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点，派发到小机器人身上的工作逐渐增多。
不过，这一次，它没有之前那种近乎于故障的感觉了。
能从枯燥的日常中得到反馈，很高兴。
让自己变得喜欢这份工作，很高兴。
没有辜负朋友的美好祝福，很高兴。
很快，小机器人便收到了一则出乎意料的消息——
【大概是因为我的表现太过活跃且不符合常理，那位大人很快就注意到我了。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和我一样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机械生命，并不在少数。】
戚晓沉吟片刻：“没猜错的话，你说的那位大人，是指主脑Eva？”
这是她唯一知道的、具有高位意识的机械生命。
对方也确实拥有帮助其他机械生命遮掩的资本。
大多数人都把机械当作工具，在意识到机械可能具备自我意识、甚至会在之后拒绝自己的要求后，很有可能把具备自我意识的机械生命进行销毁操作。
反正可替代的“备用品”到处都是，生产起来也不困难。
但Eva不一样，她掌管着星网与联盟的所有系统，是独一无二的、集合全人类智慧的主脑。
所以，即使她进化出高位意识，人们也不会因此萌发出“换掉她”的想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操作的余地就很大。
而且…Eva，伊娃？
棠棠的那个朋友？
如果对方是没有固定形体的主脑，确实可以在宋惊雪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来到疗养院，进行探望。
因为对方是主脑，所以说是“网友”也没错。
各种线索在戚晓脑子里搅成一团，她“啧”了一声，看向手里的光脑。
这光脑看上去不是扣在手腕上的，小小一个，边缘呈弧形，很精巧。
【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小机器人生怕自己被套出来更多的信息，迅速往外面溜。
【人类，你手里的光脑是耳挂式的，把它放在耳边，它会自动贴合耳部轮廓。】
听到这句提醒，戚晓道了句谢。
她拿起光脑，放在耳边。
耳际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有液体在耳骨边缘缓慢流动。
片刻后，一道蓝色的面板出现在她的眼前。
【公民身份：戚晓 （已验证）】
【青少年模式已开启。】
【检测到公民拥有古蓝星血统，经系统评估，（xxx等）关键词已屏蔽。】
面板左上角还有一个绿色的小方块在闪烁着，戚晓试探道：“宋惊雪？”
“嗯，是我。”宋惊雪在通讯的另一端道，“邬九和棠棠的通讯号都帮你存进来了。”
戚晓：“我好像还没有正式公民身份来着？你怎么搞来的光脑？给我办了个假证？业务水平挺不错啊。”
她说话的语速飞快，宋惊雪完全没有回话的机会。
等她说完，那头才道：“不是假证，和那帮老家伙稍微利益交换了一下。”
宋惊雪说话的声音一顿：“倒是你这边，怎么又套出来一个潜在的怀疑对象？”
这种事已经脱离科学的范畴了。
换个对象，宋惊雪就要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但戚晓…实在很离谱。
容医生那边就不要说了，至少用的是特殊手段，但刚才那个拥有智慧的小机器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精灵自带的亲和力还能用在现实里吗！
戚晓：“还有一件事，Eva应该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棠棠的朋友。”
宋惊雪：……
他好歹还抱有一丝倔强：“万一那个机器人只是在扯大旗呢？”
毕竟Eva很厉害，和她扯上关系的话，想要对它动手的人，也得稍微掂量一下。
因为和未知的机器人对话，进而觉醒了自我意识，这种事一听就很天方夜谭。
邬九残忍地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应该不是，它说的零号机，我听说过。在迎城的时候，我被困在BUG场景里，有两个玩家卡BUG进来。其中一个玩家小时候因为劣等药剂昏迷过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和她说话的，就是零号机。”
连“零号机”的存在都是真实的，那剩下的话，可信度就很高了。
宋惊雪：“……新的联盟怪谈吗？”
他发出异常沉重的叹息：“挺好的，我妹妹还交了个主脑朋友——不知道是敌是友的那种。”
戚晓：“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先调查哪一边？”
宋惊雪：“没得挑。伯特伦巴德是中央研究院的副院长，Eva的主要运算部件也在那里。”
“用游戏里的说法，就是一次撞上两个BOSS？”戚晓吹了个口哨，“好刺激，这种走钢丝的感觉，真的很令我着迷。”
对面响起一阵响动，似乎是邬九强行镇压了几乎要暴起的宋惊雪。
片刻后，他无奈道：“晓晓，我们先想想办法，惊雪看上去就要被气疯了。”
戚晓：“有什么好气的，Eva是棠棠的朋友，那不是正好吗？我们潜入研究院的时候，让她帮忙打掩护啊。”
“奇思妙想。”宋惊雪那边传来清晰的磨牙声，“你告诉我，怎么说服她？”
戚晓打了个响指：“好问题，不如我们现在问问Eva？”
她看着眼前的光幕，悠悠然道：“既然她掌管星网，那应该可以捕捉到我们的通讯吧？”
作者有话说：
在回收伏笔了，零号机再出场客串一下（套上专用铁皮）
师兄提到的剧情在63章ovo
第187章
刹那间, 闪烁着微光的蓝色粒子在他们眼前绽放、重组。
少女白发逶迤，脸颊上分布着蓝色的、类似芯片回路一般的纹路，眼睛是很漂亮的荧蓝色, 数以万计的数据流倒映其中，如同沉寂的、见证悲欢离合的海。
戚晓：“你好，Eva，或者说, 我未来需要协助的对象？”
“虽然我很想要这样创造奇迹的协助者, 但是, 很遗憾，和你定下约定的似乎不是我。”Eva说, 两端的影像同时抬起手, 在身旁投影出另一边的景象, “你们希望潜入中央研究院？如果我的信息渠道没有出现问题, 是有关棠棠？”
Eva的突然加入，让宋惊雪有了很强的危机感。
他皱眉道：“你一直在关注我们的对话？即便主脑是全知全能的存在，窥测我们的行动也轻而易举, 但并不代表这样的行为是正确的。”
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被陌生的存在窥探隐私。
Eva并不在意他的质问, 只是道：“人类会称赞小鸟的歌喉美妙，为什么在语言被理解的情况下，就不允许其他生灵像听小鸟歌唱一样、去聆听你们的声音呢？”
“我理解人类话语的意图，但它们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在工作时间，聆听人类的声音、理解其中的含义, 只是为了更好地执行它们，在休息时间, 这种声音只是鸟鸣一样的伴奏而已。”
她的比喻实在很奇怪。
另一头, 宋惊雪始终保持着警惕的神情。
戚晓：“我大概听明白了。你是主脑, 虽然权限很大，但一直都是被动接受所有信息流，没办法自动关闭。”
所以不管是工作还是休息，都可以听到人类的声音。
“你和棠棠说的一样，很聪明。”Eva很矜持地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自己可以主动地挑选一些工作，而不是什么烂摊子都交给我——棠棠邀请我一起去游戏的时候，我差点就心动了。”
“结果因为工作太多去不了？”戚晓顺口道，“这一点你们俩应该很有话可聊，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守序者，主脑。”
这句玩笑话让气氛稍微活跃了一点。
宋惊雪神色稍霁：“这次的事件确实与棠棠有关，听你的意思，你一直都有关注棠棠？”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不知道对方具体立场的情况下，这样的试探也是情有可原。
Eva坦然道：“是的，棠棠是我重要的朋友，所以我一直都在关注她，包括但不限于拦截异常信号波段、攻击异常对象、使用特殊手段将可疑人员隔离。”
“你建立的安保系统太过简陋，我稍微加强了一点。”
戚晓：噗嗤。
她低下头，开始无声地耸动肩膀。
宋惊雪：……
他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片刻后，他扶额道：“我明白了，不管怎么说，这部分内容还是谢谢你。”
Eva：“不用谢，棠棠是我的最优先级，这是理所应当的保护。”
她回答得很自然，情感特征比不擅长表达的人类还要明显。
宋惊雪的态度稍微松动了一些：“既然如此，我之前销毁的那份资料你应该也有记录吧？方舟计划，还有实验体1号，到底是怎么回事？”
Eva的智慧程度超出他原本的想象，既然如此，就不必舍近求远了。
——保密级别的研究是不会保存在星网上的，一般都是以纸质资料来记录。但为了留档，这些资料会在断网状态下，由主脑输入加密资料库中。
“原来如此，你是查阅到了这部分资料，才会出现异常行动、以至于被人盯上啊。”Eva说，“如果你是指第二代方舟计划，那棠棠成为1号实验体的提案，是由我发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