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生理上的本能,又或者在姜眠不知不觉之间,沈执的手沿着她纤细的双臂蜿蜒而上,落在她的肩,触及她凝脂般雪白的颈间。
姜眠轻轻瑟缩了下,未及躲闪,那双手便抚上了她后脑,修长的手指插.入了松垮的发间——她与那张俊美如画的脸愈发贴近了,唇上微微发疼,是沈执在唇瓣上轻咬舔舐。
一切皆是湿热而柔软的,连姜眠也因这氤氲的热气颤抖。
不行。
她连神经都颤了下,脑中却只剩一个念头。
不能再继续了。
短暂滞顿后,姜眠开始挣扎,万分想脱开他的桎梏。
沈执却不退让半分,径自将人抱至腿上用力拥吻。
“唔……!”姜眠突而剧烈地挣扎,几欲忘记呼吸,她不是感知不到这人已在攻略她的牙关,她不由得在对他的认知当中,又一次产生了破灭和恐惧。
但是转瞬,禁锢着她的手松开,由着她“嗖”地下了他的腿。
她有些警惕地瞪他一眼,却发现沈执的身子明显的僵硬着,表情有些微妙,甚至不敢再看她。
第55章 二人的脸上的表情皆成空……
臻禄居的主屋内,风簌簌地自窗口的细缝灌入,空气中漂浮着清新的、带着泥土气息的味道,镂空白玉灯罩中的烛火啪嗒一声,不过无人在乎。
姜眠见了他明显不正常的反应,吞咽的声音有些艰难,“你……”
光线落在沈执清隽斯文的脸上,他的眼睫似乎轻颤了一下,并不言语。
那幕场景一下将姜眠击落的一败涂地,此刻她也不知在想何,眼中暗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自然垂放的手不受控制般爬落在他腿边,似要找出什么证据,证实心中想法那样。
还未有任何发觉,那只纤细的手腕猛地落入他的掌中,伴随着不容置喙的力道,由不得她挣开。
沈执眼睫颤动得厉害了些,身体僵硬的姿势未变,脆弱的脖颈后倾,他喉音有些低,“别——”
姜眠挑着眉去看他,眉眼含情,嘴角却还能在这时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不知是不堪重负,又或是落荒而逃,沈执受不住那道目光,慌忙松开抓着的手,起身欲离开,却在下一秒,被她推倒在床上。
身下有柔软的云被,这一倒沈执未有半分疼痛,可他竟是绷紧了身子,容不得自己放松分毫。
然则事情远远不止于此,很快他便知道,再往下的,是何种人间炼狱。
一阵清香萦绕满怀,沈执也觉得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随着她匐下的身子而乱了频率,姜眠冰凉的唇贴上了那粒血滴般的耳垂,一字一句的声音犹如烟花绽放,“我、帮、你、啊,将、军。”
察觉到他的气息陡然加重,姜眠十分满意,思及方才他做的事,欺负回来的心思昭然若揭,已经满满占据上风。
这会让她觉得,这是她的主场。
姜眠笑了笑,明明不久前强势的是他,如今却是自己,一寸一寸将那只待宰的绵羊逼至了床脚。
沈执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慌乱,“姜眠……姜眠!”
他不敢用力推开她,甚至不敢用力抵抗,直到柔软的云被落在他身上,耳边衣带解开时的摩梭声清晰可闻,那只作恶的手终于得了逞。
沈执喉咙深处冒出了一声近似呜咽的低音,眼再睁开时,都染上了红意,他本该是迷乱的,可来自她的触觉却有如一根摆动的弦,牵动着他的神经。
姜眠停顿一瞬,似乎人也跟着迟钝了下,半晌才笨拙的开始了试探,越发试探越发艰难,她突然发觉,好、好像她并不会,这可、这可如何……
姜眠此刻才觉得自己过于冲动易事了,可她又不能丢下沈执不管,头昏脑热之下,眼前像蒙上了一层纱雾,她的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一眼也不敢瞧他。
可尽管如此,任自己拿捏那人的胸膛起伏不断,苍白修长的手曲起,拽得云被发皱,声音一声无力过一声,叫人猜不准是痛苦抑或欢愉。
屋外雨滴落下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她耳边响起,伴随着数次她名字响起时微弱的乞求。
别叫了。
别叫她了。
似乎她的心声真被听到了。
姜眠猛然张眼,二人的脸上的表情皆成空白。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她鞋也未穿,仓皇下床,急急离开,跑去了耳房的方向。
洗了一遍又一遍。
姜眠许久才回,方才头昏脑涨之下做出的事,余下想想,她心中只剩下羞耻。
仍带着湿意的手背在身后,以图掩饰她的几分难堪。
然而在看到沈执半倚在床上,姿势一变未变时,这种极度的羞耻被放大了数倍,姜眠脚下久久才找回一丝勇气,向前迈去。
姜眠表情难忍,又做贼心虚,低声道:“你……怎么还躺着!”
沈执怔怔地看她,此前面上的红潮未褪,下一秒,他忽而起身去拥她,身上的被子随之滑落,衣衫凌乱的身体显露,还微微露出些胸膛。
姜眠眼皮重重一跳,分毫不敢往下看,还伸手推拒,“你快把衣裳穿好!快点!”
她方才都未曾直视,如今就更不敢了。
沈执不听,嗓音还带着欲念未消的沙哑,“再来一次。”
姜眠神色微变,“什么?”
“像刚才那样,”沈执着急去拉她手,像是迫切再证实什么似的,“再来一次好吗?”
姜眠心惊肉跳,怎么能再随他心意,慌忙躲着他的手,“为、为什么?!”
他不是已经……
沈执脸忽地通红更彻底,他如何说,是因为方才没多久就……他原来这么不中用吗……
他带了几分乞求,可姜眠却一概不认,挣开他的手,断他念头,“不要!!”
沈执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
姜府门外。
细雨飘零,风中带着凉意,徐徐灌入袖袍,侍女打着伞,为自马车上而下的女子遮雨。
进了府,穿过好长一段石板道,还未及回阁,便先被姜母身边的嬷嬷拦下,“小姐您可回了,夫人那叫您过去呢!”
姜瑜垂眸看了眼,瞥见一路走来绣鞋裙摆上沾染的雨水,没说什么,“嬷嬷带路吧。”
姜母所在的堂屋亮起的灯火如昼,雨水顺着屋檐滚落,如一块雨帘遮挡视线。
姜瑜进去后才知,姜父也在,见着了她模样着急:“如何?阿眠怎么说的,她答应帮姜府一把了?”
姜父在户部上任,当年南边水坝钱财建造批下之际曾经他手,姜父也从其中得到两分便宜,如今事情闹开,皇上彻查,他姜家大把银子填了上去,这官位仍是岌岌可危。
没法之际,忽而想起他曾经认好的那个女婿,弃局翻了盘的沈执,未料在外多寻时机,却连他一个面也未能见着。
此番叫姜瑜去见姜眠,便也是为从她那端入手,让沈执拉上一把。
姜瑜动了动嘴角,眸光一低,“姐姐……她拒绝了。”
“什么?!拒绝了?”
大梁女子到了七岁,与长父间也有诸多避讳,而如今姜父竟激动得拽上了她的臂,脾气全上来了,“她怎敢?我们姜家将她养的这般年纪,再如何,她冠的也是姜家的姓!她不想着给姜家当牛做马,倒学会恩将仇报?!”
“老爷!”姜母连连去劝阻拽着女儿臂膀的丈夫,“你这是做什么,这是瑜儿!”
姜瑜嘴唇白得厉害,艰难道:“昔日之事……她怕是早怨上了我们姜家,父亲,我们还是另寻他法……”
“不行……还有何种法子,你!你再去找她一回,这事,必须让她帮我们姜家!”
……
姜瑜带着张近似惨白的脸蛋回了闺阁。
烛光之下,她眼中某种情绪似要渗出,面目也变得狰狞。
贴身的侍女在一旁,吓了大跳,“小姐,您……”
“滚出去!”
侍女逃荒似的,瞬间没了踪迹。
姜瑜在铜镜边坐下,檀木首饰盒中一只接一只华贵精致的珠簪被她取出来试戴,镜中人一会笑靥如花,一会儿面露阴毒。
像是两个分裂的人格在交替着。
一会儿,那些东西全都哗啦啦的,倒至了梳桌上。
这些,这些,本该全是她的。
她的、她的、她的!
她怎么可能开口去求那个女人?她绝无可能去求那个贱人!
她才是姜府真正的千金,那个贱人本该匍匐在她脚下!
凭什么?
时至如今,父母要自己去相求,自己的表兄属意的是她,她想起那道身姿如松的背影……连那人也本该是属她!凭什么,因她的身份享受了十多年荣繁华也就罢,明明早该死了才是,为何还是能爬回她头顶来?!
姜瑜倏而想起原先那张惊心动魄的脸……不,已经废了。
那火没能将她烧死,至少也让她失了容貌,那样丑陋的疤痕还留在她脸上呢。
那样的一张脸,又还能留在他身边多久……她放出的明明是事实,可京城这几日,有关那贱人的流言竟齐齐止住了。
不知是用了何种法子骗过了京城的百姓,真是可笑,今日她也见了,那样的伤痕,又如何能真正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