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些人嚼舌,古长青气的要死,于是晚上她跑到自留地里把那些人家的萝卜白菜□□了好多,方才解气。
结果第二天,好几个妇女在骂街,骂谁偷了她们家的菜。
一开始古长青还担心王树和挺不过去,稍微有点时间都盯着他,不过很快被王树和发现了。
“怎么,害怕我想不开,做傻事?”王树和似笑非笑的盯着古长青。
古长青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我只是担心你,你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王树和用手撸了撸头发,“你太小看我了,在你心里,我王树和就是什么都要靠爹的人吗?”
古长青本能的摇摇头,“不是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王树和说完,甩了甩稍微变长的头发,走开了。
古长青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试图让自己变的清醒,自言自语:“王树和他又在迷惑你,古长青你要矜持!”
等着看王树和笑话的人,希望落了空,王树和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一蹶不振。
古长青看的比谁都清楚,之前的王树和活得潇洒,活得张扬,就像是只幼虎,虽然还长着乳牙,可是那与生俱来的的王者之风却表现的淋漓尽致。经过这场变故,曾经的小老虎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褪去了张扬,学会了隐忍,为了捕捉猎物,可以把自己隐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只待瞅准机会,一击致命。
尽管王树和没有因此一蹶不振,怨天尤人,不过,赵雨荷却渐渐的疏远了他,他找了她几次,赵雨荷都找借口推脱了,什么借口都有,比如家里忙走不开,或者是卫生室里有病人。
如果是之前的王树和,可能会相信,不过现在的王树和很快明白了,赵雨荷是看他回不了城,不打算和他好下去了。
这让他既难过又庆幸,难过的是,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就这样不及而终了,当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苦涩。庆幸的是,他自认为,这场恋爱无关身份地位的高低,无关利益的交织,只是源于怦然心动,可是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可以进城的踏板,现在看没用了,就被一脚踢开了,在人生低谷时认清,还不值得庆幸吗?
他王树和向来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分手就分手呗,难过是有的,不过再深的伤口,时间也能把它抚平,一天不行,那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总有一天,会忘记,就像风吹过黄沙一样,无论是再深的脚印,都会被掩盖。
无论发生什么事,太阳一样会照常升起。
古长青见证王树和、赵雨荷恋爱,如今又看着他们分手,没有人比她更开心,这样一来,王树和应该不会再找人谈恋爱了,因为他眼光高,其他女孩看不上,这样正好给她创造了条件,她今年13岁了,再过几年就可以谈恋爱了,她祈祷上天,希望这段时间不要有漂亮的女知青出现。
赵雨荷隐晦的和王树和分手以后,又让赵连海给她物色新人选,端着国家铁饭碗的长的又好的,看不上她;有工作但长相磕碜的她又看不上。
最终选了在县城纺织厂上班的工人,那人说什么是车间主任的助理,权利挺大,管着整个车间的工人!缺点就是人不高,不到一米七,比起身高一米八的王树和来说,太不够看!
一开始她还犹豫不决,赵连海骂起来,“拿这个跟王树和比,拿那个也跟王树和比,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不和他好了?想找个他那样的,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对于自家闺女做的事儿,赵连海是一千个不满意,一万个不赞同,当初想尽一切办法死活要攀上人家,结果人家出了点问题,她这边又要死要活的闹分手,做人太势力,弄得他见了王树和都不好说话,尴尬的要死!
之前因为有家里寄东西,王树和从来不知道缺衣少食是什么概念,现在他懂了,他不光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妹妹!
之前不想吃饭就到镇上去买包子,衣服破了直接扔掉去买新的,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队里分的粮食、布票等之类的只够他自己用的,美和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是马虎不得。
为了给王美和补充营养,他找了很多活,比如跟着师傅烧窑,这时候的农村盖房子的砖都是自己烧的,他晚上就跟着干,一窑砖烧下来能得1块钱,但是要把坯子一块块的搬进窑里,烧好后还要搬出来,每次装窑卸窑后,他整个人都累得筋疲力竭,瘫在地上动都不想动;有人烧窑,就有人盖房,任何年代娶媳妇都要盖新房,他又跟着盖房的师傅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泥水匠,三间房子下来能挣个七八块!
挣来的钱除了买生活必需品,其他都寄给了简抗美,因为简抗美就在郑城上大学,可以托她照顾下美和。
第26章 二更
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已经是74年夏天了, 古长青已经十四了, 过了暑假,就要上初二,明年的这个时候就要考高中了, 接下来的这一年的时间至关重要。
听老师讲, 初中升高中竞争很激烈, 像他们这种镇上的中学, 一个班一年也就考上那么两三个,整个学校三个班,考上的从来没有超过十个。
家庭好点的, 考不上还有其他出路, 比如去上中专,毕业后能当老师, 或者家里直接安排工作到合作社里上班……她呢,她没有任何出路, 等待她的就是早早的结婚生子。
便宜哥哥赵富贵早就不上学了, 记了劳力, 在地里干活, 后爸赵连生已经开始着手给他安排娶媳妇了, 娶媳妇就要建房子, 建房子就要花钱,他们家没有那么多钱,赵连生早就不打算让她上了, 所以,她没有办法,只能背水一战。
在学校她认真听老师讲课,笔记记了一本又一本,回到家,做完家务以后,又翻出王树和的书,找出他之前的习题挑灯夜读!每天晚上都是把煤油灯的油耗尽,这才依依不舍的去睡觉!
村子里本来就没有几户人家,烧窑的有限,建房子的也有限,冬天的时候,村子里都闲了下来,活就更难找了,王树和就背着干粮去了县里,他在县里转了两天,饿了就啃两口红薯饼子,渴了就厚着脸皮讨口水喝,晚上就在大马路上屋檐下凑合一夜,还要躲开警察,不过两天下来没有任何收获,任何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一个单位和厂子招人。
他打听了下,前面的这个纺织厂是县城最大的工厂,国有企业,好像赵雨荷的丈夫就是这个厂的车间主任助理。
他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午,发现看门的老大爷爱抽烟,不过可能是没钱,抽的都是手卷的旱烟,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一块钱,狠狠心,拿出五毛去买了包香烟,回来递给了看门老大爷一根。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递的还是五毛钱一盒的牌子香烟,看门老大爷接过烟,开始和王树和聊了起来。
从看门老大爷口中,王树和得知,这个纺织厂规模不小,里面有十几个车间,几百个工人,织的布都是紧俏货,供不应求。
聊得过程中,王树和发现,有几个人拉着一车车的煤进了厂区,他很好奇,问,“大爷,他们是干什么的?”
看门老大爷回答:“他们是县旁边的,从临县拉煤回来,卖给厂里,一车煤10块钱!”
王树和看到了机会,他激动的问,“那大爷,谁拉回来,厂里都收吗?”
老大爷打量了下王树和,“小伙子,你受不了这份罪,你知道临县有多远吗?200多里,一来一回就是400多里,去的时候还好,回来还要拉一车煤,你吃不消的!”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王树和绝对不放弃,“大爷,没办法,我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妹妹要上学要吃饭,我作为长子,要给家里分担,总不能看着弟弟妹妹饿死不管。”说着眼眶里都是泪。
看门老大爷年纪大了,最看不得这些,“那好吧,我给你介绍下,到时候你和他们一块去。”
王树和赶紧又给他了一根烟,老大爷接过来点燃,“但是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困了就睡在车上,饿了就吃干粮,睡醒了就赶路,很苦的。”
王树和表明自己能吃苦,“我不怕的,我在家里,一个人一晚上能装一窑货,我受的了!”
老大爷不敢相信,“那很厉害!”
王树和又问,“大爷,那他们去的时候都空车吗?既然跑一趟了,空车多不划算,我们去的时候可以带些东西去卖,多少能赚些钱。”
老大爷苦笑了下,“这年头,谁家有多余的东西可以卖?都穷的要死。”
这时候,王树和想到了赵雨荷,赵雨荷的丈夫是车间助理,既然是车间,那必然有残次品,残次品拿出去也能卖钱不是。不过第一次他不打算这样干,因为他还不熟悉环境,假如好卖的话岂不是被一起去的人抢了生意。
等了好大一会儿,那几个人才出来,王树和又赶紧给他们也递了烟,最后约定下次出发是三天后,汇和地点是距离县城十里地的十里铺。
王树和回到家后,就到村里挨家挨户去询问,问有没有鸡蛋白菜萝卜等要卖的东西,他按市场价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