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她上学,那你赌博就天经地义了?你要点脸吧!”
大丫和赵连海到院子门口看到了这不堪入目的场景。
赵连海出声叫李桂花,“桂花,过来扶一下长青,她脚割破了!”
李桂花一看是赵连海,也就不骂了,就开始哭,“大哥,这日子没法过了,家里欠的钱还没有还,他还去赌!”就是要哭给赵连海看,赵连海算是他们的大家长。
两个人扶着大丫下了车,“哥,你看看,三个孩子饿的都什么样了,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想买个盐、针线都没有钱,就连每天烧火都要跑到别人家灶里去引火,我们家连洋火(火柴)都买不起,这还叫人过的日子吗!”
赵连海二话不说,走过去就扇了赵连生一巴掌,这一巴掌真让大丫解气。如果能让自己亲自扇他一巴掌就高了。
面对强势的大哥,赵连生什么都不敢说。
“赵连生,你给我听清了,你下次再赌,我让人把你抓起来,送到劳改所,没有个三年五年你出不来,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了。”声音小的像蚊子。
“大声点,听清了没?”
“听清了,我再也不赌了!”赵连生终于说了句人话。
赵连海把猪腿拿下来递给李桂花,“长青哭着去找我,鞋都没有穿,脚都割破了,哭的没有个孩子样,我看了都难受,我去连顺家的时候,猪已经杀了,索性砍了个猪腿回来,给孩子们做做吃了吧!”
李桂花接过猪腿,“谢谢大哥,什么事儿都麻烦你。”
赵连海摆摆手,准备走,他看了看了院子,赵连生家有三间正房,除了秸秆围起来的厨房外,还有一件西屋(配房),平时赵富贵住在那,实际上大丫他们家条件还是不错的,这都是赵连海当村支书的好处。
赵连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倒回来,“我给你们说件事儿!好事!”
毕竟是自己亲哥,赵连生又舔着脸凑过来看,“什么事!”
“大队里新来了两个知青,一个男的,叫王树和,一个是女的,叫简抗美,大队里不想盖房子,打算把他们安排到村民家里,他们住在谁家,公分就落在谁家。”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一般家庭都只有两个劳力,却要养好多孩子,吃不饱,穿不好,突然添一个劳动力,还只管他吃就好,还不是好事儿。
“我们要那个女知青!女知青好管,事情少!”赵连生说了。
真无耻,看他那猥亵样,就知道肯定想潜规则那女知青。
“女知青就算了吧,我要保证人家的安全,就把王树和放你们家吧,你们把西屋收拾出来,他晚上过来睡!”
大丫再清楚不过,那个叫王树和的男知青不好相处,冷的像块冰,脾气大的吓人。
赵连海出了大丫家走在路上,还在叹气,这回他又徇私了,村子里不知道又多少人骂他呢,几乎每家都盯着这俩知青呢。
赵连海回到大队里,就打开了广播,通知大家吃完饭过来开会,给新来的知青举行欢迎仪式。
赵连顺忙着收拾西屋,李桂花忙着收拾猪肉,这个猪腿才舍不得吃呢,肥肉要用来炼猪油,家里炒菜都没有放过油,瘦肉要切成一片片的,做成腊肉,留着招待客人用,大丫忙着烧火。
“长生,长生!”门口有人叫!
原来是赵老头赵老师。
赵连生停下手中的活,“叔,你来了!”
“连生啊,你们家富贵啊,你要管管了,你看看!”赵老头痛心疾首,递给赵连生一个作业本,“你看看,这本子买的时候要好几分吧,没有两个鸡蛋换不来吧,你看看,富贵都写了啥!”
赵连生打开一看,火冒三丈,整整一本子,全是是鬼画符,就是有字,那也是,我不想上学,赵老头怎么不去死一类的,这不是欺师灭祖吗,竟然诅咒老师去死。
“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管管的,再不管他都要上天了!”自己儿子都诅咒人家去死了。
“也不要打他,教育教育就行了,还有啊,他上课老是睡觉!”
大丫想,赵老头这样做难道不是就让赵连生教训赵富贵吗,临走还不忘再烧把底火,也怪赵富贵倒霉,赵连生赌输了,又挨了打,一处邪火正愁无处发呢,他还正好凑上来。
吃饭的时候,赵富贵也不敢回来,最后还是赵连生去寻的,在别人家就开始打了,一连扇了两巴掌,又踹了一脚,那家大人赶紧拉开了,赵富贵哭都不敢哭,只是掉眼泪。
“你还敢哭,老子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她娘的都干了啥,啊,不想上,那干脆就别上了,明天就记劳力去干活吧!”赵连生口水都能喷到赵富贵脸上。
赵富贵他真是冤,“不是我写的,我也不知道谁写的!”他用手擦着泪,这一哭,才像个孩子。
“你还哭!再哭,我打死你!”赵连生又踢了一脚,“那是你的本子,放在你书包里,你还不知道谁写的!难道还有人摁着你脑袋写的!”
这下赵富贵哭也不敢哭了。
“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还不滚回家!”
赵富贵赶紧跑回了家,赵连生在后面仍然骂骂咧咧。
大丫看着狼狈的赵富贵,身上又是土又是泥,本就不干净的粗布衣服上还有几个脚印,看来赵连生下手不轻,真解气,不过她还是要表现出一个妹妹对哥哥的关心,“哥,稀饭和红薯都给你热在锅里!”
赵富贵瞪了她一眼,当然这个举动没有逃过赵连生的眼,“你还横,长青好心给你热饭,你还不知好歹,你还吃个屁,你吃!”赵连生直接到了灶间,端着饭倒给了鸡,几只鸡吃的可欢乐了。
赵富贵这下连饭都没有了,晚上只能饿肚子了,他只能回西屋去睡觉,可是还没有进西屋,赵连生又告诉了他一个噩耗,“从今往后你睡堂屋中间,打地铺,西屋给新来的知青了。”
赵富贵终于受不了了,“让古长青睡中间,我睡西间!”他们家堂屋一共三间,东间是赵连生和李桂花的房间,小儿子留洋已经7岁了还和他们夫妻住,中间本来没有住人,算是客厅,西间是大丫住,说起来是三间,也就是用秸秆隔开而已。
“她一个女孩怎么睡中间,像什么样子!”
“那我不打地铺!”赵富贵说着跑到西间,把大丫的东西扔了一地,把床拉了出来放在中间。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赵连生还是向着他的,并没有阻止。
对于赵富贵这样干,大丫意料之中,他如果不这样干,那才不正常呢,不过好在还是保住了自己的房间。
赵连海家:
赵连海让老婆炒了三个菜,一个鸡蛋,一个黄瓜,一个长豆角,家里其他人都不理解,上次章楚来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那可是红薯稀饭就打发了,这次还把这俩知青当座上宾来对待,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赵连海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总有他的原因。
吃饭的时候,当着俩知青的面,赵连海说了一连串的大道理,王树和只是淡淡的笑笑,他皮肤很白,煤油灯下发出瓷白的光,虽然留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寸头,可是就是比别人好看,也不像别人一样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笑起来,脸上还有奶膘。
赵连海老婆在远处打量,给旁边的赵雨荷分析,“他家里条件肯定很好,你看那浑身的气度,一点都不胆怯,你再看看,那女知青,除了那盘豆角什么都不敢吃!”
赵雨荷仔细瞧,确实是,王树和一点都不拘束,很随意,好像面前的村支书不是他的上级,倒像是自己老爸在巴结他一样。
赵连海老婆说,“他来头不小,说不定家里是当大官的!”
赵雨荷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她心里一直有自己的小盘算。
第9章
赵雨荷长的很漂亮,在他们十里八村都数的着,而且她也是中学毕业,村里的女性除了当小学老师的嫂子张双双就数她学历高,靠着自己老爸的关系在县城学了几天医,就回到村里当了医生,她也算的上是村里的体面人,做着一份体面的工作。
赵雨荷今年18岁,在农村早该结婚了,村子里很多女孩16、7都已经嫁人了,而赵雨荷现在还没有处对象,十里八村的后生都想追她,不过她都看不上。首先她爸赵连海是村支书,家里条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而且那些人还都没有多少学问,有的甚至没有上过学,操着一口粗话,打着赤膊,没有刷过牙,甚至整个冬天都不洗一回澡,如果嫁给这样的人,那她这朵鲜花就是插到了牛粪上,自己还不委屈死。
她的目标是嫁给城里人,可是城里人怎么会看上她,她想着那就退而求其次,嫁给知青,之前村子里的知青就只有章楚一个人,不过章楚那个人谁都不理,干什么都是一个人,她找了他几次,那人都没有回应,她慢慢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谁知,今天又来了一个王树和。
王树和要比章楚年轻好几岁,看上去也就16、7的年纪,主要是他不像章楚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受过苦的人,家里条件一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