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良砚笑着点点头,“江南有郑老弟在,没啥好担心的,我准备过两三日便回京,将老弟的业绩都呈报给陛下。”
“哈哈哈,那老弟先在这谢过栾兄了,”郑友潜忍不住大笑起来,“走,走,今儿晚上我请栾兄去外面好好耍耍。”
栾良砚却摆摆手,有些遗憾的说道:“瑶姬姑娘这样的美人儿,在京城可见不着,我还是趁机多去瞧她几眼。”
闻言,郑友潜凑到栾良砚耳边,低声笑道:“不如栾兄将人带回京去?”
“不可,不可,”栾良砚连忙摇头,而后有些尴尬地说道:“老弟也知道我家夫人……”
见栾良砚如此神色,郑友潜心底又鄙视了几分,但同时也更放心了,若栾良砚真想带瑶姬回京,那他还得好好查一下瑶姬的身份。
郑友潜恍然大悟地笑道:“老弟懂,那就趁这几日,栾兄好好跟瑶姬姑娘亲近亲近。”
栾良砚给了他一个还是老弟懂我的眼神儿,而后说道:“老弟稍等片刻,容我去换身衣服,然后一起去天音阁。”
进了后院,栾良砚见张伯正等在那里,便指着桌上他写给陶茱萸的诗说道:“老伯,你把那首诗抄一遍,我带去给你家姑娘。”
见到栾良砚和郑友潜,红妈又笑成了一朵花儿,“二位爷,来了?还是跟昨儿一样,请瑶姬姑娘?”
“对,还有把你家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郑友潜豪气的将一张银票塞到了红妈怀里。
一曲终了,栾良砚笑眯眯的将一张纸递给了瑶姬身边的丫鬟,“我给你家姑娘作了一首诗,劳烦递给她。”
“情诗?”郑友潜将胳膊搭在栾良砚肩膀上,笑得不怀好意,“栾兄,你可当心别惹了一身风流债。”
栾良砚笑道:“有些风流债可有趣儿的紧。”
“哈哈哈,栾兄高见。”
张瑶有些疑惑的接过丫鬟手里的信纸,打开一看,神色大变,她快速看了一眼郑友潜那边,见他只拉栾良砚一起说笑着,并未注意到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迅速收拢心神,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只拿一双眼睛,细细地分辨着纸上的字迹。末了,她终于确定,这的确是老管家张伯的字迹。
在张瑶的记忆里,前十年都是躺在别庄的床上度过的,除了父亲和伺候她的三人,她谁也没见过。
后来,慢慢能下床了,出门时还是被要求戴着帏帽,而且不能对任何外人透露自己的身家姓名,她也向父亲哭闹过,而父亲则许诺她,等他们离了江南,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
她所有的学识都是父亲亲自教的,而她唯一见过的另外一人的笔墨,便是张伯的,所以她绝对不可能认错。
“瑶姬姑娘,在下写的诗,不知姑娘可看的中。”栾良砚大着舌头说道。
张瑶浅笑道:“小女子不通诗书,看不懂栾大人写的是何意,不过字瞧着倒很是不错。”
“那姑娘就好好琢磨琢磨,我明儿再来,”栾良砚一把拉住郑友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郑老弟,回了,回了。”
郑友潜便随着栾良砚往外走去,经过张瑶身边时,快速扫了一眼她手上的那张纸,隔着帘子瞧不大清楚,看上去似乎是一首七言律诗,便放下心来。
刚回到行馆,文书便将两封信递给了栾良砚,“老爷,夫人和国公爷来信了。”
栾良砚连忙洗去了身上的酒味,拆开陶茱萸的信慢慢看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连着看了两三遍,才将信小心翼翼收在锦盒里。
待拆开国公爷的信时,神色却有些凝重,他拜托敬国公帮他留意靖南王府和户部尚书府的动静。果不其然,前几日,户部尚书石中庭派了大量人手出京,不用想,定是冲着他来的,看来他得加快动作。
“文华,”栾良砚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见文华小跑了进来,便说道:“你立马去租一艘小船,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我们后日便走水道回京。”
“是,”文华连忙应了下来,而后又问道:“那账册我们不要了吗?”
“当然要,”栾良砚坚定地说道,“张姑娘明儿若还是不愿将账册交出来,便带着她一起回京,再呆下去,恐怕我们谁都走不了。”
“那要是她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进京,那怎么办?”
“那就直接将她绑进京城,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跟她讲道理了,等她到了京城,自然就会知道我跟郑友潜他们不是一伙的。只是带个大活人进京,终究没有带账本方便。”
“可是老爷,这样就有一个问题了,”文华有些担忧,“张姑娘不可能随时将账本带在身上,带她去了京城也没用啊。”
“这个好说,只要将她顺利带进京,等她交代了账本在哪儿,再派个生面孔过来拿也不迟。只是,回京的路,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说到这儿,栾良砚又对着站在阴影里的卫甲说道:“等船租好了,劳烦兄弟先将张伯偷偷地运上船。”
“是。”卫甲沉声应道。
天刚大亮,敬国公府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妃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真是稀客,”齐老夫人笑呵呵的对着正厅里的一位妇人说道,“千央,赶紧备茶。”
正厅里的那位妇人,衣着素雅,端庄秀丽,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神情里也含着一股化不开的哀愁,正是靖南王妃。
“听说素汐的孩子回来了,我便想着接她去府上小住。”王妃淡笑道,眼神里却是带上了一丝悲凉。
“对对,和安回来后,你还没见过她,我这就让她出来。”齐老夫人连忙示意下人去请陶茱萸。
“奶奶,您找我?”片刻后,陶茱萸便走了进来。
“丫头,这是你舅妈,”齐老夫人指着靖南王妃说道,“你小时候,她可没少抱你。”
陶茱萸连忙行礼道:“见过舅妈。”
“像,真像,若素汐还在就好了。”靖南王妃将陶茱萸拉到了自己面前,看了又看,“舅妈是想接你过去住几天,你可愿意?”
陶茱萸微微皱了皱眉,笑道:“我这才回家,还没同奶奶亲热够呢,要不过几天,我再去看舅妈?”
齐老夫人也开玩笑地说道:“这丫头我还没捂热呢,你就过来抢人了,等过两天,我再带她去你府上坐坐。”
靖南王妃犹豫了片刻,看着陶茱萸说道:“你是我们靖南王府的外甥女,莫不是你娘亲不在了,你便不想认我们这个外祖家?”
闻言,陶茱萸连忙说:“看舅妈说的哪儿的话,不管我娘亲在不在,这血缘情分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这么说就对了,”靖南王妃点了点头,“那你就随舅妈去住几天。”
陶茱萸欲言又止地看向了一旁的齐老夫人,老夫人沉思片刻,便笑道:“丫头,你就随你舅妈去她府上住一晚吧。”
齐老夫人又看着靖南王妃,郑重地叮嘱道:“和安明儿一早还要进宫见皇后娘娘,你到时候可别不放人啊。”
王妃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老封君放心,皇后娘娘召见,我们岂敢阻拦?”
见陶茱萸去后面收拾东西了,靖南王妃又提议道:“不如让晚月那丫头也跟着一起去吧?她也快及笄了,就当让她提前去王府熟悉一下环境。”
“见过王妃,”齐老夫人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齐晚月却已经走了进来,“祖母您就让我跟着一起去吧,刚好也可以跟姐姐做个伴儿。”
第53章 拉拢 这天下对于舅舅来说,意味着什么……
“胡闹!”老夫人瞪了齐晚月一眼, “哪有还未成婚的姑娘,就先去婆家住着的?”
“老封君这就见外了,我们两家这么熟, 晚月先去住一晚, 又不打紧。”靖南王妃笑道。
最终,齐晚月还是欢天喜地去后院收拾了东西, 跟着陶茱萸一起上了马车。
快到王府时,齐晚月盯着陶茱萸说道:“我希望姐姐记住,你已经成婚了。”
闻言,陶茱萸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还用得着你说?我从来不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表妹,你来了。”见陶茱萸下了马车,纳兰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只是当他看清楚跟在后面的齐晚月时, 神色便有些僵硬。
“纳兰哥哥, 你现在怎么这么忙?人家都有好几日没见着你了。”齐晚月快一步走到了纳兰笙面前,将陶茱萸挡在了身后。
“进去再说吧。”纳兰笙不咸不淡地说道。
进了后院, 靖南王妃便对着纳兰笙说道:“笙儿,安顿两个丫头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我该去念经了。”
“母亲……”纳兰笙唤了一声,见靖南王妃头也不回的进了佛堂,便垂着眼低低叹了口气, “表妹, 齐姑娘,跟我来。”
齐晚月围着纳兰笙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也不管他回不回应,兴致勃勃地将自己近日做的事都讲了一遍。
而陶茱萸却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刚靖南王妃那么热情地邀请她来府上小住,她连想推脱都推脱不了。但现在却将她们丢给纳兰笙,自己跑去佛堂念经,她有些怀疑想让她来王府的到底是谁。