那桃印接了过来,“若是没用呢?”。
孙逸仙又摸了摸胡须,“若是没用,府里便准备好黑狗血,等那鬼再附上世子身的时候,泼它一身,该是能把它吓走”。
李盛岩哼了一声,“那岂不是也泼了我一身,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孙逸仙转了下眼珠子,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回世子,小道学浅,并不擅长捉鬼、驱鬼。主要是卜吉凶、看风水、测姻缘财运”。李全去水城找他的时候他便说过,可李全还是执意把他带来了。
“你不擅长?之前杨成家的鬼不都说是你捉的?”,李盛岩皱眉喝问了一句。
“杨家?杨家哪里有什么鬼,都是外面讹传罢了。杨老爷找我也多是看风水,测吉日”。
“那你刚刚装模作样的全是哄骗我?”,李盛岩这句说的轻飘飘的,可眼睛里已经带了怒气。
“世子爷,小的可不敢。这也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小的只是没试过不知有没有用。”孙逸仙吓出了汗,“小的有位师兄是专门学的这个,住在水城的画眉老街,叫丁元。世子不妨找来试试”。边城是禁这些神棍道婆的,所以那些捉鬼的把式也逐渐落寞,水城倒是能找出一两个。
“行了,你下去吧”,李盛岩有些不耐烦。他把玩着那桃印,倒是无意看见了手上的牙印子,“属狗的这是!”。
“世子爷,要不我明天再去趟水城?”,李全问了句。
“算了,到时候再露出风声。要是让父王知道了,我怕是少不得一顿骂”。这么折腾几天,李盛岩的气算是消尽了,他决定再给那鬼一次机会。它要是再敢来,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编编说我的文名、文案都太有歧义,看着像奇幻。
圈出来让我改了改
我其实更喜欢现在的这个名字,不过觉得太正了,吸引不了点击哇
大家伙觉着呢?喂喂?有人吗
第12章 妄念
话说两边。年有新赶了半天的路,总算是到了孙家。可孙家的小儿子孙星却说他父亲中午的时候就被人请走了。问他是哪里的人,孙星也不知,只道,“一起来了三个人,说话倒是客气,就是霸道了些。我爹都说了他不会捉鬼,那带头的管事还硬是叫人把我爹拉上了马”。
“捉鬼?”,年有新心中纳闷,觉着这事有些巧。“那孙先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
“没有。我同大哥商量了,要是明晚我爹还不回来,我们就去衙门报官去!”。孙星义愤填膺地道,“对了,年管事来是有什么事?”。
“我们东家新建的客栈要上大梁了,姑娘叫我来找孙先生测个吉利日子。孙先生既不在,我便回了”。年有新说完就要走。
“年管事慢着”,孙星忙叫了一声,“我跟着父亲已经学了十来年,年管事若是信得过我,我便替你算上一算。保管替你家姑娘挑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而且我只收你四两银子”。孙星伸出了四个手指头,要知道孙逸仙算一次怎么着也得六两。
“这...”,年有新有些为难。在他看来这可是件不可儿戏的大事,他还真信不过眼前这油头油面,尖嘴猴腮的小子。“这我得回去问过我家姑娘,我可做不了主”。年有新说着便同孙星告了别。
年有新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在饭桌上他便把孙家的事说了。
“爹,如今怎么这么多闹鬼的?”,年红问了句江行想问的。
“我也纳闷着呢,觉着这事有些不对”。
杨一善一边往嘴里送着米粒,一边出着神,“年叔昨日刚同王府的家奴说了孙逸仙的事,他今天便被人强行请了去。看来真正想请他的不是什么家奴,怕是”,杨一善突然了悟了,“怕是李盛岩!那他必是想捉我了!”。杨一善心里乐开了花,“李盛岩这个蠢货,捉鬼还请了个半吊子的”。这两天在绕余香总是听见有人议论李盛岩,杨一善本还有些愧疚,这会儿却只剩下幸灾乐祸。
这日早上,杨一善躺在床上,睁着眼听着外头雨打屋檐的滴答声。她昨日刚照着黄历定下了上梁的吉日,不料晚上就开始落了秋雨。她想,“看来我实在不是什么算命的料,这日子怕是赶不上了”。下雨不用去异乡安,她便又闭了眼准备睡个懒觉。可没过多会儿,她又轱辘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除了江行,其他人都还没起。江行傻傻地看着厨房里的冷锅冷灶,摸了摸头,拿着扫把将厨房的地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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