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时、若当时嫁去的是自己……
那个人、那样的身份。
她脑中被潮流般涌上的一阵快感淹没。
第56章 那场火,是如何来的?……
自那日与姜瑜见面,已过去数日。
沈执这几日相比前段时间反倒空闲许多,出了上朝以及每日去玄霄营处理必要的事物,其余一概呆在将军府闭门。
或者说,整日和姜眠腻在一块。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红着一张脸死皮赖脸要与她,同进同出。
姜眠半卧在榻上,本是午睡时间,但她方才被扰了睡意,此刻虽有疲倦却再难以入睡。
沈执身着一身月牙白的袍子出现在屏风后,他头上散着发,衣领口松松垮垮,都快斜拉到腹部了,水珠顺着锁骨留至胸膛,肉身白的扎眼。他刚沐浴完,身上的水渍未有擦拭便披了衣裳,连带不少地方也濡湿一片。
长发翩翩,眼尾还有激出泪后的泛红。
姜眠沉痛地闭上了眼,想起方才一出,并没空欣赏什么美人出浴后的撩人,只觉得眼前的一幕羞耻得很。
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
沈执来到她榻边,清瘦的身躯瞬间落下一片身影,他身材瘦削,然而衣料之下却是壁垒分明的腹部,姜眠不久前才有过见识,她的手曾在上面流连,勾得他闷哼出声,神色迷离。
但是除此,余下的记忆便不是这么好述之于口的了。
沈执见姜眠不理会,牵过她柔软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似在讨好。
姜眠一点也不信这般看似柔弱安抚的举动,径直将手抽回,“大皇子禁闭都解了,你若真有这般空闲,不如先将玄霄营的事情解决了。”
她面露不满。
除了不满,还有几分心慌。一月之期越发近了,然而沈执却未有动作,连皇帝看在眼里,又当众斥责过他。
昨日大皇子解了禁,今日就重回朝堂,这消息迅速的传遍了京城,水患之伤历历在目,无数的江南百姓还在等着重建家园,不满之人有,但那是皇上的定夺,明面上的动静一概被压了下来,连沈执也被打压一番。
这段时日姜眠在臻禄居住下,连清棠阁都少回,今日她生怕他心中苦闷说不出,想了想,还是带着几分刨根问底的心思问他。
谁知有何苦闷没问出,倒是被他三言两语拐上了榻,愣是将他上回嘴边的“再来一次”之事了结了。
她惊觉沈执的小脾性,正比如在她认许了事情之后,他便会将事情归为他能够与她做的事,且积极得令人咬牙切齿,但除此,他不会有分毫僭越。
沈执就像一只有待开发的小狼崽……有时候,姜眠也怀疑他到底懂不懂。
“不急,还未到时候。”
沈执想和她一同躺下,他眉眼舒展开来,仿佛惬意无比,但他沉吟片刻,说出的话又认真且羞涩:“眠眠,方才……好舒服。”
那声“眠眠”到他低哑的嗓音中,配着他漆黑的双目,便会让人觉得他似在捧读着世间珍宝,姜眠虽嘴上不提,每每却能听得耳边酥麻,但此刻她哪管得他叫她姜姜还是眠眠,满脑都是他后半截露骨的话。
也不合适宜地跳出些方才的画面来。
她可没忘记那半个时辰后期,她厌倦得为了快些结束而下的狠劲,沈执红着眼、手臂绷紧的场面一晃而过,姜眠一瞬间那微妙的报复心理呼之欲出。
“那……刚才疼得忍不住声时,也觉得舒服?”她问。
沈执的脸上忽而变得红扑,他浓密的眼睫颤着,半晌才答:“嗯。”
“…………”
姜眠未曾想到他真敢应。
好了,论起脸皮,他可以出师了。
-
春日渐晚,清棠阁内繁花谢了满地,连神息草上的粉色小花也没了踪迹。
淑宁长公主似乎对清棠阁内她种下的药草情有独钟,分明已经搬去别院,却时不时闲得无事,过来翻弄照养。
姜眠瞧见过,萧明毓松弄土壤的动作甚至比她娴熟时,面色怪异。
萧明毓却不紧不慢,神色一忪,“自然是请教经验之人学习,我要做的事,向来有些原则。”
姜眠:“……”哦,那是她没原则了。
“长公主该喝药了。”
院门外远远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姜眠不由得循声望去,萧明毓没回头,却掷了小铲子,细长的眉微不可察一皱。
走来的人一身雪白的袍裾,声音质地温润如玉,便连眉眼也极尽温和,恍若一位谦谦无瑕的贵公子。
可姜眠先前虽未见过,但也勉强猜得出,这人便是被拦下的萧明毓的面首。
她微微挑起了眉。
男子在她身前停下,面庞的笑意一如进来时姜眠看他的第一眼,礼节也是会让人如沐春风的做派,“宣玉问长公主安。”
又转向姜眠,“沈夫人安。宣玉打搅多日,未能给夫人问安,心中惭愧。”
姜眠含笑,“无妨。”
萧明毓这才出声,声音不咸不淡:“你来做甚?”
宣玉歉意一笑,转回看着她,目光有些无奈:“公主再回不,这药便要凉了。”
他身后还跟着个侍从,手中稳稳当当地端着漆木托盘,上面玉碗盛着深色的药汁。
萧明毓看着那只玉碗皱眉,“我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宣玉不敬之处自当要自罚,只是心中会担忧。”宣玉从漆木托盘上取下那碗药,声音清澈,“身体要紧,公主还是先喝了药。”
萧明毓接过,面无表情地饮尽了。
姜眠不动声色地看在眼中,开口询问:“长公主怎么生病了,可要紧?”
萧明毓将碗还回,宣玉接过,放在托盘中,又递了手帕过去,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服侍多回。
“陈年旧疾罢了,不碍事。”萧明毓眉眼淡淡。
姜眠虽怀疑她这般年纪有何陈年旧疾,但也并未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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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淡,沈执自京外回来,路过姜眠喜爱的一家酒楼铺子,这家点心出名,他翻身而下,正打算给她带些回去。
未料刚进去,一抹身形如影接近,人来人往,沈执捕捉到那人身上香粉的气息,他背对着,在那人贴得更近时猛然出手——
“将军……是我!”那人的柔弱声音徒然激烈。
沈执收了手,他转过了身,目无波澜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将军可还记得我,我是姜瑜,那日在将军府多受阻碍,未能与您说上话。”
姜瑜巴掌大的脸上表情由惊转喜,她这些天来心中忐忑,心中所想越发清晰,她要见沈执一次——不能在将军府,若是她去了将军府,少不了对上的又是姜眠。她怎能不知,姜眠那贱人拦着她不让她和他见面?
她要单独的见他,她那日回去,夜晚辗转难眠,她忘不掉那惊鸿一瞥的一眼,那俊美如玉的人,本就该是属于她的。
是姜眠夺取了本该落在她身上的东西,沈执……也本当是她夫君才是。
一切都是错的。
姜瑜不甘,无论如何,她也要让他知道姜眠那副真面目。
姜瑜看着眼前长相清隽的人,脸颊微红,“我有些话相同将军说……有关我姐姐。”
她等待多日,直至今天,才终于等来这个机会。
她尚在襁褓中便流离在外,养母是个落魄户小姐,将她带回家,寒酸了十七载,她才找回家中认了亲,,她亲生的爹娘待她极好,本是该公布身世,又将与沈府的姻缘都从姜眠身上换回,可当时沈执受冤虢位,她定然是不能随意便嫁去的……
都是因那个二皇子。
这也致使如今,姜眠在名义上还是她姐姐,可她分明是姜府独女,相比起姜眠的脸,以及她原先孤儿的身份,终究是自己更合适站在他身边。
沈执目光极淡,他眼中蕴含着某种穿透力,似能将人看穿,姜瑜问出话之后,注意到他目光投来,连素白的脖颈也染上了一层薄红。
只是未过多时,那道目光便无影无踪。
沈执松了口,二人来到了一间包间。
风尘仆仆从城门外赶回,他连坐也未坐,更别提饮茶润喉,姜瑜怀着几分欢欣,斟茶递至他面前,“将军请喝。”
姜瑜仪态学的极好,她确定将自己方才那一帧一幕的动作都做得优雅儒静
但沈执一眼未瞧,也未搭理她递来的茶,“何事,你说吧。”
姜瑜面上有些难堪,“将军可知……您如今的夫人并无面上那般纯良?”
沈执凝眸看她,姜瑜咬了咬牙,将事情说出:“姜眠……她其实根本不是我的姐姐,也并非什么姜家小姐,我、我才是姜家独女,和您的姻缘也本该是……”
姜瑜未说完,却听见了沈执的轻笑,沈执不是不清楚姜眠来到身边时自己是何处境,也并不是不知姜眠与姜家的关系,这话听在耳中,像个笑话一般。
他牵了牵嘴角,笑道,“那我是该谢谢你们姜家,将她送来我身边。”
姜瑜整个大脑瞬间停止了转动,脸上温柔的笑意也凝滞,什、什么?
未给她说话的机会,沈执又道:“既然她非姜府中人,我也有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