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的车没了怎么办啊!”
离去许久的萧翡终于从山林中走出,她没能顾得上丫鬟的抱怨,只呆呆看着马车离去后留下的阵阵烟尘,面上的神情颇有几分恍惚。
这回不止是婚事,好像自己和娘亲都难保了呢。
第136章 王爷的白月光10 一更
京城。
顺天府门前。
池萤将马车停下,轻轻一跃便下了地,随即对那位面色仍显苍白的“刘大”使了个眼色,颔首道:“把他们俩都带下来吧。”
刘大点了点头,接着将车帘一掀,便又将那二人扯着从车内拉了下来。
池萤给转身又给他丢了个纸包,吩咐道:“先让他们吃下去。”
刘大便从善如流地将那纸包中的药粉给那二人灌下,那二人轻咳了两声,倒是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脸上也略显出几分血色。
池萤见状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毕竟是来鸣冤的,这二位嫌犯总之还是要说两句话才行。
她上前两步,对着顺天府门口的两位衙役福了福身,“二位大人,民女有案情要禀明府尹大人。”
府门口的两位衙役见着池萤一个姑娘家竟这么抛头露面的赶着马车而来,便觉得十分稀奇,可更令人震惊的是,她那辆马车上竟接连下来了三个男人,看上去还一个比一个虚弱的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个诡异的组合?
衙役看她衣着光鲜,头顶的钗环也不是寻常人家能负担得起的,估摸着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故而态度稍缓和了些,问道:“你说说,有什么案子要禀告我们府尹大人啊?”
“大人,我要告这三人,”池萤转身指了指身后,“受旁人指示买凶,意图取我性命。”
她话音既落,那两个衙役却不由得露出一脸迷茫的神色,先是看了看意气风发的池萤,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三个面如金纸,似乎连站稳都成问题的壮汉。
静默了许久,那衙役皱着眉反问道:“他们三个,被人买凶,要取你性命?”
池萤坦然点了点头:“正是,还请大人明鉴。”
衙役眉头皱得更深,“哎不是?那你怎么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他们仨……倒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池萤只笑笑,“大人,虽说他们三人没能得手,但却也不能改变受人指使的事实啊,所以还请二位大人行个方便,向府尹大人通传一二。”
“姑娘,你既未受伤,还反而伤了他们,这..……”衙役缓缓摇了摇头,“这案子怕是也不好判啊,不如这样吧,既然这三人有此等嫌疑,我们自会抓回去审问一番,你呢……就先回去找你的家里人,到时候等着我们顺天府的消息便是。”
“大人,”池萤又上前半步,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民女姓萧,家父乃是当朝尚书令,若是二位肯行个方便..……”
两位衙役听到了尚书大人的名号,倒是立刻敛了敛心神,心思转圜了片刻,忙道:“哦,萧小姐请稍候,我这便去禀明尚书大人。”
“如此便多谢大人了。”池萤淡笑着又福了福身。
看着那人小跑着离去的背影,池萤暗暗摇了摇头,得,虽然这个爹平时不怎么做人事儿,但他的名头好歹还是管点儿用的,也勉强算是能物尽其用了。
半晌后,那衙役又忙不迭跑了回来,身后还又带回了几个衙役。那人向池萤拱了拱手,语气恭敬道:“萧小姐,府尹大人召见,您这便跟我去吧。”
他身后的衙役则是将那三人团团围起,两个衙役分别架着一人,将那三人接连押进了顺天府。
顺天府掌管京城的刑名钱谷,顺天府尹官居三品,说白了就是京城地区的父母官。池萤找他来断这个案子,倒也算得上专业对口。
她跟着衙役来到堂前,虽说她爹的官职比顺天府尹高,但自己毕竟是个白身,依然要对着主位上的府尹大人跪拜叩首。
随即只听得头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堂下所跪何人?”
“参见大人,民女萧萤,祖籍兰陵萧氏。”
“兰陵萧氏女,今日为何而来?”
池萤垂首道:“启禀大人,民女今日原本和家中的妹妹一道出城踏青,行至半路时,舍妹感应天地之召唤便想下车净手,民女瞧着那山路颇有些冷清,便同舍妹说让她先忍忍,可我那妹妹娇气的很..……”
“萧氏女,此等潦草之言可以略去,”头顶的声音略显出几分不耐烦,“捡重要的说。”
“是,”池萤看似恭顺地点了点头,“一番劝解无用后,民女的妹妹最终还是下了马车,而当民女孤身一人在那山间小道上等了许久后,这三个贼子——”
她转身一指身侧那三人,“便在山间小道上突然出现,手上还提着刀和麻绳,意欲将民女掳走。”
那位府尹大人轻嘶了声,皱眉似是有些疑惑道:“这不对啊,那你是怎么逃脱的呢,这三人又为何会乖乖跟你前来投案?”
“大人明鉴,”池萤又转回身来,对着那府尹大人拱了拱手,“民女曾在外遇见过一位高人,同他学过些防身的功夫,这才能躲过这三人的围攻。”
“而这位刘大,原本是与他们一伙的贼人,但好在良心未泯,在关键时刻生出恻隐之心,觉着此等行径确实令人不齿,便准备悬崖勒马,决定帮民女将这两个贼子制服,同时来做这个污点证人。”
那位府尹大人顺着池萤的目光看向跪在堂下的刘大,半晌后抬手拍了下惊堂木,叱问道:“刘大,萧氏女所说可当真?”
刘大是北地来的流民,一路上作奸犯科的事没少做,可这回却也是第一次进衙门,故而被那惊堂木的声音吓得腿软,声音也略有些发紧,“回……回大人,萧姑娘所说确实是真的,草民也是一时糊涂,草民已经知错了,还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给草民一条活路。”
“你放心,本官查明真相后自会按律法处置。”
府尹大人回答得十分官方,也没给他的准话,复又转向池萤道:“萧氏女,你可有受什么伤?”
“回大人的话,并无。”
“既然如此,这几人便按着未遂处置,刘大主动投案,自然会酌情减轻他的惩罚,萧氏女,你先回家去吧,这三人暂时收监,待最终判了下来,自会告知于你。”
“大人且慢。”在府尹大人拍下惊堂木前,池萤及时开口叫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案子要禀报?”府尹轻叹了口气,心道要不是看在和尚书大人同朝为官的面子上,哪里需要自己堂堂府尹出面去断这么个小案子。
池萤恭敬道:“大人,这三人虽并未得手,但依刘大所言,他们却并非是一时起意,而是受了旁人的指使才想要将民女掳走的。”
“什么?受人指使?”顺天府尹这下倒是提起了几分精神来,毕竟着萧氏女是当朝尚书家的千金,若是一般的山贼见色起意便罢了,可若当真是背后受人指使,那便很有可能是党羽斗争呢,这两件事儿的重要性就完全不一样了。
府尹将目光一转,面色多了几分凝重,“刘大,你且说说,究竟是什么人指使的你们要对萧姑娘动手?”
刘大忙道:“回大人的话,那人找上草民时并未明言自己的身份,只是看穿着应当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家丁,他告诉了草民要在何时何地动手,也大致描摹了萧姑娘的长相,还留下了定金的银票,只等事成之后再付给草民剩下的一半。”
顺天府尹继续问道:“找上你们的那名家丁开出的什么条件?”
刘大将头埋地更低了些:“那人说……说只要在萧姑娘落单时将她掳走便是了,具体想要怎么处置……全凭我们的心意,是死是活都不要紧。”
“大胆!”府尹将惊堂木一拍,怒斥道,“这是当天下没有王法了吗,那家丁长什么模样,穿的什么衣服你可还记得,又可曾留下其他的什么信物?”
“回大人的话,那人虽然没留下别的信物,但他曾说过,他留下的银票是聚厘钱庄的,若是我们没能办成事儿,他们便可向钱庄说明,将那银票作废,草民便无法取用,所以..……”
他这话说得让人有些云里雾里,顺天府尹却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挥挥手道:“快!将那银票呈上来。”
刘大伸手在怀中摸了摸,随即将一个油布包着的小布包掏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油布展开,随即只见其中静静卧着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池萤心头微微一跳,好嘛,这刘大自己私藏了二百两,又拿出了五十两和自己的两个兄弟平分,这究竟是哪个二百五凑出来的买命钱,怎么连凑个整都做不到吗?
衙役将那银票接过,接着便呈到了府尹面前。府尹拿起那两张银票仔细看了看,随即吩咐道:“去找聚厘钱庄的樊掌柜过来,让他来看看这银票究竟是哪家的人取用的。”
那衙役点头应是,半晌后便带回了一位身材略有些敦实的中年男子。
那人忙跪在堂下,向着主位行了一礼:“草民参见府尹大人。”
顺天府尹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又招呼他上前道:“樊掌柜,你来看看,这银票可是你们钱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