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看她居然不信,陈娇抬了抬下巴,问沈骋怀:“你说是不是?”
沈骋怀好脾气说:“是的。我今天突然想吃竹笋炒肉,陈娇同志好心跟我去山里挖笋了。”
陈娇在旁边一个劲点头。
虽然她没出到任何力气,但她出了锄头和竹篮子啊!四舍五入,就是他们一起挖了竹笋。
几个小竹笋一顿就吃光,虽然少,但滋味足。
陈娇想,下次还要带他去挖笋!
……
陈家村有种荸荠,最近到了开挖的时候,家家户户又开始上工。
而这两天梁祖为难得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还是想给她来招欲擒故纵。
反正陈娇没在意,刘桂红更是不在意了,他上门来还得抽空招待呢,他们可没这闲空。
陈娇蹲在地里一下下捡着荸荠,一抬头却看见李亭午在吃。
她皱眉:“你在干嘛?!”
李亭午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说:“我看这个坏了一点,为了不浪费粮食所以才吃的。”
“那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吃呢?”陈娇气愤说:“都不叫我们一声!”
李亭午:……
是他高估她了。
本来担心他们吵起来的沈骋怀一怔,险些笑出来。
李亭午把兜里的小刀拿出来,“给给给,人人有份。记住,吃了就是同条船上的人了,不能去举报,知道吗?”
陈娇:“用你说。”
她准备捡起小刀,沈骋怀看那刀连个套子都没,只用了报纸裹了下,说:“我帮你削吧。”
陈娇一口拒绝了:“我自己来,你快点挖,让人看见三个人蹲在这吃东西不好。”
沈骋怀:……
李亭午笑喷了,上赶着表现,人家还不乐意呢。
好在陈娇也不是那么没良心,艰难削了一个后,问他:“吃吗?”
沈骋怀摇头,“你吃吧。”
她削皮的动作看得他心惊胆战的,唯恐她不小心割到自己的手,只想她赶紧吃个够,别玩刀了。
他说不要陈娇也不劝,一口扔进自己嘴里,然后太大个差点把自己噎住了,只是已经吃进嘴里了,又不好吐出来。
看她捂着嘴狼狈嚼动的样子,李亭午毫不客气地笑着,得到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
傍晚下工,沈骋怀和李亭午两人还了农具,一同回到知青院。
晚饭他们准备去陈娇家吃,是以收拾一番很快又出门了。
在门口遇到马柴山,他们本没在意,没想到他却过来拦住他们。
两人顿住脚步,看他不像是来找茬的,李亭午和气问:“马知青有事找我们?”
马柴山目光略过沈骋怀,直接看向李亭午,犹豫了会,说:“有点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但觉得该跟你们说一声。”
李亭午:“你说。”
“今天有人来知青院问起你们,看样子不是大队里的人,不过听口音是本地人。”
沈骋怀皱了下眉,问道:“男的女的?”
马柴山:“两个男的,二三十岁。”
“跟谁问?”李亭午道。
“我刚好经过,他们问的我。”马柴山回忆一下,愈发觉得该跟他们说,便详细道:“穿着打扮都是寻常人,两人一高一矮。”
“他们问这儿有没有住着一个叫沈骋怀和李亭午的人,我先是说了有,后来觉得不对劲,问他们有什么事,他们直接叫我别管。”
沈骋怀和李亭午对视一眼,对他道:“谢谢你了。”
马柴山说:“这没什么。都是知青,远离家乡来到大家也不容易。”
虽然他跟沈知青之间有点小摩擦,但算不上龃龉。他也不想看到他们出什么事,只是提醒一句的事,又何必不开口。
沈骋怀再次郑重说:“谢谢。”
马柴山笑笑,“好了,我还得去煮饭,先走了。”
李亭午又道了声谢。
望着他走远了,李亭午啧啧道:“你看看人家不计前嫌,这么大度的人……”
沈骋怀点头承认:“人确实不错。”
如果他不是在女同志上没什么分寸,估计早没他的事了。虽然现在也没他的事。
李亭午问:“你说是谁来找我们啊?咱们在这有得罪过人吗?”
听马柴山的描述,那些找他们的人不像是善茬,但他们整天安安分分上工下工,生活简单得连朋友也没交几个。
真不知道进了哪个人的眼,还要费工夫找他们。
沈骋怀一时也没头绪,说:“不清楚。”
“那我们最近小心点吧,别老出来晃悠了。”
“如果真是坏事,我们一直躲着也会上门。”
李亭午嗯了声:“那倒也是。”
就是他们的人脉不在这,如果真有什么事还在有点难搞。
沈骋怀:“过几天去公社拿信件和寄信。”
“行,是得来点物资了,不然日子过不下去了。”
两人一边说着往陈娇家去,一路上也没发生奇怪的事。
第46章 别被她女儿糟蹋了
两人到时刘桂红饭还没煮好,说要帮忙被拒绝了,赶他们去屋里喝点热水暖和下。
陈娇给他们倒了水,刚想坐下,刘桂红叫道:“幺妹,去把这些荸荠皮扫起来倒给鸡吃。”
“诶。”
她一脸不情愿却不得不照做的样子很好笑,沈骋怀垂眸,借着喝水地动作挡住自己的笑意。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陈娇扫完皮走到鸡圈,数了数家里的几只宝贝鸡。
数了一圈,母鸡们都在,可唯一的大公鸡不见踪影。
陈娇探头,还没看仔细,右下方草垛里窜出一阵动静,她只来得及回了下头,手背上骤然一痛。
“啊!!”
屋里,陈大富说着话,陡然听到这一声嚎叫,吓得他手里的烟一抖,险些把裤子烫破了。
怎么了这是?!
陈大富还在想是谁的叫声,原本坐在他对面,姿态十分沉稳的小沈猛地起身,飞速跑出去了。
快得简直是下意识的反应。
大家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仿佛懂了什么,又好像更迷糊了。
李亭午咳了声,想替他解释一句,又没啥好解释的,因为他就是那种心思啊。他只得尴尬地说了句:“我也出去瞧瞧。”
“怎么了?!”沈骋怀一口气跑出来,看到她站在鸡圈旁,赶紧过来。
陈娇指着那只炸毛的公鸡,吃惊又愤怒地说:“它啄我!”
她好心来喂它们,居然还恩将仇报。
“啄哪了?”
沈骋怀想抓起她的手看,却听见李亭午叫了声:“婶子。”
他目光一转,刘桂红站在几步外,静静地看着他,手里还拿了把锅铲。
沈骋怀不由得退了一步。
陈娇瞬间回头,瞅见自家老母亲满脸好似洞悉一切的表情,她张了张嘴,竟吐不出半个字来。
沈骋怀迟疑着开口:“婶……”
陈娇快速打断他,说:“我跟他没什么,我把他当哥哥!”
话音落下,沈骋怀目光如炬地看向她。
陈娇:……
突然压力好大啊!
都怪这鸡!
“你敢啄我,你完了,我今晚一定要吃掉你!”陈娇徒劳地对着鸡大吼。与其说是气急败坏,不如说是恼羞成怒。
刘桂红淡定说:“那是准备过年的鸡。”
陈娇立刻改口:“我过年一定要杀了你!”
刘桂红冷笑了声,不过什么都没说,又回灶屋煮饭了。
她一走,陈娇瞪向沈骋怀。
夜幕下,他神色不明,眼眸深黑,对于她的目光不躲不闪。
沈骋怀:“你知道的,我不想当你哥。”顿了顿,又轻声说:“情哥哥倒是可以。”说完,转身离开。
陈娇:……
她不过是情急之下说的,他怎么还那么较真呢!
李亭午冲她挑眉,说:“我可以当你哥,要不要?”
“就你?”她头一甩,姿态傲慢地走了。
李亭午看着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没整明白这小村姑为什么老看他不顺眼。
他鼻子没长歪,眼睛也不斜视,哪配不上做她哥了。
经过那一出,陈娇吃饭的时候安分许多,连平时爱跟人抢菜的习惯都没了,更不敢和沈骋怀对视。
反之沈骋怀一切正常,还非常从容地跟她家人边吃边聊天,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家似的。
好在吃完饭他们也没久留,趁着时间还早回去了。
刘桂红:“幺妹,去洗碗。”
胡小鹃说:“我来吧。”
“让她去。”
陈娇赶紧说:“二嫂别动,让我来,我现在洗碗很干净了。”
如果干活能让刘桂红忘记刚刚那一幕,她愿意连续洗三天碗!
但她不知道,恰是她伪装出勤劳的样子,让刘桂红心沉了沉。
好啊!
原来真有点什么!
回到知青院,李亭午从兜里拿出钥匙,沈骋怀拿手电筒替他照着光,视线扫过旁边,忽地顿住。
“等等。”
“怎么?”
沈骋怀将光照到窗户下放着的几盆花草上。
李亭午顺着看去,第一眼没看出什么,还在想冬天了,这些花草放在室外蔫巴巴的,估计再不精心照料就全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