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中盘算暂压在心底,陆秋笑瞇瞇地先招呼人过来,正无聊到要长草的小柱子,一听四婶的话,目光是乍然一亮。
朱梅春正嫌弃蠢儿子,不待儿子开口,她赶紧把手挥了一挥:“要玩就去玩,不用这么看我。”
小柱子无聊到想帮亲娘做事,但没洗过菜的孩子,这手劲忒大,好菜都搓坏成烂菜,朱梅春是小气又抠嗖的,眼皮正一抽一抽的。
一听有人能把独子带走,朱梅春正求之不得。
小柱子跟放风似的,高兴地迈着小短腿奔向四婶婶。把一切瞧在眼里的刘四丫,同样忍不住也喊一声:“娘……”
朱梅春却白了一眼,打断她:“想的美,做事!”
刘四丫郁闷地瘪了瘪嘴,朱梅春却依旧不为所动。废话,一个是碍事,一个是能做事,想也知道得放走哪一个。倘若,小柱子有刘四丫的能耐,朱梅春放不放人,都还会认真考虑一下。没办法,四叔子刘醒太凶悍,现在死对头的要求,朱梅春都不敢像以前一样,张口就直接拒绝。
谁叫她真怂!
刘四丫羡慕死远处笑得傻乐的弟弟,一无所知的小柱子,扯着大嗓门,一副憨态可掬地大叫:“娘,我和四婶婶去钓一条大鱼回来给妳吃!”
钓鱼?啥玩意儿?
朱梅春不太走心地回道:“行行行,娘在这里等你的大鱼。”
小柱子是单纯的,一听这话,双眼亮晶晶,大大的灿烂笑容,瞧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陆秋也挺给面子,捧了一捧:“等一下,四婶也要瞧一瞧咱们的小柱子大发神威。”
小柱子很好哄的,心里更高兴了,他立刻小身子挺得直直的:“我一定可以钓一条大鱼回来的!”
兄弟俩:“……”这货也太单纯了吧?
心里腹诽再多,一群小萝卜头还是跟着陆秋的步伐。
沿路上,自然能碰到去河边做事的妇人,有几个与刘家还算熟悉的人家,还会调侃一笑:“唉呦,瞧这手上拿的,你们是要去干什么大事?”
不待其它人回答,小柱子就竹筒倒豆子,令人振聋发聩地一回:“大娘,我们要去钓条大鱼回去!”
几乎与朱梅春的想法如出一辙,有一些的婆娘是微微一愣,有一些的婆娘却是露出古怪笑意,把单纯的小孩是弄成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憨模样。
两兄弟都是护犊子的,他们可以欺负自己人,其它人却是不可以。
可以说,小哥俩愈来愈有乃父的性格作风,暗磋磋地把看笑话的几个大娘记住,打算回头找他们家的小孩麻烦!
一路上,小家伙们都是憋着火气。
孰不知,有人把他们的反应,全部扎进了眼底。陆秋的秀眉微微一挑,却没有多说几句开解的话,反正等一会儿,乐疯的小孩,肯定能忘掉前面的不愉快。
至于,看笑话?不好意思,这是不存在的!
陆秋深深的眸底中,狡黠笑意是忽闪一逝。
在教完如何挂蚯蚓,扔钓竿以后,她就率先开抢第一竿,打算让儿子领悟一下,何谓钓鱼的乐趣。
事实上,一柱香刚起头的时间,钓竿上头的动静就传来。
被水流引来的鱼儿,是争先地咬上了勾子,连个缓冲时间都没有,陆秋就钓上一尾三斤的草鱼。
小哥俩连兴奋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他们手上的破竹竿同样也有了动静!
两兄弟:“……”怎么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这鱼还是得先钓上才行。
不得不说,这钓鱼是会让人上了瘾头,小柱子同样是兴奋地大叫:“我也钓到了、钓到了!”
小石子一瞧不对劲,还没来的及把鱼从勾子拔下,就先扔到竹篓里头。没错,两兄弟都觉得亲娘不靠谱,这竹篓还是他们提议带的。没想到,用不到竹篓捞鱼,但却可以用来装鱼,也好在带上这两个竹篓子。好家伙!这都第几尾了?
小石子赶紧帮堂哥小柱子握住钓竿把子,两人是合力钓上一条大尾鲫鱼!
心情都是特别兴奋。
正如陆秋预测,回程的时候,小家伙各个是喜笑颜开,哪还有先前的火气。
当然,记仇是有的。
倘若,不小心还碰见前头瞧他们笑话的大娘,小哥俩还会故意露出竹篓子上的河鱼,说道:“自然是钓到了,没想到钓鱼这么容易,你看我们都吃不完那一些鱼,打算回头先腌制起来,等到以后慢慢吃。”
一些见到竹篓满满载载的鱼,心里全是一惊!
紧接着,一个个都是没有心思去闲话家常,这一些大娘都怀疑有鱼群,正好往石水村的水流经过,她们急着回家拿东西去抓鱼了,哪还有闲情去调侃人。
今日,石水村如何地流言蜚语,与陆秋等人,都是毫无影响了。
唯有,无端得到五条大鱼的朱梅春,那是影响极深。
收到儿子钓上的鱼,朱梅春的确是欣喜若狂,但随后的反应,却又与那一些大娘毫无分别。只可惜,她到了河水旁边,除了乌泱泱的人以外,哪里还见得着鱼?
朱梅春是贪小便宜的,她觉得自己错失了好多的肉,简直是心痛地无以复加,偏偏亲闺女还在一旁不忘捅刀道:“照我说,假如今天跟四婶钓鱼的人,还多我一个,娘妳今天可就不只有五条鱼而已,我的力气可比柱子大多了。”
朱梅春:“……”
刘四丫把亲爹的模样学得足足的,省得亲娘这么重男轻女。
第41章 和解 ……
热火潮天地吆喝声,来来往往地都是人。
婆家这一头的堂兄弟,娘家这一头的亲兄弟,加上交情匪浅的人家,同样会派人帮忙。
村子里头,谁家和谁家的关系好,此刻全是一目了然。
娶妻嫁女盖房子,这样的人生人事,平时要是没有与周遭人家打好关系,到时候找不到人来帮忙,那真是会丢掉大面子的。
刘醒这一房,偷奸耍滑的名声,远近驰名。
不过,这是刘老三自家的事情,平常也碍不着旁人。
刘醒的名声不怎么样,但与刘三婆子交好的老一辈,却各个对这小伙子的印象不差。
半只脚都快进棺材的人物,过日子图得不就是顺心吗?
好一些老人都能理解刘三婆子的偏宠,老儿子这么有出息,这四儿子则是能说会道的。不相熟的人家,偶尔一碰面,听见了刘醒曲意逢迎的好听话,哪一个老人不会心情欢畅?
村子里,好多的小伙子,都不乐意陪老人说话。
光是这一点,大多的数老人,就觉得这小伙子的本性,再坏都坏不到哪里去。
孰不知,这一位先前为了套话,自然是耐心十足,一点都不厌其烦地听人唠叨,倒没料到能得到意外之喜。
陆秋清澈见底的眸子,满是诧异道:“没想到,我们这一房的人缘还挺不错的啊。”
“还行吧。”刘醒宽阔的额角上头,一滴热汗缓缓流下,汗流夹背的他,翻起的袖子,露出锻炼有力的腱子肉,再不见初来乍到的瘦皮猴模样。
有时候,名声真的会影响印象。
自从多了能打的名声,村里人再去眼瞧刘醒,只觉得自己眼瞎,这一位这么浓烈的男子气概,怎么就从未有人发现?
放到以前,刘醒就算长得不差,村里的女人依旧是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不像现在,村里名声不怎么样的俏寡妇,三不五时都还会朝人抛个媚眼。
可惜,刘醒曾经的长相和地位,真不缺对他心怀不轨的女人,斩掉烂桃花的经验,这一位绝对称的上身经百战。
有一些人,真的无关乎真心,纯粹属于自我感觉良好。
刘醒不缺耐心,也得视情况而定。
搭不搭理这样的人,都会无端惹上一身骚。不想成为茶余饭后地谈资,干脆一个重度催眠给给扔了过去,连动脑下套都不必。
这可比以前省心多了。
唯一的弊端,就是催眠也是有时效性的。
此刻,扎着头发的刘醒,虽然也是满头热汗,但与扎堆的粗糙汉子相比,他光洁的下颚,浓密的羽扇,及高挺鼻梁,无一让人深刻认清,刘老三的四儿子,也是长相出挑的。
刘华的玉面容姿,早就闻名遐迩。
但刘醒的好样貌,却又好像头一次让人认清楚,说也是奇怪了。
作为丈母娘的,自然不喜女婿被人用生吞活剥的眼神注视,陆母的一股火气是直冲脑门,让她难得说出了难听话:“一个个发春的娘们,这是多久没见过男人了?”
一见女婿走到灶上边缘,老太太本想靠近,好好地传授一下,何谓识人的经验,倒是没想过女婿竟会和闺女一起。
眼见,女婿轻轻地剥掉闺女发边沾上的菜叶,压底的嗓音中,是尽显温柔:“瞧妳,连头发沾上东西都不晓得,有这么忙吗?”
老太太顿时老脸一红。
陆母左瞧右瞧,忽然庆幸女婿和闺女就是会找地方。
先前,老太太是怒急攻心,但一瞧见这一对的腻歪样,脑子倒是瞬间清醒了。
陆母差点忘记女婿是有多么地稀罕老闺女。
老太太正在慎重思索着,考虑要不要帮忙把风时,刘醒倒是迈着长腿朝外边走去了,他脚下的方位,正巧与陆母撞不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